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再也不放手
方才張凡已替他開好門,他將她抱進屋,逕自抱到自己卧室,放到床上,替她脫外套、毛衣和鞋子,調了暖氣,扶她躺下。
自己又興沖衝到廚房淘米熬點稀飯,好等她一會兒醒來吃了墊墊肚子再吃藥——今天在她樓下等着,也沒見她買早餐吃,匆匆就回公司了。
他看着高高挽起的襯衣衣袖,覺得自己就像個剛戀愛的少年,不禁一笑,說不出心中什麼滋味。
又打了個電話,讓鐘點阿姨買些好材料過來熬湯做飯。
家庭醫生很快趕過來,說她燒得厲害,替她輸了液,又開了葯。他送醫生離開,到廚房看看還在熬着的東西,他又飛快走回卧室。
支肘打量着她的模樣,蒼白削瘦的臉,嫣紅的嘴唇,他喉嚨一緊,不禁伸手撫上她的唇。
很快,他就禁不住這樣純粹的碰觸,心中天人交戰了片刻,終於,他盯着她,又試探着喚了一聲,看她沒有答應,呼吸勻細,他低頭,急劇地對着她的唇壓了下去。
蘇晨心裏想着事兒,聽到他緊張地問醫生,和他的腳步聲來來去去,隨之又打了針,一番折騰,本又已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這時,唇上被百般壓吮,這人甚至將舌頭頂進了她口中,蘇晨幾乎立刻被驚醒,一把推開他猛地坐了起來。
紀敘梵直起身子,有些尷尬地看着她,隨即眉眼一合,竟似全然沒了事情一般,輕描淡寫道:“我去看看吃的東西好了沒有,你醒了,正好起來吃東西。”
蘇晨卻是幾乎崩潰,他怎麼能這樣?
她衝口而出:“你站住,你到底想怎樣?你說,你要和我重來,你幫我救我爸爸,可是,後來,你發現你最愛的依舊是寧。我就離開,成全你們。我知道你因孩子的事對我存有愧疚,可你怎能這樣對我?你都沒有心嗎?你怎麼可以在愛她、可以為她去死的情況下還來這樣對我?我好不容易才過回自己的生活,卻每天做噩夢,夢到你受傷那天,夢到你死,我怕;夢到你和寧在一起,我疼。你和寧在一起也好,因為她而不快去和音樂學院的女生鬧緋聞也好,但你怎能這樣對我?”
紀敘梵聽她喃喃說著,一臉悲慟,一顆心卻飛快跳着,激烈得幾乎要從胸腔跳出來。他握緊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一句一句去審度她方才說的每一句話,
她那天說走,是因為夏靜寧的緣故,而不是行?
他不確定,不知道,他狂喜着,又不敢相信。
他再也不分析,都見鬼去。
他俯身緊緊按住她雙肩,手幾乎要陷入她的皮肉里去:“蘇晨,你告訴我,你那天想走,不是因為凌未行,而是因為夏靜寧?”
蘇晨此時哪管他問什麼,對他的無法放下卻不得不放開、對凌未行的愧疚,讓她這幾個月過得艱澀,每一天都是機械工作,然後疼痛入眠。
以前幾乎不怎麼生病,才會生了兩場大病。
聽他逼問,她痛到極致,口不擇言,也同樣低喊出來:“不要說行,不要再說行。我對不起他。我辜負了他。我跟他表明了心意,我說我沒有辦法忘記你,他還當我是最好的朋友,怕我會因為你和夏靜寧一起而痛苦,一直守着我。那天,他來向我告別,我知道,他是撐不下去了……”
紀敘梵聽得猩紅了眼,再也不顧她掙扎,狠狠地將她壓到床上,讓他全身的感情來告訴她,他的心事。
蘇晨無力掙脫,啞聲叫着,他火熱的唇舌和手指探進她衣里,在她每寸肌膚搖曳而過。她不知道,怎麼事情突然就演變成這樣。期間,只聽到那個人一直在說:“蘇晨,我是沒辦法看着寧就這樣被弘殺死,可我當時會走出去,是因為你,我怕弘放在我身邊的人會對你不利,保鏢是我雇的,不像坤叔他們那樣可靠。那天,我讓你走……因為我以為你不再愛我,你已愛上了行,我的左手以後不能用力,我是半個殘廢了,再也配不上你……我和寧再沒有聯繫,音樂學院那女生是我老師喬森的同學的女兒,轉校到寧遙,我只是盡地主之誼請她吃過一頓飯,去聽過她一回表演。娛樂雜誌的話你怎能都信?蘇晨,自你以後,我再也沒有過其他女人……”
蘇晨大震,緊緊閉上眼睛,雙手環上他寬厚的脊背。她再也無法抗拒他。
兩年了。
蘇晨醒來后,紀敘梵已經不在,窗帘被拉開,窗外陽光很是炙艷。意識到現在已是中午,她緩緩坐起來,身上已被換上了他的居家服。
他卧室在二樓。她下樓的時候,發現他正在應門。
門外,鐘點阿姨正笑眯眯地拿着幾個購物袋進來,紀敘梵卻打斷了她:“阿姨,你先回去吧,我來做飯就好,我……老婆回來了。”
那鐘點阿姨一愣,背後,蘇晨也是一愣,阿姨隨即笑着點頭。今天的紀先生心情極好,從皮夾抽了好些大票子給她,很客氣地說:“您辛苦了。”
不待她答謝,他已飛快地關上門,把人關在外面。
蘇晨有些忍俊不禁,紀敘梵一聽,立下轉身,看着她,臉上竟是微微一紅。他將東西放到地板上,緩緩走到樓梯間,摸着她的發,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真該吃藥了。”
他微微垂下的手,戴着那隻戒指……似乎她離開后,他就一直戴着。蘇晨心裏一暖,卻其實還是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面對這個看似突然的轉變。
紀敘梵知她心事,也不多說,自此,他有的是時間。
這次,他再也不放手。才放開兩年,已是生生死死的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