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整
餘子念看着腳下支離破碎的玻璃杯,她彎腰揉了揉被砸疼的膝蓋,雖然一開始就有所警惕,但她這連自我介紹都沒說完,人杯子就扔過來了,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着。
看着餐桌上面無表情的少年,她遲疑了會:“許少爺,是早餐不合您胃口嗎?”
她話音剛落,眼見那人又端起餐盤尋了下她的聲源就砸了過來,噼里啪啦,隨着一聲聲的脆響,精緻不菲的陶瓷餐具被摔得不成樣子。
聽見聲響的陳媽急忙從廚房裏跑了出來,她先是焦急的檢查了下許繼安是否受了傷,又轉過頭對着餘子念無奈道:“你先退下吧。”
餘子念看了眼扶着餐桌站起來的人,點了點頭:“好的。”
“滾!”
她剛想離去的腳步一頓,許繼安自顧自吼完,摸索着拿起一旁的盲杖離開桌邊,向樓上走去。
見人回了房間,餘子念拿起一邊的掃帚,自覺的開始打理地上的殘骸。
今天是她過來工作的第二天,行李都還放在宿舍里,在許家忙完,餘子念再次回到學校。
正值暑假,宿舍里其餘三人都回去了,整理好明天要帶過去的東西,簡單的洗了個澡,就躺床上去了。
翌日,餘子念拖着她少得可憐的行李從學校回到別墅,看見許繼安正打算出門,一身簡單的休閑服,加上本身又高又瘦,顯得整個人十分單薄。
不知是有感應還是咋地,許繼安神色微變,轉頭看向了餘子念的方向,她慌了慌神,定定站在了原地。
半響,他才拄着盲杖慢悠悠的出門,鬆了口氣的餘子念心裏還是有點后怕,雖說許繼安眼睛看不見,但他眼神掃過來時,還是莫名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是他長的多嚇人,相反許繼安長的很好看,五官精緻得挑不出毛病,許是沒完全長開,輪廓稜角不是很分明,平添了幾分陰柔,眼睛是細長的瑞鳳眼,眼尾微微上翹,薄唇即使不笑,嘴角都帶着明顯上揚的弧度,她第一天來時都有點被他驚艷到了,可這本是陽光又溫柔的長相,但在許繼安這裏,配上他臉上總掛着的病態白,整個人看起來冷清寡慾,難以接近。
知道人不好惹,餘子念也不會傻到去撞槍口上,以後除了工作外,能避開就盡量避開吧。
收了下思緒,提起行李,往安排好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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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比餘子念想像中還要累,如果只是簡單的打掃衛生,那倒是沒什麼,難就難在她還要躲那脾氣暴躁的許大少爺。
據說,許家請女傭是幫着照顧他家眼盲少爺的,但那暴脾氣完全就不讓別人靠近。
這天許繼安待在書房聽家教老師上課,按他這個年紀,今年應該上高三,但聽說他眼睛失明后,就一直請的家教,沒去過學校。
她正擦着樓梯扶手,書房的門毫無預兆的打開了,許繼安拄着拐杖往樓梯這邊走,餘子念心底大感不妙,她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抹布。
見人越走越近,她身體又往邊上躲了躲,大氣都不敢出。
許繼安攀住樓梯扶手時,拐杖沒拿穩,從手裏跌落,好巧不巧停在了她腳邊,獃滯幾秒后,餘子念決定撿起拐杖,畢竟看不見路,走樓梯的話還是很不方便的。
她把拐杖遞過去時見那人沒拿,特地低聲提醒道:“許少爺,你的......”
話沒說完,許繼安接過拐杖,伸出另一隻手,猛的推了她一把,本就沒站穩,還毫無防備的她就這麼直接滾下了樓梯。
摔得頭暈眼花的餘子念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勉強支起身子,她狼狽的坐在地上抬眼望向樓梯上的罪魁禍首。
那人絲毫沒感到愧疚,嘴角還帶着譏諷的笑意。
餘子念心裏乍然升起一股怒氣,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撐着地面爬了起來,將手裏的抹布朝許繼安扔去:“你神經病啊?!”
佈滿污漬的抹布砸在乾淨的白T恤上,留下突兀的痕迹。
許繼安反應過來時,雙目已染上濃濃的怒意,手裏的拐杖被捏得咯吱響,好似下一秒就要衝下來把她大卸八塊。
外邊聽見動靜的管家趕忙跑進來,厲聲呵斥道:“你幹什麼?”
餘子念沒回話,依舊瞪着樓梯上的人,管家再想責怪幾句時,注意到她身上的傷,話語卡在喉嚨轉了個彎:“還不快退下!”
她現在還不想丟了工作,只能咬了咬牙,瘸着腿退下了。
~
這件事過後,她暫時被管家安排去後院打理花草,一方面是減少和許繼安的衝突,另一方面能順帶養傷。
許家後院佈置得很舒適美觀,露天的游泳池,還有各種叫不出名的花草植物,鵝卵石延伸的盡頭是一座木頭打造的涼亭。
這兩天她趁着養傷,都在後院裏溜達,順帶畫畫花草啥的,前廳能不去就不去,然而她不去惹麻煩,麻煩也總會找上她。
她畫得正起勁,身後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響,回頭望去,見許繼安正拄着拐杖往這邊走,準確的說是往邊上的泳池走。
心底有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想了想,準備收拾東西跑人。
跑路跑到一半,耳邊傳來“噗通”一聲,本能看去時,人沒見着,倒是有雙手在泳池邊胡亂揮舞着。
餘子念心裏一緊,見人掙扎得厲害,不再多想就跑了過去。
“許少爺,你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邊說邊蹲下身子去撈水中撲騰得像快淹死的人。
然而許繼安卻沒有要伸手的跡象,她頓時急得催促起來:“許少爺,快啊!把手給我!”
她手不夠長,探出的身子都要掉進泳池了,正當餘子念想跳下泳池救人時,許繼安握住了她伸出的手,沒等她慶幸過來將人拉上岸。
對方率先一個使勁就把她給拽了下去,被灌了幾口水不說,還嗆得差點半死過去,狗爬了好幾回才勉強夠到池邊,累得扶住泳池梯子大口喘氣。
等她緩過來時,許繼安已經在岸上摸索着,找到他的盲棍打算離開了。
餘子念惡狠狠的看着他撿起的盲棍,只感到一股怒氣直衝頭頂:“你故意的是不是?!”
許繼安腳步都沒停,只留下一個得意的背影,Woc!一個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餘子念立馬爬上泳池,顧不上打濕的衣服,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跟前,咬着牙問:“許少爺,我自認沒招惹過你,你為何處處針對我?”
他臉色倏地沉下:“讓開!”
她不僅不讓,還上前一步逼問道:“是我哪做的不合你意嗎?”
感到她的靠近,許繼安後退了一步,臉黑的像鍋底,他側身欲走。
餘子念心裏泛怒,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這時正值炎炎夏季,許繼安穿的T恤又是比較休閑寬鬆的,這麼一拉,少年肩頭潔白如雪的肌膚暴露在她眼前。
剎時,空氣都跟着靜了好幾秒。
從震驚中回神的她心虛的吱語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立馬鬆手,還來了個九十度標準鞠躬。
許繼安肩膀一涼也知道發生了什麼,耳根悄悄爬上紅暈,他猛的拉好自己的衣服,伸手奮力一推,一言不發的拄着拐杖走了。
被推得一屁股坐地上的餘子念呆愣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
許繼安走得有點快,一個沒注意,踩到路邊的石子,還拐了下腳,顯得有些滑稽。
風中凌亂的她:這下咋辦?是自己辭職還是等着被辭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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