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劉徹暗暗運氣,控制情緒,“朕是誰?”

“劉徹啊。”

劉徹氣結:“朕不知自己叫劉徹?”

“那你還問我?”衛萊皺眉,有病嗎。

劉徹本無病,此刻想發病,而且是打人的瘋病,“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會缺女人?”

“不缺。可到嘴邊的白食不吃白不吃啊。人的劣根性,您沒有?”

劉徹:“朕,朕沒有!”

“沒有您結巴什麼?”衛萊瞥一眼他,拿着枕頭去那頭。

劉徹無語了,“你還不跟朕一頭?”

“當然不能。想我妙齡女子正青春,春心浮動,一不小心把你辦了,你怪我來我怪誰。”衛萊拉起褥子,“一人一頭,誰不沾誰,你我都放心,皆大又歡喜。”

劉徹愣了愣,沒想到她連自己都擠兌,一時是好氣又想笑,“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女人也一樣。古人云:食色性也。”衛萊撩起被褥,露出腦袋,“你長得濃眉大眼,我生得沉魚落雁,你我都不覺得吃虧,可就全亂了。”

劉徹可以肯定,她上輩子絕不是女人,世間不可能有這種女子。

“看什麼?”衛萊摸摸她的臉,“你也想用我的塗臉的?不行,那是女人專用。”

“朕不稀罕!”劉徹瞪一眼她。

沒敢讓宮人守夜,劉徹自個把燈熄了,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灑進來,天地安靜下來,頓時覺得身心疲憊,“這一天過的,比行軍打仗還累。”

“今日只是開始。”

劉徹無力的閉上眼,放鬆下來:“讓朕的耳朵清靜會兒吧。”

榻上的人動一下。

劉徹仔細看看,背對着他……

翌日清晨,劉徹坐起來,看到杏黃色帷帳,神情恍惚,他這是在哪兒?

“睡迷糊了?”

肩上挨了一巴掌。

劉徹回頭看去,向來溫柔的氣息被朝氣蓬勃而取代,跟初升的小太陽似的。含水的雙眸中有些許狡黠,小巧的紅唇邊有一絲得意,像只偷腥的小貓。容貌還是那副容貌,可只需一眼,劉徹便知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何時起的?”劉徹問。

衛萊坐下,“一炷香前。”

清新的牙膏味飄到劉徹鼻尖,劉徹頓時不再懷疑,昨日的一切不過是大夢一場。

“為何不叫醒我?”

“春陀說你太累,今日也不用上朝。”衛萊把衣衫遞給他,“春陀準備的,要不要我喊他進來?”

劉徹習慣人伺候,不等於他連衣服都不會穿。抬抬手,衛萊前往飯廳等他。

飯畢,劉徹前往宣室給他祖母添堵,衛萊鑽進卧房整理她的玉佩。

玉佩里最初只有些瓜果蔬菜和五穀雜糧。二零一二乃世界末日的言論一出來,衛萊想到的是天崩地裂,回到工業革命之前。

衛萊不光買了許多書籍,還買了許多農具,什麼耙、曲轅犁、鋤頭、鐮刀等等,應有盡有。

末世未能如期而至,衛萊慶幸但不後悔。後來看了《流浪地球》,打小就有一種英雄情懷的衛萊又買許多種子。可以說市面上賣的水果蔬菜糧食,都能在她那裏找到。

起初玉佩里的東西當真只是無公害無污染的綠色食品。隨着二零一二過去,玉佩里的作物迎來大豐收,瓜果蔬菜的質量一下升了好幾個檔次。

開始她也沒注意,兩天一頓小燒烤,三天一頓大排檔,皮膚不差反而好,頓時讓她確信付出就有回報。打那以後,她就開始認認真真捯飭她的玉佩。

果然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她來到這裏依然能過的跟以前一樣。

衛萊累的頭暈腦脹,打算睡會兒,緊閉的房門被推開,腳步聲越來越近,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突然一個健步,來人扶起她,“病了?”

“別晃,頭暈。”衛萊慌忙捂住嘴。

劉徹拉條褥子墊她身後,摸摸她的額頭,冰涼冰涼的,“這是什麼病?”

“沒病,累的。”衛萊攤開右手,玉佩的身影時隱時現,跟她此刻一樣虛弱。

劉徹鬆了口氣,看到她的臉色又白了三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朕一走你就擺弄你的東西,然後擺弄到現在?不要命了?”

“以前沒收拾這麼久,託大了。”衛萊閉上眼,“讓我緩一會。”

如果說來的路上劉徹還曾懷疑她這個妖孽偽裝的太好,這會兒看到她半死不活的樣兒,劉徹心頭疑慮頓消,輕輕給她蓋上褥子,悄悄退出去。

春陀小聲問:“衛夫人不在?”

“在。隨朕四處看看。”看看昭陽殿拾掇的如何。

衛萊今生是衛子夫,平陽侯府的女奴,任命衛長君為建章監,衛青為侍中這等小事無需向太皇太后稟報,還沒傳的人盡皆知,到目前為止知道的也不過劉徹身邊的人和衛家人以及竇嬰。

宮裏這些子慣會見風使舵的就瞧不上身份低賤,沒有任何依靠的衛萊。昨兒劉徹一走,他們便開始偷懶,以至於到了傍晚還沒把屋子收拾好。

今兒清早本該送去膳房的蔬菜被送到昭陽殿,膳房的廚子也移到這邊,這些牆頭草毫不猶豫地倒向衛萊。短短半日把昭陽殿裏裡外外翻新一遍,連通往含光殿、涼風殿的長廊內側的雜草,也被收拾乾淨。

劉徹打量着煥發出新的生機的昭陽殿很是滿意,回到正殿茶室,便有機靈的宮女送來茶水。

春陀跪坐在一側,倒杯茶:“陛下還有何吩咐?”

“人挑好了?”劉徹抿一口茶便問。

春陀:“好是好了。只是有些年少,皆十五六歲的年紀,怕是不能讓夫人滿意。”

“年少無知倒也無妨,可信便可。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交代了。奴婢讓他們現在過來?”

劉徹頷首。

春陀帶着兩女一男進來。

女子長相平平,男兒眉清目秀,瞧着有幾分機靈,然而,劉徹全無印象,“叫什麼名字?”

“啟稟陛下,她們叫施紅、田綠,之前在宣室。這個叫春喜。”春陀怕三人莽撞,代為回稟。

劉徹挑起眉頭,“春喜?你本家?”

“說來話長。”

劉徹:“那就長話短說。”

“這事還得從七八年前說起,有次奴婢出宮為先皇辦事,看到這孩子餓的趴在路邊硬是不敢吭聲乞討,怪可憐的,就把他帶入宮中。”

漢朝的內侍不光有太監,還有士人。春陀凈了身,他帶進宮的孩子沒犯腐刑,雖然跟宮裏的小太監住一起,也無需凈身。

春陀道:“這孩子記不清父母姓甚名誰,奴婢便給他起個名叫春喜。本想讓他去狗舍,陛下要的急,奴婢就自作主張把他帶過來。”

劉徹微微頷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狗舍?”看向那春喜,“狗監是楊得意?”

春陀接道:“是楊得意,跟那個司馬相如同鄉。”

“司馬相如啊?”

春陀心裏咯噔一下:“他也,也有問題?”

劉徹微微搖頭:“他沒有,也沒那個膽量。”

“他這輩子的勇氣怕是都用在了帶卓文君私奔。”

調侃的聲音傳進來,劉徹抬眼看去,衛萊笑靨如花,逆光而來,意氣風發的人兒越發顯得鮮活。

受她感染,劉徹露出笑意,“你還知道卓文君?”

“琴挑文君,當壚賣酒,誰人不知。”衛萊轉向春陀,“你知否?”

春陀笑着說:“奴婢倒是聽過一耳朵。”

“聽見了吧。”衛萊在劉徹身側坐下,看到地上的三人,“我的?”

劉徹遞給她一杯茶,“你的。”

“叫什麼名?”衛萊順嘴問。

劉徹:“施紅田綠和春喜。”

“這幾個名字好,喜慶。”衛萊心中歡喜。

劉徹挑起眉頭,“喜歡?”

“你不喜歡?施紅田綠,花紅柳綠,正好對應這時節。再說春喜,一年之計在於春,春乃萬物復蘇的季節,另多一個喜,還不好啊?”

劉徹笑道:“聽你一說倒是真好。那你可得謝謝春陀。”

“不敢,奴婢分內的事。”春陀忙說。

衛萊:“陛下故意逗你呢。這裏沒你們的事,下去歇着吧。”

春陀帶人退至後院。

劉徹:“好了?”

衛萊愣了愣,對上他關切的眼神,頓時心裏有些暖,像口渴的忽然得了一杯溫熱的水,“精神受損,一會兒就好了。”往四周看看,“就你一人啊?”

“還有誰?”劉徹奇怪。

衛萊:“衛青啊。”

劉徹想潑她一臉茶,“你就這麼想見他?”

“當然,未來的大將軍,還是活的,誰不想見啊。”衛萊不怕他的問,“敢說你不想?”

劉徹不敢,劉徹恨不得把衛青拘在宮裏,養到十八歲直接送他上戰場。

“想也沒用。”劉徹沒好氣道。

“那你給他錢?”

“我給——”冷不丁想到那二十金。劉徹哼一聲,“想得美!交給春陀,令春陀去置辦馬車。”

衛萊忙說:“不用馬車,馬太貴,還得精心飼養,不適合他們現在的情況。驢就行了。”

劉徹顧不上同她置氣,“二十金買馬或許拮据,買牛寬裕。你給他弄輛牛車也行。你——即便你前世過慣了精打細算的日子,可你現在是朕的寵妃,行事作風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朕想想。”

“你當我想啊。人窮志短膝蓋都軟,別說臉了。您若擔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賞衛家,把衛家架到火上,大可給我啊。給了嗎?皇帝陛下。”

劉徹指了指她,“朕,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所以?”衛萊笑眯眯看着他。

劉徹一把推開她的腦袋,“春陀!”

“奴婢在。”

劉徹:“取百金,給衛夫人。”

春陀退出去。

劉徹瞪着眼睛看衛萊:“滿意了?”

“我幫您養人。”衛萊不吝提醒他。

劉徹嗤笑:“就你那一隻牙刷兩塊布?”

“當然不是。”衛萊攤開右手,一麻袋大米霍然出現在兩人對面。

劉徹嚇了一跳,慌忙往四周看去,不見一個人影,低吼:“你瘋了?!”

“我看過,沒人。”衛萊指着米,“讓春陀一併送去?”

劉徹:“如何解釋?”

“春陀用我給的錢買的啊。”衛萊道。

春陀取錢回來,看到又突然多出來的跟昨兒一模一樣的麻袋,想給兩位主子跪下,這麼不拿他當外人,他以後還能活着出宮安度晚年嗎。

衛萊十五歲,劉徹十八歲,老年生活離他二人遙遙無期,自然想不到養老這麼久遠的事。

劉徹命人把米抬至牆角,令春陀等人也去用飯,偌大的飯廳內又只剩他二人,劉徹便說:“朕問過春陀、桑弘羊等人,豬肉味極重,熬出的油也是腥的,你還確定要豬油?”

“我有準備。”衛萊攤開右手,劉徹看到一把香料,有花椒有桂皮有八角,還有許多他見過卻叫不出名字的。

劉徹:“添加進去?”

衛萊點頭,忽然計上心頭,嬌滴滴笑道,“陛下——”

劉徹頭皮發麻:“先用膳,有什麼事飯後再議。古人云,食不語,寢不言。乖,我們要聽老祖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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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漢武帝比誰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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