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給他,身體給我,我不介意
這邊傅耀希把手機塞回外套中,對着櫃門上的鏡子撩了撩碎發,第一次用心睇了睇自己五官,心滿意足。
背着單肩包離開警隊,取車時半路上還是停下來,掏出手機翻出相冊,看了看五年前和雪荔那僅有的一張飯桌合照,心頭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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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庭院。
主樓已經熄燈,傅耀希悄無聲息穿過客廳,看了看傅政雄書房門下那細弱的光線,他輕輕呼吸,挺起胸膛走了進去。
父親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淡淡吩咐:“進來。”
矗立在門前的傅耀希顯然有些意外,喉結上下滑動,一個旋身關上了門。
傅政雄坐起,揉了揉眼窩,清了清嗓門:“說吧。”
“你知道我要找你?”
傅政雄嘲謔他問題的幼稚:“子女結婚怎麼會不找父親?”
“我並不是找你要錢。”傅耀希明顯有被激怒的痕迹,傅政雄更是揶揄:“我知道,你現在很有錢。”
傅耀希向側面吁氣:“爸,我不想跟你吵架。”
傅政雄站起,揮手打斷他:“我不管你了,你帶她去國外生活吧。”
傅耀希冷冷的盯着父親,毫無感情可言:“爸,這是你要跟我撇清關係,不怪我。”
說完轉身就走,傅政雄傷感的嘆口氣,並喊住他:“耀希,你真的不覺得慚愧嗎?我從來不知道我兒子居然靠強迫才能娶喜歡的女人,你就這點能耐嗎?”
傅耀希雙眼通紅,強忍着憤怒:“五年前不是你,她不會嫁給他,是你親手毀了我的幸福,該慚愧的人是你。”
傅耀希面門而立,雙肩因激動而顫抖。
傅政雄垂首,無奈至極:“孩子,你根本看不清他們兩人的感情,聶穎謙在她20歲時就出現了,他比你整整多出了五年,那姑娘自己不清楚,其實她對他早已經有感情了,他們結婚是必然,就算不說當初,就憑你現在,你能讓她忘記聶穎謙嗎?”
傅耀希眉眼已冷,對一切毫不在意,微微側頭,在光影里留給傅政雄完全陌生的神態。
“她的心給他,身體給我,我不介意。”
傅政雄終於難捱悲傷,對傅耀希搖頭:“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傅耀希痛苦的表情只持續幾秒,之後一派淡然尊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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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杜雲敲響了希爾頓大酒店頂級套房的門,幾分鐘後身穿浴袍、一臉倦容的聶穎謙揉着眼窩給他開了門。
“先生,解酒藥買來了。”
聶穎謙隨手一指,杜雲把膠袋放在桌上。
從浴室沖澡出來,男人走到床尾換上了襯衣西褲。
杜雲看他忙好,立刻給他倒水,房裏的熱水沒有了,杜雲趕忙說:“先生,我讓服務生送水來。”
“別麻煩了。”
聶穎謙意興闌珊的走過去,從他手中奪走水杯,倒了半杯威士忌,就着買來的解酒藥一併吞服下去。
之後點了根煙,杜雲還沒搶走,就被聶穎謙左手擋開。
“別煩。”
聶穎謙剛想猛吸兩口,肺部再次出現不適,他嘴裏叼着煙,背影頹廢的朝浴室走。
“先生!您不能再抽煙喝酒了!”
杜雲追了進去,聶穎謙正趴在水龍頭上喝冷水,左手夾煙搭在自己背上,煙霧裊裊娜娜朝杜雲臉上散開,杜雲聽到聶穎謙喝水時咕嚕咕嚕的聲音,不免唉聲嘆氣。
“先生,您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行不行?”
聶穎謙沒答,解渴後站直身體,抽下橫杆上的毛巾,擦了擦臉隨手甩在盥洗台上。
“走吧。”
聶穎謙從杜雲身旁走過,套上西裝外套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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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豪世頂層,總裁辦公區。
閔泰琳身披皮草大衣,內搭豹紋修身包臀裙,沒經秘書傳報推開了聶穎謙辦公室的門。
身穿挺括白襯衫黑西褲的聶穎謙正在吞服藥片,閔泰琳一進來,他朝她覷了一眼,之後灌了兩口純凈水,放下水杯就去衣架拿西裝外套。
閔泰琳疑心大起:“你吃什麼葯?”
聶穎謙又用聶氏專屬的邪笑朝她擠眼睛:“**葯。”
閔泰琳很容易就被逗樂,凌厲兇悍不見,乖膩的貼上去,幫正在套西裝外套的聶穎謙扣上了紐扣。
“走吧,不然晚宴要遲到了。”
曖昧完畢,聶穎謙繞開閔泰琳,率先走出辦公室,閔泰琳踢踏着高跟鞋,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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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包廂。
在座全是陌生人,上座是兩位中東男士,身後站着翻譯。
閔泰琳把聶穎謙正式介紹給各位,聲稱聶穎謙是她父親的繼承人,在場各位自然重視起來。
杜雲站在聶穎謙身後,每當看他抽煙喝酒杜雲都禁不住握起了拳頭,酒酣耳熱后,桌上有人問了起來。
“聽說你們主席的兒子要結婚了,是不是真的?”
來賓都不是台灣人,問題自然找聶穎謙求證。
他抬頭,眯着眼睛醉意很深:“聽說了,應該是真的。”
來賓中的幾人商量起來:“要不要送份賀禮?以後來台灣做生意還能給個方便。”
聶穎謙聳眉,不甚在意:“傅政雄兒子清高的要命,恐怕不會領各位好意的。”
聶穎謙笑如三月暖陽,還帶陶醉迷人的微笑,朝各位舉杯:“聶某話不多說,先干為敬!”
在座恭維起來,皆舉杯回禮。
聶穎謙情緒高漲,端回酒杯就要一口喝乾,只是嘴巴剛貼住杯口,一口鮮血像水柱噴進了暗紅色的紅酒里,酒液一經融合,顏色加深變亮。
“先生!”
杜雲驚慌失措,連坐於身側的閔泰琳都有些受驚,連聲問:“你沒事吧?”
杜雲掏出藥瓶,抖了抖倒出五片,全部灌進聶穎謙嘴巴里,他乖乖的含着,一邊拿閔泰琳的酒杯,一邊站起來朝各位躬身賠禮。
“太不好意思,掃各位雅興了。”
坐下,側身仰頭準備用酒衝下藥片,紅酒酒液剛渡入食道,一股血柱反流,猛烈地噴出口腔,濺到宴桌上許多盤菜肴。
“先生!”杜雲立刻夾聶穎謙腋下:“我送你去醫院!”
聶穎謙厭煩的甩臉色給他,放下酒杯從桌上抽好幾張抽紙,擦了擦自己嘴巴,立刻清理被他弄髒的桌子。
“不好意思,我讓酒店換新菜。”
噗。
第三口噴出來的血比先前多很多,聶穎謙整個人窩了起來,胡亂擦順着自己下巴流下來的血液,杜雲憤怒以及,揪住他衣領怒罵:“你鬧夠了沒有?!跟我去醫院!!!”
聶穎謙當時真的很想跟他干一架,無奈他眼前越來越模糊,而且受傷的肺很疼,他捂着嘴巴,又一股新鮮的血液噴了出來,順着他指縫往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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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傅耀希開車送雪荔和灣灣回家,等紅燈時忍不住看了看雪荔。
“雪荔,去街心花園坐一坐,我有話對你說。”
雪荔知道他要談婚禮的事,噙着淡淡的微笑,點點頭。
灣灣坐在後座,玩着傅耀希剛給她買的變形金剛,不亦樂乎。
奧迪停在街心花園裏面,擋風玻璃外面有不少帶着孫兒鍛煉的老人,傅耀希向雪荔徵求意見:“雪荔,讓灣灣跟小朋友玩一玩,行不行?”
雪荔明白傅耀希的用意,轉身對灣灣說:“寶貝,下車去跟小朋友玩一玩,媽咪馬上來找你。”
灣灣“哦”了一聲,抱着她的變形金剛跳下了車。
灣灣下車,雪荔的視線就不曾離開她,卻是對着傅耀希開口:“好了,有什麼就說吧。”
傅耀希把視線從灣灣身上收回來,筆直的注視着雪荔。
“雪荔,我想帶你和灣灣去國外生活,你願意嗎?”
雪荔愣了愣,朝傅耀希看來。
傅耀希微微深呼吸,握住了雪荔的手。
“其實台北給你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憶,不是嗎?對,我承認,我有私心,我不想你再見聶穎謙,我想你也不願意再看到他,是不是?如果你願意,我們出國,以後我們生了孩子就是一家四口,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三人的,如果阿姨願意跟我們出國,我當然樂意,最主要還是你的意見,雪荔,你考慮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