第十三章琴舞煙雲（下）

“天涯望遠，魂歸何處，渺渺煙雲住。.WenXueMi.CoM落日黃昏，夕陽遲暮，茫茫雲海霧。煙無形，雲不定，夢影成風萬事空。五千日雲和月，光陰如梭，夏清千載夢幻，九曲萬里長河。縱彭祖命長天久，孤獨斯人，弦斷誰人聽。”——陳雲璁

陳雲璁見她淚水濕潤了雙頰，白皙的面龐更添蒼白之色，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他支支吾吾道：“對、對不起，我又、又惹到你了。”

卻見女孩兒深吸一口氣，全身放鬆，一陣釋然的神色，她罕見的展顏歡笑，猶如一朵綻放的蘭花竟掩蓋了太陽的光芒，周圍的景物頓時頓時黯然失色。陳雲璁一時看得痴了。

“石青璇！”他脫口而出。

女孩兒一愣，看了一眼陳雲璁隨後挑了挑眉毛道：“石青璇？我怎麼能跟她相比？她清新淡雅，恬靜端莊，又不乏幾分俏皮嬌憨，她蕭藝無雙，冠絕天下，對徐子陵更是鍾情有加。我又何德何能與她並比肩？”

“唉！她是《大唐雙龍傳》中唯一堪稱完美的女子，即使尚秀芳、師妃暄、婠婠也不能比之，但姑娘你卻很像她。”陳雲璁道。

“你說我像石青璇，那徐子陵呢？誰又像他呢？”女孩兒抬頭看着陳雲璁問。

陳雲璁看着她，一抹俏皮嬌憨之色在她眼中一閃而過，他心中一顫，心想：她不會一直都在耍我吧？此時他更是確定面前這女孩兒可能真的是現實中的石青璇。

“怎麼不說話了？”女孩兒看向他，劃過一道狡黠的光亮。

“這個、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陳雲璁支吾道。

“我知道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既然你能聽懂我的琴，那肯定也會彈了？你剛才聽了我的琴，那這回也該讓我聽你彈一回吧。禮尚且往來，更何況這個，這回你不應該拒絕了吧。”女孩兒在語言上雖是請求，但聽她那語氣卻一點兒都不像。幾句話說完，她便起身讓座，不給陳雲璁一點兒迴旋的餘地。

陳雲璁無奈，起身朝女孩兒原來做的那個地方走去。坐在位子上，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氣傳入鼻中，他全身的疲憊與燥熱頓時一掃而空，連剛才有些不快的心情也頓時愉悅起來。

眼睛微閉，陳雲璁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沉思片刻后抬起手彈了起來。琴聲漸起，婉轉、流暢的琴音傳遍整個屋子，兩個人皆沉浸其中。女孩兒彷彿走進了一個繁花緊蹙、鳥語花香的園林，股股花香陣陣撲鼻。旁邊還有一個煙波浩淼，藍波蕩漾的小湖。裏面魚兒懶散的遊逛着，悠閑地吐着水泡，看到岸上的陌生人竟不游開，只是獃獃的瞪着雙眼看着，一點兒也不懼生。遠方霧靄迷濛，亭台樓閣若隱若現。

琴聲又轉，女孩兒眼前突然遍地蘭花。輕風徐徐，蘭花隨風而起，漫天飛舞。漫天的白色和紅色組織成一片顏色的海洋，有如天女散花。蜜蜂緊張的忙碌着，蝴蝶也是時起時舞。女孩兒陶醉了，她不禁翩翩起舞，開始了那絕世的煙雲之舞。白裳如雪，她彷彿與空中的蘭花融為一體。蝴蝶、花兒猶如有靈性一般緊緊圍繞在她的身邊，隨之而起、隨之而落，隨之而轉、隨之而合。

人、舞、周圍的環境合一，這是舞蹈的最高境界。這是一個古典舞，女孩兒的舞姿美妙非凡，跳的無一出破綻。加上她那古典的氣質、聖潔的氣息為這舞蹈更添古典的韻味，也更讓女孩兒光華四射，這彷彿是一個飛仙在飛舞。

陳雲璁手上彈着，眼睛看着前方那世間唯一的美景，他高聲唱道：“天涯望遠，魂歸何處，渺渺煙雲住。落日黃昏，夕陽遲暮，茫茫雲海霧。煙無形，雲不定，夢影成風萬事空。五千日雲和月，光陰如梭，夏清千載夢幻，九曲萬里長河。縱彭祖命長天久，孤獨斯人，弦斷誰人聽。”

一曲唱罷，陳雲璁醉心彈琴，他的琴聲、女孩兒的舞蹈，兩個人的配合是如此的完美。此時此刻，他們都達到了那種忘物、忘世、忘我的大師級境界。以至於在以後的日子裏兩個人到後來再彈、再跳的時，卻再也沒能達到今天的這般境界。他們彷彿達到了一個頂峰，過去了就是下坡，想要在攀登卻是難上加難。而這也成了他們永遠的回憶。

兩個人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世界，忘記了一切，此時在他們的眼裏、心裏只有琴聲和舞蹈。好一會兒，當琴聲漸漸消去的時候，女孩兒的舞蹈也慢慢停了下來。二人相視，皆是驚異的表情：她驚異於他的琴藝，他驚異於她的舞技。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後陳雲璁打破了沉寂：“如此絕世傾城的舞蹈，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來啊！這應該是你臨興而起的吧？”

女孩兒嬌喘微微，呵氣如蘭，她髮絲有些零亂，走到桌旁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氣歇了歇，眨着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眸道：“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美妙的琴聲，這也是你臨興發揮吧。”

二人相互看着對方，終於在各自的臉上找到了各自的答案“是”。

“不如我們給它們取個名字吧？”女孩兒提議道。

“好主意！”陳雲璁，一拍巴掌，眼睛一亮，鎖着眉道：“取個什麼名字呢？”

“煙無形，雲不定，夢影成風萬事空。”女孩兒喃喃着，她突然抬起頭道:“既如此，不如就叫煙雲曲。”

“煙雲曲、煙雲曲，好名字！好名字！”陳雲璁咧着嘴、拍着手高興的喊道，好似一個小孩兒在別人給他一塊糖時那高興的樣子。

女孩兒看着陳雲璁那如小孩一般可愛的模樣，會心一笑。忽聽陳雲璁道：“曲和舞本應是相輔相成的，現在琴曲有名字了，你那舞蹈也應該取個名字。嗯，該取什麼名字好呢？”他低眉深索，突然又抬起頭頓女孩兒說：“有了！不如就叫煙雲之戀，你肯怎麼樣？”

“煙雲曲，煙雲之戀，好！好！”女孩兒默念兩句，拍手稱讚。

陳雲璁微微一笑，那帥氣的臉龐給人一種陽光般的溫暖，讓女孩兒見了突然臉紅起來。也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個男孩兒，自己剛才憂苦、惆悵的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孤寂、落寞的心也得到了寄託與慰藉。女孩兒自己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他能聽懂自己的琴聲，更能聽懂自己的心嗎？還是他本身就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見了就不再彷徨、憂鬱的魔力？又或是他本身就是一塊磁石，吸引着女子不再想離開他？而這些女子裏也包含着自己。她想不明白，但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需要再想了。

他看着她那絕世的容顏，她看着他那帥氣的面龐，兩人忽又沉默下來，周圍陷入一片死寂。女孩兒是不敢說，怕自己會真的被他所吸引而不自拔，而陳雲璁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咚！咚！”突然一陣鐘響，打破了沉寂，將二人嚇了一哆嗦。

陳雲璁聞聲看去，一個很是古老的鐘錶正掛在牆上，表上所顯示的時間赫然是三點。他心中一驚，想到下午可能發軍訓服，還得量身形做校服，而且還要跟古天仰比籃球，更重要的是怕班主任抓到自己的把柄。暗叫不好，慌忙起身站了起來。

女孩兒看他那慌張的樣子，也是一驚，忙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兒嗎？”

他站起來，帶着些許歉意回道：“對不起，我恐怕要失陪了。下午學校還有很多事兒，而且老師還可能要點名，我必須馬上回去。”說完，便向門口走去。

女孩兒聽到陳雲璁這麼說感到有些失望和落寞，看着他走到門口，有些扭捏的開口問：“你、你明天還會來嗎？”她低垂螓首，聲音很小，那羞赧的模樣令人憐之、惜之。

陳雲璁很難說出拒絕的話，於是想也不想便道：“來，我一定會來的。”這一秒說完，下一秒就已衝出門外。

“耶！”女孩兒高興地差點兒跳起來，剛才的失望的心情一掃而光，她衝出門外從窗前看着陳雲璁的身影漸漸離開自己的視線。直到他消失了她還在看着，想起陳雲璁剛才的回答和那孩子般單純而又帶稚氣、慌亂的神情，不由得笑了。

女孩兒回身關好門，小心翼翼走下樓來，還不是張望着，彷彿怕有人發現她似的。走到一樓時突然看到一個老人從門外走進來，她忙打聲招呼：“王爺爺好。”

那王爺爺正是陳雲璁在二樓下棋時，其中的那個老王。他點了點頭問：“秦丫頭，在樓上看到一個少年沒有？跟你年紀差不多大，個頭兒高高的，看上去長得很是陽光健康。”

女孩兒臉上一紅，輕聲細語道：“我倒是看到一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

“在三樓？”

“嗯。”

“那就錯不了了，今天上午就他一個從我這兒過關了。嘿！我就知道二樓那三個老傢伙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小子厲害着哪，早晚會有一天如一條龍一般翱翔九天。秦丫頭啊，幸福就在眼前，就看你去不去爭取了。”姓王的老人調侃着。

“嚶嚀！”聽到老人這麼說，女孩兒原本紅着的臉現在更是紅通通的，就像天邊的火燒雲一般。她嚶嚀一聲，跺了跺腳，飛一般奪門而去。只留下老人呵呵的笑聲。

當陳雲璁跑到教室門外時，正好碰到王鶴鳴從裏面出來。他看着陳雲璁氣喘吁吁的樣子驚訝道：“你幹什麼去了？弄得這麼狼。”

“從外面轉了一會兒沒想到把時間給忘了，班主任沒來吧？”陳雲璁狠喘兩口氣，問道。

“沒有，我正去他辦公室看看呢？你趕快進去吧，待會兒可能要去領軍訓服了。”王鶴鳴道。

“嗯。”陳雲璁答了一聲，朝教室里走去。

“哼！”一聲冷哼傳入耳中，陳雲璁知道那是上官清揚的聲音。但他像是沒聽到似的，依然往後走着。現在還沒排位，這位子都是隨便坐的。此時前面已經沒坐了，只有後面有一個，不用別人說他就知道那就是他的。

“靠！這小子這麼牛啊，連理都不理我們。學習好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大要不我去教訓教訓他？”坐在上官清揚後面那一座位上的趙飛群伸過頭去說。

上官清揚瞥了他一眼道：“教訓？怎麼教訓？揍他一頓？不知道這裏不讓打架么？而且我們還是一個班的，再怎麼對他不滿，也不能對一個班的人使用武力。要教訓只能從其他方面入手。”

“是，是，我知道了，知道了。”趙飛群點着頭答應着，像只啄米的小雞。

此時坐在前面那一桌的劉劍榮轉過了頭，那清冷的面容之上看不出喜怒。她就這麼盯着上官清揚，也不說話，彷彿要在他身上看出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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