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皇上的懺悔
那沐清擺了擺頭：“不可能不可能，咱們不要草木皆兵了，聽得我覺得好黑暗。”
“這是唯一能解釋鳳九天為什麼會對十八叔這麼好的原因不是嗎？其實你心裏也很認可吧，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司御齊靠近那沐清，心情有些不錯：“你是不是說過近親不能相愛來着？哼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對司雲碩我便可以充分的放心了。”
那沐清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她嘴上雖然在不爽，可心裏卻是很開心的，被一個人在乎着的感覺，她越來越享受了。
司御齊讓她變成了一個在這世界上有存在感的女人，她不必像從前那樣活在陰暗中，他給予了她快樂和安全感，這一點毋庸置疑。
齊王府中，小佟醒了一陣兒，見自己是在陌生的環境中本還掙扎過，後來看到塵吾也在，這才放輕鬆了不少。
“這裏是齊王府，是清兒帶你回來的，她要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你，不能有半分閃失。”塵吾在床邊的椅中坐下：“聽說這次是你救了她的性命？”
“不要這樣看着我，這不是該被你感激的事情，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和想做的事情而已。”小佟凝眉。
“好，多餘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很幸運，這是我想做卻也做不了的事情，”塵吾抿唇：“第一次知道原來跟鳳九天多少有些關聯也是件好事兒，起碼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清兒。”
“你在嫉妒嗎？”小佟看他。
“我若說不嫉妒是假的，在她消失的這些日子裏，我雖然能夠感覺到她去找司御齊了，但還是很擔心，當司御齊帶回來她很危險的消失時，我忍着心中的焦躁去找你並告訴你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你不會置她於不顧。
我們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在改變自己的男人，所以不得不說，我的確嫉妒你，不過也感激你。”
難得的，一向不愛笑的小佟竟也抿了抿唇：“我救了她，她又救了我，我們扯平了。”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能夠輕易扯平的事情呢？如果有的話，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了。”塵吾義正言辭的道：“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你一直懷揣着對別人的恨活着，想必會像從前的我那樣，活的一點也不快樂。”
“你是在勸我？”小佟搖頭：“別說那麼多無用的廢話，你跟我之間能夠聊的不過就是小昭罷了。”
“好，既然我們之間只能聊她，那我就跟你好好的聊一聊，你知道她夾在你跟司御齊之間會很為難嗎？”塵吾沉聲一會兒后道：“從前為了不讓自己為難，她狠下心要跟你決裂，可是後來他明明知道重新跟你做朋友會讓她自己立場很為難，她卻還是鼓起了勇氣。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在她不理你的這段時間，你每次出現對她來說都是很牽動人心的事情，她一直都在擔心你。
如果不是不想你被鳳九天利用的話，她其實可以真的不必再跟你走動的，你或許不知道她有多愛司御齊，但是我知道，她深愛着司御齊，還要接受你這個痛恨司御齊的朋友，她心裏能好受嗎？
小佟，如果你真為清兒着想的話，就該坦誠，起碼不要讓她左右為難，她是個重義氣的女子，你這樣對她只會造成傷害。
我才她今天出去大概就是打聽關於你的事情了，你自己想想吧，別讓她更累了，我看不下去的。”
“不得不說，你真是個好的守護者，捫心自問，我做不到你這樣。”小佟皺眉：“直到現在我所希望的還是能夠得到她的人和她的心。”
“心？她已經給了別人。人呢，你就算得到了又能如何，從前只是守護的時候你還可以跟她暢所欲言，可一旦我們改變了這種關係，她成了你的女人，但卻無法再交心了。
與得到她的人相比，我更希望她能快樂，所以我願意守護着她看着她快樂。”
小佟閉上雙眼：“這就是你我的不同之處吧。”
“或許吧。”塵吾說著也沉默了起來，兩個男人此刻腦海中想到的是同一個女人，那沐清。
傍晚那沐清來到小佟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塵吾說好會守護好他，所以她也沒有太過操心。
回到清風園，那沐清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這些日子以來擔驚受怕的，今天終於是個完結了。
這一夜，司御齊擁抱着她，兩人靜靜的都睡的很沉，他們為了對方都已經太久沒能好好睡上一覺了。
次日司御齊終於正常的上了早朝，皇上也難得的將他留下。
本以為這一次父子之間的嫌隙要過很久才能解除呢，司御齊吃驚之餘也沒有放鬆警惕。
“齊王妃還好嗎？沒有受什麼傷吧。”御書房中，皇上先打破了沉默。
“恩，如果再晚到一些的話就很難保證了。”司御齊抬眼看向皇上：“父皇，母后最近身體不太好，您去看望過嗎？”
“吭，朝中最近諸事繁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沒有什麼時間。”
“母后畢竟是你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要自己負責。”司御齊有些膽大的看向皇上：“我不是要求父皇要寵愛我母后，只是希望父皇能夠給予最基本的丈夫之間的關愛，不要讓我母后覺得孤獨，她也已經上了年紀，我不希望她老年不幸福。”
皇上抬眼臉上有些不悅，可是聲音卻不大的道：“倒是輪到你這小子來教訓老子了。”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看到母后這樣心裏很不安，畢竟這次的事件是因兒臣而起的，從前父皇還會跟母后做做樣子，可現在連做樣子兩人都不肯了，兒臣很擔心你們。”司御齊抬眼：“這是作為一個兒子對父親說的話，如果父皇不喜歡的話，就當我沒說吧。”
皇上吭了一聲：“好了，你的話我記住了，一會兒我會抽空去看望你母后的。”
司御齊愣了一下，他本是真的以為今天的話要白說了的，“多謝父皇。”
“臭小子，終於會對朕笑了是吧。”皇上無奈的搖搖頭：“我現在在你面前哪裏還有點皇上的威嚴，看你這樣子，倒像是你是我老子似的。”
司御齊呵呵一笑：“父皇言重了，父皇今日留下兒臣定是有話要訓斥吧，請父皇儘管說，兒臣會好好聽着的。”
“你七叔他…”皇上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鳳九天他說什麼了嗎？”
“父皇在意嗎？如果在意的話還是不要聽了，反正沒有一句好話，全都是污衊父親的言語。如果父皇不在意，那就更沒有必要聽了，因為都是沒有意義的話。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父皇在我眼中不是他說的那種人。”
“他還在堅持說我是卑鄙小人？”司雲賀看他。
司御齊摸了摸脖子：“父皇都知道啊。”
“從前我讓他隱姓埋名的離開時，他就是這樣說的，他說終有一天會捲土重來，這一天其實我等了很久了，久到我已經沒有什麼心情和力氣再跟他鬥了。
當年年少輕狂時我們做的那些事兒，現在想來都覺得可笑，許是上了歲數，許多事情也就看淡了。”
“七叔可不這麼想，這麼多年來，他多半就靠着心中那點恨意過日子了，不然怎麼可能十幾年來除了害人的技術外，其餘全都毫無長進呢。”司御齊有些不屑。
“齊兒，別太恨你七叔，你七叔本不該是個惡毒之人，算起來，也是父皇把他給逼上了絕路，當年我若是不要一時衝動愛上他心愛的女人，或許一切就會不一樣了。”皇上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直至今日說起往事，心中還是慢慢的都是悔意。
“父皇，誰沒有年少輕狂過，如果是之前你對我說這番話或許我不理解，但是現在我已經能夠充分的理解你了，因為我也年少，我也輕狂，我也深深的愛着一個人，所以我懂你的心情，這是人心所無法控制的，不怪你。”司御齊的話倒是讓皇上寬慰了不少。
“如果你七叔也能夠理解我的心意就好了。”皇上垂頭有些難過。
“父皇，其實有件事兒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既然當初你跟七叔都那麼愛那輕歌，為什麼她還會嫁給皇爺爺呢？”
“當年之事你皇爺爺也是為了我跟你七叔好，我跟你七叔喜歡上同一個女人，我們有時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於外人眼中看來分明就成了笑話。
我已有王妃，你七叔也有了你皇爺爺頒旨賜婚的准王妃，我們兩人卻為了輕歌斗得不可開交。
你皇爺爺為了不讓局勢變的更難堪，所以便出面阻止了這件事兒，而方法就是讓那輕歌入宮為妃。
後來我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結局，但你七叔卻像是瘋了一樣的開始了反抗，這在別人眼中就是謀反，事情發展到後來，所有人都無法控制了。
包括你皇爺爺，也包括輕歌，我們都很為難，不想看到你七叔繼續墮落，可他偏偏就要將墮落演繹到最後。
可以說他現如今的結局是為一個情字，也是為一個恨字，他有多愛輕歌，就有多恨我。”
司雲賀沉沉的嘆了口氣：“我不願意承認是我的錯，但事實上，這件事兒的確是我的責任，若當時的我能有現在的心境，我一定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會好好的經營與你七叔之間的兄弟之情，會祝福他跟輕歌的，我…糊塗啊。”
司御齊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親生父親對他說自己糊塗，作為臣子，作為兒子，他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那輕歌喜歡的人是誰？父皇還是七叔？”
“她先認識你七叔在先，當時她跟你七叔只是朋友，後來我認識了她，她可能也是一直將我當成朋友，但在我眼裏看來，她對我分明就是有幾分曖昧的，我給她寫的所有詩她全都悉數收下了，我以為她是接受了我的心意。
我是在後來才知道，原來當年你七叔給她的畫她也全都收下了，從前我覺得我很了解輕歌，可是後來當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時我才知道我不了解她。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她的心意，雖然我已經釋懷了，放下了，但當年…
哎，總覺得是本來好好的一樁姻緣就被我這樣生生的給破壞了，怨不得你七叔恨我，我的確可恨不是嗎？”
“父皇…這些話你對七叔說過嗎？”父皇一向高高在上，若是他會對鳳九天說這番話，想必鳳九天會諒解父皇幾分吧。
“呵，比這更讓你不敢置信的事情我都做過，你七叔…恨我入骨，已經難以挽回了。”司雲賀搖了搖頭：“我之所以不讓你去動你七叔，就是因為我對你七叔一直都心存愧疚，而且…我早就已經默認了你七叔的做法。
你真當我不知道你七叔在哪裏生活，在做着些什麼嗎？我雖然說過不會再管他，但他畢竟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想要不管，何其難呢。”
“對不起，父皇，我好像害的你不得不去面對你一直想逃避的問題。”
“齊兒啊，不管你的事，是我已經躲避的太久了，早晚都該面對的事情，在我離開人世前若是能夠得到解決的話，你們這些後輩也就不必再受苦了。
你七叔經歷過這件事兒后一定會來找我的，你放心吧，他不會再沉默了。而朕，也不會再沉默了，就當是為了你們。”
這些話司御齊是震驚的，可他同時也感慨造化弄人，這些事兒聽來雖然是父皇的責任，但是若當年那輕歌能夠表明心意，其實許多事情並不是無法避免。
司御齊臨告退前又回頭問道：“父皇，七叔為什麼對十八叔格外的好？難道十八叔的身世有什麼秘密嗎？”
司雲賀手一頓，隨機擺了擺手：“沒有，退下吧。”
司御齊心中一嘆，明明就是有，父皇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看來十八叔果然是有問題的。
司雲賀在司御齊離開后就來到了皇后的寢宮，如司御齊所說，他也看到皇后的臉色並不好。
“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嗎，怎麼臉色這樣差。”皇上在她身側的座椅中坐下，隨後就有宮女進茶。
皇后抬眼有些呆愣的看向他：“皇上怎麼會來。”
“怎麼，難道你不來看我，我也不能來看你嗎？”皇上皺眉：“你什麼時候變的脾氣這樣大了，我不過是說你幾句，你還真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不成。”
皇后別過臉：“皇上不是很生臣妾的氣嗎，你應該不會想見到我吧。”
“自作聰明。”司雲賀拿起茶杯喝茶：“有些話朕沒有說，你就不要瞎揣測。還有，朕之前何時說過要廢了你，就算是說氣話，你也不該說的這樣傷感情。
你說，你之前對朕說的那一句句的，哪句不是戳的朕心窩子疼？
賽雪啊，我是對你承認過我愛上過那輕歌，可那不代表那份感情永遠不會過時，你不能只要一碰到那輕歌的事情就那麼衝動。
還有，我之前會阻止發兵不過就是因為知道魔教的教主是老七，有些事情，我想要選擇逃避。
可既然你已經幫我開始了戰爭，我好像也沒有什麼逃避的餘地了。”
“是…這樣嗎？”皇後有些愧疚的看向司雲賀：“我不知道着一些，你從來都沒有提起過，我以為你是…”
“好了，我不是來責備你的，我只是來你這裏坐坐，這幾天有些心神不寧的，總覺得生活中缺少了些什麼，在這裏坐會兒我再走，好像來到你這裏，感覺舒服多了。”
“皇上…”皇後站起身有些心疼司雲賀。
“賽雪，看來有些事兒我們真的要在離開人世前解決了。”皇上抬眼看向皇后對她伸出手。
皇后拉住他的手，在他面前蹲下微笑：“不管皇上做怎樣的決定，賽雪都會永遠的支持皇上。”
司雲賀心中一陣溫暖，這世界上最終陪他走到最後的也就只有眼前的女子了。
他聽過太多人對他說愛，可只有這個女人的愛永遠都在身邊，從未遠離。
“關於十八…”皇上欲言又止。
皇后眉心微擰：“嗯？”
“今天齊兒問我十八的身世，他說老七對十八格外的好，我想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了。”
“不是我們的錯，是七弟沒能好好克制自己的情緒，是他先將十八的身世敗露的，就算十八知道真相會痛苦，這份苦痛也是七弟給的。”皇后緊緊握住皇上的手：“皇上你對十八已經充分的仁至義盡了，當年就算他們兩人真的成了親，十八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他的父母不在身邊，從小就孤零零的…”
“這世上孤苦無依的孩子何其多呢，皇上對十八已經付出了常人該有的關懷，十八是個知情懂禮的孩子，他一定能感受到皇上你對他的疼惜。”皇后凝眉：“也或者是我們太敏感了，齊兒是個謹慎的孩子，有些話他不會亂對十八說的。”
皇上點頭沒有應話。
皇後起身在他身側坐下，老夫老妻的相互依偎着，遠遠看去這兩人倒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后，更像是一對平凡的夫妻。
“皇上，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天，請皇上就不要再勉強了，你想保護的那個人，說不定再也保護不了了。”
皇上點頭：“不管何時，我都尊重她的意思。”
皇后閉目，眼中有些傷感，鬥了一輩子，她也累了。
小佟的身體在慢慢的康復，這些日子那沐清去看小佟的時間比留在司御齊身邊的時間都要多。
小佟在她的照料下恢復的很快，而能夠這樣日日的守着她，他覺得很幸福。
“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我。”
“你救了我的命，我照顧你這都是應該的。”那沐清努嘴：“跟我就不必客氣了。”
“小昭，我真的讓你很為難嗎？”小佟說著抬眼等待她的回答。
“什麼？”
“塵吾說，我的存在讓你夾在我跟司御齊之間很為難。”
那沐清想了想點頭：“是啊，你跟齊是互相看不順眼的，但我愛他，我又擔心你，你說我夾在你們之間怎麼可能開心的起來呢。”
“不是故意讓你為難的，對不起。”小佟垂頭。
那沐清呵呵一笑，繼續給他喂葯：“行了，說什麼對不起，不是都好好的嗎。”
“塵吾在你身邊讓你覺得很安心吧。”小佟才發現所有人在小昭身邊都有自己的位置，只有他沒有。
司御齊是她心愛的男人，塵吾是她信任的男人，十八是她關心的男人…
“恩，對於塵吾我真是無話可說，他在我身邊的確給了我很強的安全感。”
小佟點頭，心中對這些人都充滿羨慕，從前他跟小昭關係也很好的，他也是小昭身邊很重要的人，可現在不一樣了，許多事情都改變了。
“小昭，你有沒有辦法安排我見皇上一面？”小佟說著神情有些期待。
“你要見皇上？”那沐清吃驚一喊：“你不是恨他嗎。”
“我是恨他，不過有件事兒我一直想要當面問他。”
那沐清搖了搖頭：“不太容易。”
“小昭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我殺了不少人，可我不覺得這些人是無辜的。”小佟凝眉：“據我調查，他們全都跟當年我母親被殺的事情有關聯，他們全都是死有餘辜。”
“這跟你要見皇上有什麼關係嗎？”那沐清抿唇：“你要知道，皇上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就算是我想要見他，也必須是有他的詔諭才行，我雖然可以幫你去問問齊，但是…我想齊不會答應的，因為你對皇上來說是個危險的人，萬一你一時衝動傷害了皇上，你讓齊情何以堪呢？”
“因為皇上就是最終下令殺害我母親的人，我要知道真相。”小佟握拳。
~~臨近完結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