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皇后的顧忌
許是因為有了鳳九天命令的原因，一行人來到雙方混戰的交界處時，魔教的人竟自覺的閃開了一條路為眾人放行。
這次營救行動可謂是相當的成功，那沐清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能夠活着離開這裏的機會。
下山的途中，蘇老爺子一直都在若有所思的看着十八，到了山腳下，幾人分開乘坐馬車，蘇老爺子與小佟乘坐一輛，臨上馬車前，他看向十八問道：“十八王爺要不要與老夫共乘？”
十八其實更像跟那沐清坐在一起，可是眼看着那沐清的馬車中已經人滿為患，他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上了蘇老爺子的馬車。
回京的途中，那沐清問道：“爺爺和小佟還有十八怎麼都來了？這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十八叔是自己堅持要同行的，至於蘇老頭子我還真不知道他為什麼也會在這裏，還有被人打的吐血的那個小佟，嘖，真是夠慘的。”司御齊搖了搖頭。
那沐清嘆口氣：“小佟是為救我才受傷的，今天如果沒有小佟的話，我可能會死的很慘，你也會跟我一起離開的。”
“哦？是因為我身體裏的…”司御齊說著見那沐清對他搖了搖頭，他趕忙閉上嘴巴。
儘管馬車中的青峰對她來說是心腹，但她也不會讓除了她跟司御齊之外的第二個人知道其實真正的母蠱之王在司御齊的身上。
另一輛馬車中，蘇老爺子在塵吾的幫助下幫小佟止了血，運內力為其療傷，費了好長的時間才算是將小佟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十八來的時候臉上帶着焦灼，現在焦灼沒有了，卻又有些悶悶不樂的。
蘇老爺子擦了擦手在十八頭上敲了一記：“清兒都已經救出來了你還不高興嗎？”
十八努嘴倔強的別過頭：“我哪裏有不高興啊，我是覺得這個小子可能是殺人案的兇手，跟兇手坐在一起，我心裏很不爽。”
塵吾抬眼掃了十八一記沒有做聲，怨不得小佟被人揪出來，他火紅的瞳孔太過耀眼了。
“他是不是兇手可不是你跟我說了算的，別瞎猜測了，還有，你沒有覺得其實這小子挺勇敢的嗎，如果這一次不是這小子的話，清兒怕也沒有命回到內京去了。”蘇老爺子說著臉上掛起了老頑童式的招牌笑容：“小子我問你，你以前見過那個鳳九天嗎。”
“當然沒有，我幹嘛要見那種惡魔。”十八撇嘴。
“那你小子真夠勇敢的，居然敢跟惡魔那麼說話，我猜啊，清兒會很感激你的。”
“真的嗎？”十八有幾分激動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我沒事兒騙你一個小娃娃做什麼，你多大了。”蘇老爺子眼神中看似無害，卻也另有一番深究。
“我過了年就十五了，別看我年紀小，不過我該懂的全都明白呢。”十八臉上有幾分驕傲：“這次清兒一定會好好記住我的表現的對吧。”
“對，沒錯。”蘇老爺子挑眉，近十五…十五年前的確發生了些事情，這個孩子跟昭兒他…
“蘇老爺子，你原來竟是那個惡魔的師傅嗎？”塵吾本一直沉默着，可想到之前在山上的事情，他頓時就有了幾分火氣：“你怎麼會教那樣的人呢。”
“小子，你還打算埋怨我嗎？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我教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好孩子呢。”蘇老爺子的思路被打斷，不過他現在對十八這小子心中有了疑問，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調查一番才行。
這一行人一路趕了兩天路才回到內京，為了報答小佟，在那沐清的執意要求下，小佟被帶進了齊王府精心照料。
無憂在王府門口迎接那沐清，看到那沐清的時候，她飛奔向自己喜歡的小嫂子，兩人來了一個超級大的熊抱：“小嫂子，我真的是擔心死你了，能看到你平安無事的回來，我真的太開心了。”
那沐清揉了揉無憂的頭：“放心吧，我這人不太招老天爺待見，所以一時半會去見不了他老人家的。”
無憂也就才說了兩句話就膩到了青峰的身邊，那沐清酸道：“看看，這有了未婚夫君就是不一樣了，都不理我了呢。”
“小嫂子，我可不是這種人，這幾天青峰不在，我也很擔心他呢。”無憂嘟嘴，樣子可愛極了。“對了，母后說讓你們回來后休息一番就趕緊去進宮覲見。”
司御齊與那沐清對望了一眼點頭：“行了，明天一早我會帶着你嫂子進宮去的，都先進王府去吧，這裏還有傷患呢。”
“我們一會兒就進宮去吧，有件事兒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問母后了。”那沐清的目光落到被抬進了王府的小佟身上，她還清楚的記得鳳九天叫他司御佟。
雖然十八以為他是別的王爺的孩子，但她很堅定的相信，他可能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
見那沐清執意，司御齊沒有反對，反正在那沐清這裏，他這個夫君總是只有依着她的份兒。
清洗一番后，她跟司御齊一起入宮，數日不見，皇后臉上落寞的神情倒是愈發的重了，而聽宮人們說，皇后最近的脾氣也愈發的大了，着實嚇人呢。
“臣妾給母后請安。”那沐清規矩的行禮叩拜。
皇后擺了擺手：“行了，知道你在外面受了驚嚇，不必多禮了，起來坐吧。”
司御齊也在一旁坐下擔心的看向皇后：“母后，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不會是我父皇因為你幫我的事情為難你了吧。”
皇后無奈的笑了笑：“為難？我倒是希望他能夠為難我，他對我最大的為難不就是放在這裏不聞不問嗎？這一招他用過無數次了，想必他還以為這一次我會主動去告饒，不過…不會了。”
那沐清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聽司御齊說過這次出兵救人全都是皇後娘娘的功勞，從前心中對皇后的厭惡之氣，現在竟也少了幾分。
“母后，臣妾不知道該如何感激母后，這一次若沒有母后的鼎力相助，恐怕臣妾再也見不到母后了，請母后相信，臣妾一定會牢牢記住母后給予的恩德，今生今世絕不忘懷。”那沐清這樣說的時候，誠意絕對是百分百的。
她從來都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母后你不必太過傷心，若你覺得無法跟父皇解釋，兒臣願意親自去找父皇說明當時的情況。”司御齊擰眉：“父皇就算不理解，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我絕對不會後悔。”
皇后嘆口氣：“罷了，你父皇願意怎麼想就隨他去吧，我已經想通了，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你好了，母后自然也就好了，所以齊兒啊，千萬不要讓母后失望，想想你心愛的清兒和我最寶貝的女兒無憂的未來，你不要再闖禍，不要再讓你父皇失望了。”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我知道你為我不值，可我現在覺得心裏很坦然，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只固執的守着你父皇一個人了，我也自由了。”皇后嘴上雖然這樣說，可臉上卻掛着落寞，那麼明顯呢。
那沐清咬唇，本來想要問的事情卻一句也問不出口了，皇後娘娘現在想必很痛苦吧。
“齊，好好守護好這江山，這江山如果不是你的，母后這半生的心血也就白費了，你明白嗎？”皇後有些失落的站起身來到司御齊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母後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你父皇也明白，所以只要你足夠的努力就好了。”
司御齊點了點頭：“母后你放心吧，我們的承諾不會改變。”
皇后拍了拍司御齊的手：“這我就放心了。”
“清兒，你不是有事想要問母后嗎，問吧。”司御齊側頭看向那沐清。
那沐清對司御齊擺了擺手：“算了，改天吧，我看母后好像也有些累了。”
“有什麼話就問吧，我不累。”皇后回身坐到了她之前的位置看向那沐清：“既然是一回內京就來到宮裏，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說吧，我聽聽。”
那沐清咬了咬唇：“母后，臣妾想問一下，十幾年前，父皇他是不是喜歡微服出訪？”
“皇上他很少出宮，世人都該知道，皇上是很專心於朝政的賢君。”皇后揚眉：“為什麼這樣問？”
“呵…有些話臣妾知道臣妾不該說，但臣妾實在是太好奇了，臣妾是想知道皇上是不是有遺落在民間的皇子。”
“當然不會。”皇后搖頭一笑：“就算真的在宮外看上了誰，皇上也一定會將她帶進宮裏來的，再說，當年皇上年輕的時候心繫另一個女子，也很難會出現你說的那種事情。”
那沐清當然知道皇后說的那個女子是誰，她有些心虛的垂了垂頭：“那就奇怪了。”
“什麼奇怪了。”皇后被那沐清的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這一次在魔教，鳳九天…哦，母后還不知道鳳九天是誰吧，就是曾經的齊王爺司雲昭改姓換名后的名字。他說皇上極其殘忍，還讓我們當面問問一個叫司御佟的人…”那沐清說著看向皇后，皇后神情緊了幾分站起身：“你說誰？”
“司御佟。”那沐清重複了一邊。
“對，從前我們只知道他叫小佟，有一雙紅眼，直到這次才從鳳九天的口中得知原來他還有一個名字叫司御佟，那個小子叫鳳九天七叔，這麼一聽就知道他也是我們司家的後人，而且跟我是同輩。”司御齊在一旁幫忙補充道。
皇后蒼然跌坐進鳳椅中，眉心緊緊的打着結：“司御佟…小佟…”
“母后你怎麼了。”那沐清擔心的上前握住皇后：“如果母后覺得為難的話，可以不必告訴我們的。”
皇后呼了口氣看向門口：“我是真的沒有什麼好告訴你們的，關於過去的事情，皇上不許再提，你們也不要再打聽了。”
“可是那小子就是一直在製造血案的暗夜修羅，如果我們不能及時問出他身世的話，恐怕日後我們會很難打消他對我們皇室的憎恨。”
“他願意憎恨，就讓他恨着，沒有人會理會的。”皇后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兩人都退下吧，我真的有幾分累了。”
司御齊還欲說什麼，可那沐清卻阻止了他，皇后既然有心隱瞞，問的多了只會讓皇后提高戒心，既然她不肯說，那他們就自己去打聽好了。
“臣妾告退。”那沐清對司御齊使了個眼色先一步出了皇后的寢宮。
司御齊來到皇後身邊蹲下：“母后，如果你真的有什麼心事的話，一定要告訴我，這個叫小佟的傢伙將來不會成為我的威脅的，對吧。”
皇后擺了擺手：“齊兒，你先下去吧，日後母后自然會告訴你的。”
司御齊點了點頭：“母后，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如果心裏不舒服的話，就主動去找父皇和好吧，不然…我幫你請太醫來幫你請個脈。”
“齊兒，母后的身體母后自己知道，過幾天待我適應了我現在所做的決定時，我會恢復過來的。”皇后摸着司御齊的臉：“回去吧，你也該好好休息，看你，都瘦了一圈兒了。”
司御齊難得跟皇后這樣平靜的說話，他福身退下，皇后緊緊的捏着眉心閉着雙眼。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竟帶着淚意。
司御齊帶着那沐清出宮時，她很自然的伸手挽着他的手，就好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一般，可是過往的宮人卻都駐足觀看。
還真是難得看到一個王爺竟會讓自己的王妃跟自己並肩同行的呢，這於理不合，可是王爺卻好像很受用似的。
“清兒，你也感覺到母后的隱瞞了吧，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問了？”
“你看到今天母后的臉色了嗎？從我們見到她就一直是蠟黃色的，可剛剛我提到司御佟的時候，她卻猛的站起了身，臉色一陣慘白。
我想，母后一定知道小佟的，不然不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母後會這樣隱瞞，一定是有非常難以啟齒的原因，不然以母后疼愛你的程度，她應該不會在你有問題的時候卻不給解答的。”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問不是嗎？除了母后，你以為這宮裏還會有別人願意回答我們的問題嗎？”司御齊搖了搖頭。
“知道小佟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存在這就足夠了，我們不要為難母后，再想別的辦法找答案吧。”那沐清仰頭看向司御齊淺淺的笑了笑：“真沒想到這一次救我的人居然是母后呢，我一直以為她很討厭我。”
“其實，你不是也一直很討厭母后嗎？”
“我哪有。”那沐清尷尬的嘟了嘟嘴。
“還說沒有呢，別以為你以前搞的小動作我都不知道，無憂再怎麼喜歡你可也是我妹子，我最了解她不過了。”司御齊抬手點她額頭：“現在看到母后救你，心軟了，改變主意了？”
那沐清揚眉：“如果是你的話，你肯定也會改變主意的不是嗎？”
宮門口，同樣要出宮的景雲之攔住了兩人的去路：“齊王爺，齊王妃請留步。”
司御齊回頭，曾經他極為尊敬的師傅如今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叛徒罷了：“呵，原來是景師傅啊。”
“王爺，王妃，聽說你們這次出了點事情，臣真是覺得萬分擔心，王妃沒事兒吧。”景雲之抿唇，臉上依然是一派斯文的笑容。
“我有沒有事兒，景師傅應該知道的啊，”那沐清說罷攤開雙臂：“長着眼睛的都能看到我其實還不錯。”
“這一次十八王爺也隨行一起去救王妃了，他離開之前好像對老臣有些誤解，他以為老臣與那些賊子是同一類的，這可真是…”景雲之說著搖頭嘆氣：“枉費了老臣的一片心意啊。”
“景師傅既然覺得這麼委屈，何不直接去找十八王爺說一說呢，十八王爺畢竟年紀小，比較容易騙。”那沐清美美的一笑，言下之意卻足夠景雲之生氣的。
不過這就是那沐清的本意，在那沐清眼中，景雲之本來就是個騙子。
景雲之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王妃哪裏話，十八王爺雖然年紀小，可卻也算是成人了，不然又怎麼會懂得情愛這種東西呢，王妃恐怕還不知道吧，十八王爺一聽王妃有難，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就衝出了王妃，他對王妃的那份心意，恐怕鮮有人可以企及呢。”
司御齊冷冷一笑：“景師傅，你這話我表示贊同，不過十八叔也真是傻呀，明明知道我跟我的王妃情投意合，他卻還要付出真心，真要算起來，你這師傅做的也不夠合格，作為師傅，不是只教導學子有野心就可以了，還要教給他最起碼的道理，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該亂碰的，不是嗎？”
司御齊說完抬手摟住那沐清的肩膀：“本王還有事兒，就不與景師傅閑聊了，先告辭了。”
那沐清抿唇淺笑着對景雲之點了點頭，隨即跟着司御齊一塊兒離開。
景雲之臉上掛着的招牌君子笑瞬間崩塌，他冷漠的挑了挑眉：看你們還能恩愛多久。
兩人上了馬車，司御齊滿臉氣鼓鼓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沐清拍了拍他的膝蓋：“好了，別想了，小佟的事兒我們慢慢調查就好了。”
“嘶，你說這個十八叔不會真的愛上你了吧？”司御齊壓根就沒想小佟的事兒，而是糾結在景雲之的話里。
那沐清呵呵一笑：“我問你，景雲之教了你幾年？”
“十載有餘，怎麼？”司御齊揚眉。
“那樣一隻老狐狸，教了你十年他想必早就將你的性情給摸透了，所以你不覺得剛剛那番話他是故意在說給你聽的嗎？”那沐清努嘴：“你還真是會順着他的圈套往裏跳呢。”
“說歸說，他說的那番話還是很讓我在意，十八叔若是真看上了你，我跟他就做不了同盟。”司御齊彆扭的撇嘴。
“你跟十八做同盟，與他喜歡我沒有半分關係？會有人喜歡我你該感到高興才對吧，這證明你有眼光呀。”那沐清呲牙一笑：“說真的，知道十八喜歡我，我還挺高興的，有人喜歡總比總是被人厭惡要好的多。”
“哼，高興？那我看你真是要高興瘋了，何止是十八呀，還有那個塵吾和小佟，他們哪個不是一聽到你有事兒就急得團團轉的，嘖，我怎麼這麼多情敵。”司御齊表示憂傷的搖了搖頭。
那沐清忍笑點了點他額頭：“你能從情敵的影子裏跳出來嗎，我還要跟你說正事兒呢。”
“現在有什麼比保衛王妃更重要的事情嗎？”司御齊抬眼掃她。
那沐清抬手捶了他一下笑道：“正經點，我問你，你是真的不知道爺爺從前是鳳九天的師傅對吧。”
“我都說過許多遍了，是真的不知道。”司御齊點頭。
“唉，爺爺藏的可真是好啊，我覺得爺爺肯定知道很多鳳九天的秘密，可是…他為什麼從來都不說呢，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那沐清努嘴頭靠到馬車車廂上。
司御齊將她的頭壓到自己的肩膀上：“據我所知，蘇老頭子是個特別愛玩兒的人，他難得正經，可恰恰若是這種愛裝不正經的人，心裏才會格外的正經。
你說的對，老頭子一定知道很多鳳九天的秘密，我們就去纏着那老頭子好了。”
“這樣有用嗎？”那沐清側頭看他：“如果纏着就有用的話，想必老爺子早就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我有個辦法，耳朵湊過來。”司御齊在那沐清耳邊耳語着，那沐清越聽眉心皺的越緊，最後不得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行嗎？”那沐清懷疑。
“行不行一試便知，你只管跟我走好了，蘇老頭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大概就是跟我喝酒不小心被我灌醉結果說出了他的秘密。”司御齊說著挑眉拍了拍馬車車廂：“掉頭，我們去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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