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兩人愣了一瞬間,同時別過來臉去。

平陽長公主的注意力一直在皇帝身上,發現衛萊再次直視龍顏,帝王眉頭微蹙好似不快,擔心被她遷怒,忙說:“陛下,看也看了,讓他們退下?”

“不必!”劉徹連忙阻止,對上平陽長公主眼底的驚訝,彷彿在疑惑他着什麼急。劉徹方意識到他回答的過快,不自然地乾咳一聲:“他們朕要了,大姐不會連幾個奴隸都不捨得吧?”

這話問的平陽公主還真不能說別的。除了因為眼前的人是帝王,便是她前一刻獻上十來個良家子。精心培養的良家女子都捨得,幾個沒耕牛值錢的奴隸她說不舍怎麼可能啊。

平陽公主臉上堆滿笑,“陛下真會說笑,幾個奴隸有甚不舍。”

“謝謝。”

平陽公主又是一驚,她這位皇帝弟弟自幼受寵,受寵到立太子當年封他為王,公然打太子劉榮的臉,此後依然屢屢為他破例……可以說不論什麼事長輩們都事先為他安排好,他此生從未求過人,沒用過“謝”字,居然向她道謝……他就這麼中意衛子夫嗎。

平陽公主心中很是複雜,面上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陛下又說笑了,幾個奴隸哪值得您替他們道謝。”

劉徹頷首,“值得。”下意識轉向身邊的女子,衛萊如芒在背。

這個漢武帝劉徹不對,非常不對,絕不是他本人。

劉徹開口道:“走吧。”

衛萊習慣性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彷彿在問她,不走還留在這兒幹嘛。衛萊疾步跟上,劉徹在衛媼身邊停下。

平陽公主忙問:“她怎麼了?”

劉徹沉思片刻,平陽公主不禁看向衛萊,衛萊還真知道,劉徹在琢磨怎麼安置這一大家子。

歷史上的衛子夫得寵后,陳皇后心生嫉妒,不敢動衛子夫,可差點弄死衛青。不論這個劉徹是誰,但凡他想成為一代明君,成就千秋霸業,就需要衛青,絕不可能放任歷史重演。

“李息!”劉徹高聲喊。

隨行隊伍中迅速出來一位身着甲胄的男子,拱手道:“臣在!”

“先帶他們去昭陽殿。”劉徹轉向衛青等人,神情肅穆,“少一根汗毛提頭來見!”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除了衛萊。

劉徹轉向衛萊,看到她“果然如此”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複雜,“走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憑皇帝需要衛青和霍去病,這個假劉徹就不敢弄死她。衛萊跟上去,看到馬車傻眼了,她身着曲裾怎麼上去?撅着屁股爬?她不懂古禮也知不雅。

馭手快速拿來一條腳凳,衛萊暗暗鬆口氣,馬車晃了一下?靠,這些馬還會動!?

“上車,回宮!”劉徹伸出手。

衛萊不禁看向他,劉徹眉頭緊鎖,彷彿說再磨嘰朕把你扔進去!衛萊連忙攥住他的手踩着腳凳鑽進去。

禁衛太監等隨行人員皆驚,衛家一眾難以置信,平陽侯和長公主面面相覷,皇帝竟然扶衛子夫上車?這個衛子夫究竟特殊在哪兒?皇帝看上衛子夫什麼?

劉徹深深地看了衛萊一眼,合目養神。

衛萊驚得那雙總是似睡非睡的鳳眼瞪的滴溜圓,這就完了?這位假劉徹明顯發現她不對勁還能睡着,他的腦袋真被鋼筋混凝土狠狠拍過??

劉徹此行並非剛出宮,而是從霸上歸來。原計劃在平陽侯府休憩半日,然事出突然,半天的行程被他壓縮至一個時辰,以至於劉徹的身體很是疲憊。

眯了一會,劉徹精神大振,推開車窗,一處雄渾威嚴的建築映入衛萊眼中,衛萊目瞪口呆,不知比故宮太和殿高多少大多少倍,延伸出的屋檐跟飛機翅膀似的,那是古代該有的模樣嗎。

劉徹回過頭,心中納悶,她怎麼跟從未見過未央宮前殿一樣?她不是重生的?不可能!試着關上車窗,衛萊臉上肉眼可見的失望,劉徹心中有個主意,“停!”

“陛下,還沒到。”

劉徹推開車門,“我知道,不過幾步路。”

衛萊看清楚剛剛看到的建築全貌,石灰牆壁,圓形瓦當,十幾米的高台,南北得有四百米,東西長有三百米,頓時心驚肉跳,這他娘的是座城吧?

“子夫,看什麼呢?”劉徹好奇地問。

衛萊慌忙收回視線,看到路面漆黑平整,跟柏油路似的,心中又是一驚,“沒,沒什麼,就是沒見過。”

未央宮前殿乃皇城最高建築,城外的百姓都能看到屋脊,常年生活在長安北闕的人沒見過?劉徹擠出一絲安撫性的笑意,邊走邊問:“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子夫,知道那是哪兒嗎?”

衛萊很想長長見識,可如今形勢不如人,敵強我太弱,不敢瞎瘠薄瞅,聞言才敢抬起頭,看到宮殿上方的匾額,“宣室殿?”

劉徹臉上的笑意盪開,這女人果然不是衛子夫,就是不知是何方妖孽。

“是的,進去吧。”劉徹環視四周,“都出去,退至五丈外,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包括太皇太后!”

衛萊心裏咯噔一下,來了!

衣袂飛起,劉徹旋身直視她,笑容消失,冷酷嚴肅,“你是何人?”

“衛子夫!”衛萊攥緊雙手,坦然視之。

劉徹毫無意外的輕嗤一聲,“子夫乃平陽侯府女奴,雖擅曲,然不識字,你說你是誰?”

衛萊下意識朝外看。

“別看了,她入宮前連‘子夫’二字都不識,更遑論‘宣室’。”

“你詐我?!”

劉徹不知為何心底莫名一松,“承認你不是她了?”

“你很了解衛子夫?”有兩道護身符,衛萊可不怕這個裝腔作勢的假劉徹,也不能承認他是劉徹,“據我所知陛下從未見過衛子夫,又從何處了解到她的呢?或者我該問你又是誰?”

劉徹挑起眉頭,果然不是子夫,“這不是你該問的。你只管回答,你是何人。”

“憑什麼?是你先問的我,為表誠意你也該坦誠相待!”

劉徹:“不需要,就憑朕是皇帝!”

我看你是無賴還差不多。衛萊腹誹,“那我也不需要,憑我是衛青的姐,霍去病的姨。”

劉徹震動,饒是他已有心理準備,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回來了,他的皇后卻換了個人,“你知道的真不少。”

衛萊謙虛道:“不多不多,剛好知道你知道的罷了。”

劉徹:……

去他娘的罷了。

方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個女人不光膽子大,還他娘的不要臉。

衛萊見他無言以對,雙手環臂,又挑起眉,“現在可以說你是誰了吧?”

“不怕朕殺了你?”劉徹拿起佩劍。

衛萊心說,怕的人應該是你。面上神色不動,“我比較好奇你怎麼跟我弟和我外甥解釋。”

劉徹的瞳孔緊縮,手腕翻轉,衛萊脖子上多出一個冰涼物體。

衛萊眼角餘光看到布一點點裂開,冷不丁想到前世秦始皇兵馬俑講解員說的話——古代的寶劍有可能做到吹毛斷髮,吹毛斷髮,吹毛斷髮……頓時臉色煞白,“那什麼,皇帝陛下有,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你我都知道,你不敢——”

“不敢?”劉徹手上用力。

衛萊脖頸處一松,曲裾的交領散開一半,“你——你來真的?!”瞠目結舌。

“你可以當成假的。”

娘的,夠狠!

“我說!”

劉徹:“你是何人?”

衛萊脫口道:“我不是人!”

劉徹眉心一跳,這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

劉徹的手再次用力,笑眯眯看着她耳邊的發一點點斷開,寶劍擦着她的皮膚留下一點點血絲,“朕該說什麼?妖怪,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嘎?”衛萊愣了愣,想到剛剛說的什麼,“不不不,我說錯了,我不是這裏的人。”

劉徹饒有興緻的問:“那是哪裏的?西域?”

“不,不是,我和你一樣都是炎黃子孫華夏兒女,只不過我們那邊此時此刻是你們的未來,是兩個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空間。”說著伸出左右食指,“就像這兩根手指一樣,一左一右互不打擾。”

劉徹配合她問,“你又是怎麼來的?”

“你又是怎麼來的?”衛萊下意識問。

劉徹的手用力,血絲拖長,“你想知道?”

“不不,不想。”衛萊想給他跪下,這廝知不知道他拿的是削鐵如泥的寶劍,“我的意思是跟你一起來的,都是今天早上到這裏的。”

劉徹的手一抖,衛萊頓時僵住。劉徹移開寶劍,衛萊撐不住的一下坐在地上,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

劉徹想笑,“多大點事啊。”

“劍不是架在你脖子上,你是沒事!”衛萊抹一把淚,衣領碰到脖子,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瞪大眼,“你你你,你把我的脖子——”

劉徹打斷她的話,“沒斷,也沒流血,只是冒了一點點血絲。朕剛剛還在想你何時能察覺到。”

“你你——”衛萊氣得手抖,“你怎麼可以這樣?”

劉徹反問:“朕怎麼不可以?別說一條血絲,朕一劍弄死你也是你自找的。誰讓你不老實交代。”

“你都不告訴我,我憑什麼告訴你?”

劉徹:“朕說了,朕是皇帝。”

衛萊眨了眨眼睛,試探性問:“漢武帝劉徹?”

“武帝啊?”劉徹念叨一會兒,“武帝倒也適合。”

衛萊爬起來,“你——你真是漢武帝?那你還要殺我?你不知道我除了是霍去病的姨,衛青的姐,還是你孩子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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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漢武帝比誰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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