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見郝天宇
丁初雪坐在老漢的車上,一路顛簸來到了古墩,此時天色已晚,西方的天空可以看見一輪日落,紅彤彤的,邊緣帶着橘黃色的光芒,美輪美奐。
古墩是一個很小的村,老漢介紹說,全村不過二十餘戶人家,由於周圍有一座高山,交通極其不便,這裏無法與外界聯繫交流,有些落後。
到達目的地,丁初雪仔細看一眼這個小山村,有山有水,風景秀麗,空氣清新,整個人頓時感覺精神氣爽。
在村口,有幾個村民聚在一起閑聊,臉上掛着純凈而又知足的笑容,看見老漢拉着一個姑娘進村,紛紛感到好奇。
其中一個婦女笑道,“牛老漢,你車上的姑娘是誰啊?”
她的笑聲很大,很爽朗,牛老漢不悅的瞪了她一眼說道,“這是城裏來的姑娘,來找俺們村的郝老師,你說話注意一下你的嗓門,不要把人家姑娘給嚇着。”
那些村民不再說話,都在用着驚奇的目光打量着丁初雪,嘴角一直掛着微笑,是那樣的淳樸。被他們這樣看着,丁初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牛老漢趕着牛車繼續向前走去,來到了村裡,他看了丁初雪一眼,說道,“那些村民都這樣,俺們這個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個外鄉人,他們看到你,自然感覺很新奇,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丁初雪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我理解。”
牛車經過一個小橋,來到了那座小學校,那座校舍很簡單,只有兩件瓦房,依靠着一顆粗大的梧桐樹而建,牛老漢將牛車停穩,對着丁初雪笑道,“郝老師現在應該就在裏面,我估計娃子們都已經放學了,不如俺去幫你喊他。”
“不用了,大爺,已經很麻煩你了,我自己過去吧,謝謝你。”
“不用謝,姑娘,我代表俺們村的村民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古墩。”牛老漢笑呵呵的說著,然後便驅着牛車離開了那裏。
丁初雪站在梧桐樹下,看着四周的環境,她很難相信,這裏竟然就是一個村的學校,不知道小五的朋友現在在不在裏面。
她抬步朝裏面走去,突然靠裏面的那間瓦房的門開了,郝天宇端着一個水盆走了出來,他一身簡單的裝扮,皮膚黝黑。
丁初雪完全怔在那裏,驚訝的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郝天宇用着同樣的眼神在望着她,他們就這樣彼此隔着一段距離,深深地望着對方。
丁初雪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小五跟她說的那個朋友,竟然就是她的天宇哥。
“天宇哥。”她微笑,喉嚨處哽咽很久,終於緩緩交出他的名字,此時卻已經熱淚盈眶。
“初雪,你怎麼來了?”郝天宇這才緩過神來,迅速放下手中的水盆,來到丁初雪的身邊。
丁初雪近距離的注視着他,再次確定就是她的天宇哥,原來郝天宇還沒有死,她激動的緊緊抱着他,喜極而泣,“天宇哥,原來你在這裏,小五知道你沒有死,對不對?你們為什麼要瞞着我?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郝天宇也緊緊地抱着她,在這裏的一段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着丁初雪。
“初雪,我太高興了,你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遠你是怎麼找到的?累不累?我們進去說話吧。”郝天宇說完,從丁初雪的手中接過背包,拉着她走進那個房間。
丁初雪打量了一下這個簡陋的房間,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個桌子,上面擺滿了厚厚的書本,北牆有兩張床,一張床上放滿了東西,另一張床上疊放着一個被褥。
屋子的中央有一個小圓桌,很矮,桌上有幾個碗碟,周圍還有兩個小凳子。
郝天宇走進去,將背包放下邊開始收拾裏面的東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最近太忙了,所以沒來得及收拾,你坐這裏吧。”
郝天宇遞給丁初雪一個凳子,丁初雪接過來,心裏突然酸酸的,這一段時間天宇哥一直住在您這種地方嗎?
“天宇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來到這裏?為什麼要讓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正在收拾東西的郝天宇,回過頭來,對着丁初雪十分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初雪,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當時我真的厭倦了那樣的生活,所以我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只有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我才能真正開始新的生活。”
“除了小五,還有誰知道你並沒有死?小雨和左四知道嗎?”
郝天宇低眸搖了搖頭,說道,“他們不知道,左四一直喜歡小雨,我知道他一定會對小雨好的,讓小雨以為我死了,對他們都好,這樣小雨才會開始另一段戀情。”
丁初雪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但是她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又在那條曲折不平的小路上走了一天,此刻已經非常疲憊,好想躺下來好好地睡一覺。
郝天宇注意到她臉上的疲憊,柔聲說道,“初雪,你是不是累了?不如你先躺在我的床上睡一覺吧?這裏條件很簡陋,暫時找不到房間給你,我會把這個床收拾一下,然後在兩張床之間懸挂一塊擋布,這樣湊合一段時間,好不好?”
“嗯。”丁初雪點了點頭,這才發現她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了,於是躺在郝天宇的床上,沒有兩分鐘就睡著了,自從離開染天空之後,她好久沒有睡得這麼沉這麼香了。
郝天宇心疼的看着她,走過來為她蓋好被子,一直在床邊默默地注視着她,他以為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丁初雪了,沒想到初雪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今天,上天真是給了他一個特大的驚喜。
丁初雪一覺便睡到第二天清晨,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公雞的打鳴聲。她睜開眼睛,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從床上起來,看了看這間簡陋的房間,已經被郝天宇整理乾淨,面前有一塊淺藍色的擋布,掀開那塊擋布,愕然發現,裏面的那張床已經被郝天宇收拾乾淨,上面鋪的床單也是嶄新的。
院子內傳來小孩子說話的聲音,丁初雪怔了一下,拉開窗帘,向外面看去,之間幾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孩子背着書包走過來,他們身上的衣服很舊,有的甚至打着補丁,但是他們臉上卻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一如那初升的太陽。
她很好奇郝天宇是怎麼給小孩子上課的,她將頭髮梳好,換了一件衣服,從教室的後門走進去,坐在一個空的位置。
正在準備上課的郝天宇,看見坐在後面的丁初雪,燦爛一笑,他走下來,將丁初雪拉到了前面,小孩子看見丁初雪,眼裏紛紛露出驚訝的光。
“你們是不是想要知道她是誰啊?”郝天宇對着下面的孩子神秘的笑着。
“是。”孩子們一致的答道,聲音一如天籟,清澈好聽,丁初雪站在上面,這才發現,這個教室里總共就有十餘個學生,而且年齡大小不一,小的至少有六七歲,大的也有十三四歲。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從今以後,她也是你們的老師,她姓丁,你們可以叫她丁老師。”
郝天宇的話剛說完,孩子們紛紛笑着說道,“丁老師好。”
真是一群可愛的孩子,丁初雪開心的笑了,說道,“同學們好,你們想不想唱歌?以後我就由我來教你們音樂,好不好?”
第一次站在講台上,雖然台下只有十幾個學生,丁初雪的心裏還是不免有些緊張,還好孩子們都很配合。
一聽到可以學唱歌,他們的臉上紛紛露出激動開心的笑容,立即鼓起掌來。
郝天宇一直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丁初雪,然後說道,“丁老師昨天剛來,有些累了,我們先讓丁老師休息一下,好不好?下面我們來上語文課。”
“好。”
丁初雪走到後面,坐在那裏,聽着郝天宇一句一句的教着孩子們念課文,她一直注視着郝天宇,臉上洋溢着溫暖的笑。
在這裏,每天過着安靜的生活,不正是她想要的嗎?不去理會一些紛紛擾擾,每天帶着一群孩子唱唱歌,她想,她應該會留在這裏一輩子。
夜深了,丁初雪和郝天宇一起坐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隔着樹的枝椏看着掛在夜空的月亮,這裏的夜空很漂亮。
郝天宇和丁初雪聊了很多他在這裏發生的事情,丁初雪只是默默地聽着。郝天宇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有心事,於是問道,“初雪,你是不是在想染天空?”
丁初雪抬眸,驀地一怔,郝天宇怎麼會知道她的心事?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她確實在想他,一直以來,她一直認為是染天空害死了郝天宇,所以很恨他,如今知道郝天宇還好好的活着,她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
“初雪,你不要怨恨染天空,其實放火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染天空只是幫助我,派人去執行罷了,因為我們都不想看到你被崔俊熙傷害,而還傻傻的在那裏等待他回心轉意的那一天,染天空比崔俊熙還要愛你,是我告訴染天空,不要讓你知道我還活着,所以他寧願讓你誤會他,也沒有說出來。”
聽着郝天宇的講述,丁初雪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想起那日她離開海邊別墅的時候,染天空悲痛糾結的眼神,他求她,眼中盈着淚水,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看着沉默的丁初雪,郝天宇沒有再說什麼,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說道,“初雪,時間不早了,快回屋睡覺吧,這裏的晚上會有蚊子。”
“嗯。”丁初雪點了點頭,站起身走了進去,只是她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她的心裏開始發瘋的想着染天空,想着他的好,想着他現在會在做些什麼,心裏還會難過嗎?他會不會愛上別人?
郝天宇躺在擋布另一邊的床上,不時地會聽見丁初雪那邊傳來嘆息聲,他也失眠了。
天亮了,又是嶄新的一天,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丁初雪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從今以後,要重新活着,忘記以前所有的事情。
第一節音樂課,丁初雪教了學生們兩首兒歌,傍晚的時候,她帶着那群孩子來到山上,一邊踩着野花一邊唱歌。
“你們想不想學情歌?”教了他們幾首兒童歌曲以後,丁初雪笑着問道。
其中一個小女孩,穿着一件淺黃色的褂子,前面的口袋匝着荷葉邊,她立即舉手笑道,“丁老師,我會唱情歌。”
“哦?”丁初雪笑着看着她,問道,“你會唱什麼呀?”
“我會唱老鼠愛大米。”小女孩似乎還頗為驕傲的說道。
丁初雪忍不住笑了,這首歌在她上初中的時候,非常流行,如今似乎已經過去十年了,這首歌曲因此也被很多人淡忘了。
“那你給我們大家唱一下,好不好?”丁初雪說完就鼓起掌來,其他的孩子也紛紛高興的拍着手掌。
那個小女孩似乎一點都不怕人,說著就唱了起來,“我聽見你的聲音,有種特別的感覺,讓我不斷想,不敢再忘記你,我記得有一個人,永遠留在我心中,哪怕只能夠這樣的想你,如果真的有一天,愛情理想會實現……”
小女孩唱着唱着聲音就變小了,因為她忘記後面的歌詞了。
“我會加倍努力,好好對你,永遠不改變,不管路有多麼遠,一定會讓它實現,我會輕輕在你耳邊對你說,我愛你,愛着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歌聲,丁初雪驀地回頭,微風吹起她的髮絲,拂過臉頰。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染天空,表情獃滯,身體僵硬。
“哇……”孩子們看見他,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估計他們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這麼帥氣的人吧,而且他唱歌真的很好聽。
“初雪。”他走到她的身邊,臉上掛着笑容,溫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丁初雪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她很懷疑,染天空究竟是不是人類?她才來到這裏不過一天,他就跟着過來了,而且他們見面的方式如此特別,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