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大結局(十)
第二天……
專機在鷹國皇家機場降落,伊麗莎白親自來接機,當她看到蘇慕和帝星澤扶着粟寧一起下專機時,臉色立即就變了,想到帝修羅是因為到法國去找粟寧才會出的事,她心裏對粟寧就充滿怨恨,自從遇到粟寧之後,帝修羅就不斷的出事,壓力和煩惱也明顯增加,現在甚至還丟了性命。
可是粟寧跟蘇慕、帝星澤的關係很好,特別是蘇慕和粟寧很早以前就是好朋友,現在鷹國發生這麼多事,伊麗莎白需要藉助楚家和美國的勢力,必須討好蘇慕,所以她不想為了粟寧惹她不高興。
“女王祖母!”帝星澤和蘇慕向伊麗莎白問候,粟寧出禮貌的低下頭向她行禮,不管怎麼樣,伊麗莎白始終是長輩,該注意的禮節還是得注意的。
“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伊麗莎白感慨萬千的點頭,想起帝修羅的死,她就無比悲傷,她哽咽的問,“修羅的骨灰帶回來了嗎?”
帝星澤和蘇慕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之前伊麗莎白在電話里再三叮囑蘇慕,要記得把帝修羅的骨灰帶回來,蘇慕在電話里還可以裝裝樣子騙騙她,可是現在這樣面對面,看着伊麗莎白傷心難過,憔悴蒼老的樣子,她又很是於心不忍,不想再騙她,可是又不能說出真相。
粟寧倒是平靜的說:“沒有。”
“為什麼?”伊麗莎白十分激動,“我不是說了嘛,就算只有一截殘臂也要帶回來安葬,你們為什麼不帶回來?”
“沒有骨灰,全都燒毀了。”粟寧淡淡的回答。
“你……”伊麗莎白激動得渾身發抖。
“讓我過去,讓我過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粟寧渾身一震,抬眸看去,泰妮兒穿着華麗的衣服從不遠處跑來,被伊麗莎白的侍衛攔住,她不停的大喊,“女王陛下,讓我過去看-看吧,求求您!”
“讓她過來。”伊麗莎白煩躁的命令。
之前帝修羅剛去法國的時候,帝文臻派人監視泰妮兒,不准她跟外界的人聯繫,可是後來帝修羅死了以後,那些監視就撤掉了,那些侍衛本來就是威廉五世買通的人,如果一直安置在偏殿,一定會引起懷疑,而且帝修羅死了以後,泰妮兒就不存在什麼威脅了。
現在,泰妮兒雖然住在奢華的偏殿,有漂亮的衣服穿,有豐富的食物吃,可是就連傭人和侍衛都不把她放在眼裏,每個人都很鄙視她,討厭她,她每天都想盡各種辦法討好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對她十分厭惡,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好言語,不過因為帝修羅現在“死了”,更加斷後了,所以伊麗莎白才把泰妮兒留下,心存僥倖的奢望她能懷上帝修羅的孩子。
泰妮兒知道帝修羅出事之後,每天也是以淚洗面,可她堅信帝修羅沒有死,今天她聽說帝星澤和蘇慕從法國回來,就想盡辦法來這邊,想要問問清楚帝修羅的情況。
侍衛讓開了道路,泰妮兒立即跑過來,急切的問帝星澤:“殿下呢?殿下呢?他沒死是不是?告訴我,他沒有死對不對?”
“泰伊?你居然還在皇宮?”粟寧詫異的盯着泰妮兒,她以為帝修羅已經把泰妮兒趕出皇宮,沒想到泰妮兒不僅沒走,居然還脫下女傭的衣服,穿上高貴的宮廷禮服,這是誰給她的權勢?帝修羅,還是伊麗莎白?
“粟寧,你現在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泰妮兒毫不示弱的瞪着她,囂張跋扈的指着她,“你還沒嫁給殿下呢,別給我擺出一副正室的樣子。”
“你就是泰妮兒吧?”蘇慕可笑的打量着她,“沒想到大哥的眼光這麼差,比我家的女傭都不如。”
“你……”泰妮兒正要回罵,可是看到蘇慕,她又不敢,她雖然不太清楚蘇慕的來頭,卻知道蘇慕是帝星澤名正言順的妻子,不要說現在帝修羅出事了,帝星澤是鷹國皇族唯一的希望,就算帝修羅還在,他那麼疼愛這個弟弟,自然也會護着這個弟妹,她怎麼敢惹蘇慕。
“女王陛下。”粟寧轉眸看着伊麗莎白,鄭重其事的問,“請問,泰妮兒現在是什麼身份?”
這個問題對於粟寧很重要,她必須弄清楚,泰妮兒的身份是誰給她的,如果是伊麗莎白,她可以不計較,如果是帝修羅,那麼粟寧覺得自己留在這個皇宮就沒有任何意義。
本來在法國的時候,粟寧看到帝修羅受了重傷,又對她那樣深情,心裏已經有所動搖,可是回到皇宮,看到泰妮兒居然還在這裏,甚至換了一個身份,她心裏那根刺又長了出來。
粟寧不明白,帝修羅明明知道泰妮兒故意害她,把她氣得心臟病發作,差點死掉,為什麼還要把這個人留在皇宮?難道他真的對泰妮兒有感情?
“她……”伊麗莎白正要說話,蘇慕突然說,“奶奶,有件事我要先跟您說一聲,大哥臨死之前說了,他這輩子是生是死都只愛粟寧一個女人,雖然他還沒跟粟寧舉行婚禮,但在他心目中,粟寧就是他的老婆,是我們的大嫂,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麼事,就讓粟寧跟我們一起回鷹國主持大局。”
“修羅真的這麼說?”伊麗莎白聽到這些話,神色十分傷感。
蘇慕向帝星澤使了個眼色,帝星澤馬上說:“是的,奶奶,大哥是這麼說的,所以這次大嫂跟我們一起回來主持大局。”
“怎麼可能?”泰妮兒置疑道,“她有什麼能力主持大局……”
“閉嘴。”蘇慕打斷她的話,冷冷的說,“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泰妮兒憤憤的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不敢再多言。
“女王陛下,您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么?”粟寧再次追問,她不想跟泰妮兒作無謂的爭吵,那樣毫無意義,她只想弄清楚帝修羅的用意。
“這個……”伊麗莎白很不自在的說,“她也沒什麼身份,就是,不再是女傭了。”
“我現在住在偏殿。”泰妮兒冷傲的說,“是女王陛下和殿下一起安排的。”
“帝修羅安排的?”粟寧心裏一驚,帝修羅為什麼這麼做?
“當然,不信你可以問女王陛下。”泰妮兒指着伊麗莎白。
“放肆。”伊麗莎白嚴厲的怒喝,“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滾下去。”
“女王陛下……”
“滾——”伊麗莎白再次命令,泰妮兒不甘心的看了粟寧一眼,轉身就走,粟寧突然喊道,“站住。”
泰妮兒停下腳步,回頭瞪着她:“幹什麼?”
粟寧卻沒有看泰妮兒,而是看着伊麗莎白,輕聲問:“為什麼?”
“是啊,大哥為什麼要這麼做?”蘇慕氣惱的問,“他明知道是這個小人害得粟寧差點死掉,還要把她安排到偏殿,他這是太過份了。”
“別火上燒油了。”帝星澤推了推蘇慕。
“她又沒跟殿下結婚,我也是殿下的女人。”泰妮兒憤憤不平的說,“殿下對我是有感覺的。”
“你……”
“哎呀,修羅都不在了,你們還爭這些幹什麼呀,有什麼意思?”伊麗莎白煩躁的說,“粟寧,你自己應該知道自己的情況,你都不能生育,修羅也沒嫌棄你,你應該知足了,泰妮兒跟修羅發生過關係,她很有可能會懷上修羅的孩子,所以……”
“您說什麼???”粟寧驚愕的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伊麗莎白。
“我說,泰妮兒很有可能會懷上修羅的孩子……”
“不是這句,上面那句。”粟寧的情緒十分激動,“您說我不能生育?這是誰告訴您的??誰說的???”
“怎麼?你還不知道這件事??”伊麗莎白感到很驚訝。
“呵,真可笑,自己的身份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泰妮兒嘲諷的說,“這件事千真萬確,很多人都知道,你要是不信的話,自己去問貝蒂醫生好了。”
“粟寧,我也不想打擊你,但這件事是真的,修羅自己都承認了。”伊麗莎白不溫不熱的說,“現在修羅已經不在了,再去計較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我都沒有計較你連累修羅出事,你何必還要對這些小事耿耿於懷?”
粟寧垂着眼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裏如翻江倒海般難過,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那段時間帝修羅總是心事重重,對她也有一些隔閡,原來是因為她不能生育,他心裏一定經歷了很多掙扎,也難怪他會走神被另一個女人迷住……
她自己都這樣了,還怎麼要求別人?
“粟寧,你不要難過了,也許事情沒有她們說得那麼嚴重。”蘇慕輕聲安慰,“就算你身體真的有問題也不怕的,我讓葉滔幫你治,葉滔很厲害的,真的,你的心臟病她都能治好,這個也不會有問題的……”
蘇慕的話還沒有說完,粟寧就抬步走了,她的步伐很快,因為她很想哭,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眼淚,特別是伊麗莎白和泰妮兒。
蘇慕看着粟寧凄涼的背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憤恨的瞪了泰妮兒一眼,立即追上粟寧。
帝星澤剛準備跟上,伊麗莎白就拉住了他:“星澤,你跟我去聖殿,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可是……”
“哎呀,她們不會有事的,走吧。”伊麗莎白拉着帝星澤往車邊走去,暗自向隨從使了個眼色,那二個隨從立即跟上粟寧。
“奶奶,您這是幹什麼?”帝星澤驚愕的問,“您居然派人監視粟寧姐?”
“如果不是看在蘇慕的份上,我才不會這麼平心靜氣的跟她說話。”伊麗莎白冷冷的說,“她跟龍千塵糾纏不清,誰知道回來是不是想幫着龍千塵搞垮我們鷹氏皇朝?”
“女王祖母,您怎麼這麼說話?”帝星澤不悅的說,“粟寧姐拖着病重的身體回來幫我們,完全是因為對大哥有感情,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啊?哥哥生前那麼愛粟寧姐,如果您再這樣對待粟寧姐,哥哥在九泉之下知道也會傷心難過的。還有,我們這次能回來鷹國,全靠二哥幫忙,二哥對我們很好,您不要再那樣說他了。”
“星澤,你真是個天真的孩子,事到如今還二哥二哥的叫龍千塵。”伊麗莎白氣惱的說,“你就沒有想過,你哥是怎麼死的?在法國,誰有本事知道他的行蹤,還在鷹國駐法國大使的車上安裝炸彈?除了龍千塵和威廉五世,還會有誰?龍千塵一直都想搞垮我們帝氏皇朝,現在他終於做到了,下一步,他就該公佈身份,回來爭奪王位了。”
“女王祖母,您真的誤會了,害死我哥的不是二哥,是另有其人。”帝星澤急切的說。
“不是他,那是誰?”伊麗莎白問。
泰妮兒眼神閃爍,心想,莫非他們已經知道主人的事了?
“這件事,我等下再私下跟您說。”帝星澤掃了一眼周圍那些女傭和侍衛,帝文臻的事有關於皇族醜聞,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妙。
“好。”伊麗莎白點點頭,拉着帝星澤上了車,泰妮兒也厚着臉皮擠上去,伊麗莎白眉頭一橫,準備把她趕下去,她馬上低三下四的說,“女王陛下,讓我順便坐您的車回去吧,我這幾天早上老想吐,也許懷孕了呢。”
“你每次都以這個為借口。”伊麗莎白厭惡的瞪着她,“我告訴你,再等半個月,如果你還沒有懷孕,我就把你趕出皇宮,休想賴在這裏。”
“是是,如果我沒有懷上殿下的孩子,我自己都沒臉留在這裏。”泰妮兒討好的笑了笑。
伊麗莎白冷冷瞪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默許她坐在車上。
車剛啟動,泰妮兒就迫切的問:“星澤殿下,您告訴我,修羅殿下沒有死對不對?”
“不是啊,大哥已經死了。”帝星澤認真的說。
“他真的死了??”泰妮兒不甘心的問。
“真的。”帝星澤不耐煩的應了一句,就跟伊麗莎白閑聊起來,“奶奶,您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啊。”
“等到回到宮殿再談……”伊麗莎白瞟了泰妮兒一眼。
“哦。”帝星澤明白過來,原來伊麗莎白是想防着泰妮兒。
車裏的氣氛變得安靜下來,泰妮兒再次詢問:“星澤殿下……”
“不要再煩星澤。”伊麗莎白嚴厲的低喝。
泰妮兒的話被打斷,看到伊麗莎白冷厲的目光,趕緊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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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寧沒有回修羅宮,而是跟蘇慕一起去了星辰殿暫住,她不想回到那裏睹物思人,想起過去的事情,想起帝修羅……
她以為發生這麼多事,她與帝修羅之間已經可以不再擔心感情的事,可以一起協手並進,共同解決所有難題。
可是她錯了。
她冒着生命危險,拖着重傷的身體回到鷹國皇宮幫他主持大局,迎來的卻是他另一個女人的囂張嘴臉,還有一個晴天霹靂的噩耗。
更可怕的是這一次,她連恨人的權力都沒有。
以前帝修羅對不起她,她可以盡情的怨他恨他,可是現在,她只能恨自己。
她很清楚一個女人不能生育意味着什麼,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家族,根本不可能容忍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成為王后。
一個王者,不可能沒有子嗣。
想到這個,粟寧的心就一陣一陣抽搐的疼,眼淚滑下來,可她的唇角卻揚起嘲諷的笑,她在嘲諷自己,粟寧啊粟寧,你還在意什麼呢?反正你都是一個快要死掉的人了,能不能生育又有什麼意義?
“粟寧……”蘇慕遞了一張紙巾給粟寧,輕聲安慰,“你別這樣,我們回來之前不是說好了要一起滅掉她們嗎,一起報復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嗎?你現在一回來就被泰妮兒打壓了氣勢,這樣怎麼行?她會更囂張的。”
粟寧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是在為什麼難過,也許她們只是誇大其詞,故意那樣說話傷害你,事情不一定有那麼嚴重的。”蘇慕輕聲說,“就算真的有問題,也可以治好的,葉滔的醫術……”
“蘇慕。”粟寧打斷蘇慕的話,揚起笑容,故作輕鬆的說,“謝謝你安慰我,我沒事,真的。”
“你不笑還好,笑了更讓我難過。”蘇慕憐惜的看着她,“何苦為難自己?想哭就哭出來吧。”
“不,我不哭……”粟寧這麼說著,眼淚卻浸濕了眼眶,她仰着頭,不讓眼淚掉下來,“人生在事,除了生死,沒什麼大不了的……”
“唉……”蘇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咚咚——”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粟小姐,我是唐簫,我能見見您嗎?”
“是修羅殿下的貼身隨從唐簫?”蘇慕說,“他們這麼快就得到消息,知道你回來了。”
粟寧擦掉眼淚,平復好低落的心情,平靜的說:“進來吧。”
唐簫推門進來,看到久違的粟寧,激動的說:“粟小姐,看見您真是太好了,殿下他真的出事了嗎?”
粟寧的目光越過唐簫的肩膀,往外看去,有一個女傭正端着茶點往這邊走來,故意放緩步伐,神色很謹慎,分明就是想竊聽。
粟寧收回目光,故作傷感的說:“全世界的人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可惜,它偏偏就是事實。”
“是真的???”唐簫呆若木雞的震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悲痛的說,“從收到消息到現在,這麼多天了,我一直心存僥倖,我告訴自己,殿下那麼英勇,他不會輕易出事的,他一定還活着,一定活着,我一直抱着這個信念,等他回來,沒想到,沒想到……”
說到後面,這個七尺男兒的聲音竟然哽咽了,眼睛都紅了。
粟寧看着他悲傷的樣子,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忍,低下頭,傷感的嘆息,再不知說什麼好,帝修羅這次裝死,真是騙了不少人的感情。
他倒是能看出誰對他真、誰對他假,可別人的感情已經付出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還得繼續生活,你們就不要太難過了,節哀吧。”蘇慕沉重的勸道,她也看出那個女傭有問題,所以配合著粟寧演戲。
現在盯着那個王位的人太多了,除了帝文臻之外,還有狄家的人,這些人都很有可能會收買或者安置眼線在她們身邊,只要她們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泄露機密,難怪帝修羅之前說過,在他露面之前,一定要堅守他死去的消息,而且還不能跟他聯繫。
“咚咚——”這時,女傭敲門走進來,恭敬的說,“打擾一下,王妃,粟小姐,我送果點來了。”
“放下吧。”蘇慕淡淡命令。
“是。”女傭將茶點和果汁放在茶几上,然後就退下了。
“粟小姐,殿下臨走之前……”
“唐簫。”粟寧打斷唐簫的話,凝重的問,“聽說LILY失蹤了,你找到她了嗎?”
說話的時候,粟寧盯着那個女傭,那個女傭本來想偷聽唐簫說的話,可是被粟寧打斷了,現在問起LILY的下落,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
她關上門,卑微的退下了。
“還沒有……”唐簫慚愧的說,“殿下臨走之前就讓我去找LILY,可是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我幾乎將整個歌倫城都翻遍了,包括千塵殿下所有的居所都查過,都找不到LILY,唉,我真是愧對殿下。”
粟寧沒有急着說話,而是走到唐簫面前,低聲說:“唐簫,現在這裏不方便談話,等下星澤回來了,我們去修羅宮再談。”
唐簫怔了一下,連忙點頭:“是,我明白了。”
“傑瑞呢?”粟寧問。
“他還在多瑙城辦事。”唐簫說,“等下我們再詳談這件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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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和帝星澤來到聖殿,譴退所有隨從,關上門密談。
帝星澤將帝文臻的事告訴了伊麗莎白,還說起龍千塵對他們的幫助,卻隱瞞了帝修羅還活着的事。
伊麗莎白聽了之後,感到很不可思議,她一直以為那個指使泰妮兒威脅他們,謀害粟寧的幕後黑手是龍千塵,亦或者是另有其人,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帝文臻,她就算懷疑全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懷疑帝文臻,在她心目中,帝文臻就是一個什麼也不懂、智商為零的傻子,怎麼可能會有這樣深的俯,這樣險惡的心思?太不可思議了。
“奶奶,您一定感到很不可思議吧?”帝星澤沉重的說,“起初我聽到這個事實的時候,我都感到不敢相信,我甚至一直都以為他們是弄錯了,唉,可惜這就是事實。”
“怎麼會這樣?文臻天生智障,他是什麼恢復智力的?”伊麗莎白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好像剛才帝星澤跟她所說的事都一場惡夢,太突然太意外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帝星澤說,“他連爹地和二哥都騙了,可見他隱藏得有多深。”
“星澤,我,我,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伊麗莎白惶恐的搖頭,“兇手不應該是龍千塵嗎?怎麼會是文臻?文臻雖然痴痴傻傻,但他也沒有太忤逆……”
“奶奶,為什麼您還不明白?”帝星澤有些氣惱,“其實二哥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如果當初您能對他寬容一些,也許他後來不會那麼偏激的,二哥真的是好人,是他幫了我們,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大哥手上了。”
伊麗莎白低着頭,眼神很凌亂,情緒很激動,思緒很複雜,她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唉,我知道您很難接受這個現實,過幾天您就能親自證實了。”帝星澤嘆息的說,“我想,大哥應該很快就會來鷹國公佈自己的身份。”
“到時候,他一定會公佈你和修羅的身世,說不定還會挖一些關於你們母親的醜聞出來損毀你們的聲譽,讓民眾對你失去信心,那樣你就不能當國王了……”伊麗莎白慌亂的說,“不行,現在得趁早解決這些事,得趁早解決。”
“奶奶,要怎麼解決?”帝星澤下意識的問。
伊麗莎白抬頭看着帝星澤,憂傷的說:“星澤啊,我現在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得幫奶奶分擔啊,你還問我要怎麼解決?以前修羅在的時候,他什麼事都不讓我操心的……”
說到這裏,伊麗莎白的聲音就哽咽了,“可憐的修羅,從早忙到晚,經常通宵不睡的處理政務,全都是因為我以前處事太死板了,我信不過別人,所以沒有幾個可靠的官員,輪到他繼任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得親歷親為,他真的好辛苦,有時候跟我說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那次在美國受了傷,回來趁着換藥的時候吃頓飯,餓得那個樣子,狼吞虎咽的……”
她的眼淚掉下來,泣不成聲的說,“我這個奶奶,一點都不能為他分憂解愁,反而老是沒事找事做,平添出這麼多麻煩給他,害得他出了事。”
“奶奶,您別傷心了……”帝星澤遞了一張紙巾給伊麗莎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才好,他又不敢說帝修羅還活着,可是除了這個理由,好像什麼話也勸不了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擦着眼淚,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唉,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有大哥十分之一能幹就好了。”帝星澤自責的說,“我對政務的事一竅不通,這些事還是得回去跟Somnus和粟寧姐商量一下,她們應該會有主意。”
“星澤啊,你知不知道你爹地的消息?”伊麗莎白心慌意亂的問,“他不是跟千塵一起去法國了嗎?修羅出事之後,我一直都聯繫不上他,他現在怎麼樣了?不會有事吧?修羅已經出事了,如果你爹地再出什麼意外,我真是不想活了。”
“爹地在法國皇宮。”帝星澤說,“聽說是被大哥軟-禁起來了,現在二哥回到皇宮了,他會救爹地的,您別擔心。”
“希望如此。”伊麗莎白沉重的點頭,“文臻那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嘯王對他那麼好,他居然連嘯王都禁錮,真是禽獸不如。”
“大哥已經瘋了,他連二哥都下手。”帝星澤義憤填膺的說,“我現在很擔心二哥,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千塵不會有事的,威廉五世那麼疼他,一定不會讓文臻傷害他的。”伊麗莎白憤憤的說,“我看龍千塵也未必就是好心,也許他現在幫你,是想贏得我的信任,然後趁機……”
“奶奶,您怎麼還這樣說啊?”帝星澤十分惱怒,“為什麼您對二哥就那麼有偏見?他都這樣保護我們,您還是不信任他?”
“哎呀,星澤,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伊麗莎白皺着眉,“龍千塵從小到大對我和你爹地是恨之入骨,他還那麼小的時候就殺手刺殺你爹地,上次還想掐死我呢,他與你大哥鬥了七年了,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能釋懷?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我就只剩下你這麼一個孫子了,我如果再不小心點,那……”
“算了。”帝星澤站了起來,冷冷的說,“我先回去了,Somnus還在等我。”
他向伊麗莎白行了個禮,然後就準備離開。
“星澤……”伊麗莎白突然拉着他,“別急着走好不好?留下來陪陪奶奶。”
“我明天再來看您吧。”帝星澤說,“明天開始應該會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處理,現在我先回去陪陪Somnus和粟寧姐,她們剛回皇宮,可能會有些不習慣,而且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專機,也得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明天去政務廳。”
“你說得對,明天開始,會有很多很多重擔等着你,你今天是該養足精神,去吧。”伊麗莎白鬆開了手,沒有再強求他。
“奶奶,那我先走了。”帝星澤轉身離開。
伊麗莎白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坐在大殿的沙發上,突然感到很恐懼,她環抱着雙臂,渾濁的老淚緩緩流出滾燙的淚水,心酸的低吟:“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兒子下落不明,四個孫子,一個死了,一個對我恨之入骨,一個扭曲變態,只剩下最後一個正常的,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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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澤走在長廊里,回想着伊麗莎白剛才說的那些話,忍不住無奈的嘆息,伊麗莎白總是這樣敏感多疑,不願意信任別人,所以才會造成那麼多惡性影響,事到如今,就連龍千塵都不計前嫌的幫助他們,可伊麗莎白還是不能放下那些所謂的自尊和心結,她真的很令他失望。
“星澤殿下……”一個輕輕的聲音突然傳來,帝星澤停下腳步,循聲看去,泰妮兒從一間客房走出來,低聲問,“您還記得我嗎?……”
“你有什麼事嗎?”帝星澤冰冷的問,他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好感,說話都感到厭煩,只是他良好的修養讓他始終保持禮貌。
“我就是想問問,你哥哥的事。”泰妮兒狡黠的說,“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哥哥臨死之前對你們說,粟寧是他唯一喜歡的女人,雖然他們沒有結婚,但他在心中早就把她當妻子了。”
“是,大哥是這麼說過。”帝星澤不悅的說,“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玩心計了,這樣真的不好,別人會討厭你的。”
“您誤會了,我不是想玩心計,我只是太懷念你哥哥了,所以想問問他的事。”泰妮兒傷感的說,“我到現在仍然不敢相信殿下真的死了,他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物,怎麼就死了呢?聽說還是車裏被人裝了炸彈,突然被炸死的,他死得好慘……”
“唉,你節哀吧。”帝星澤安慰道。
“謝謝您安慰我。”泰妮兒抹着眼淚,“他出事的時候你們也在場嗎?你有沒有受傷啊?”
“沒有,我當時不在場。”帝星澤脫口而出。
“您不在場,他怎麼會對您說那些話?”泰妮兒幽深的盯着他,“他被炸得四分五裂,怎麼會有臨終遺言?”
帝星澤愣住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口快說漏了嘴,他的眼神立即變得慌亂,結結巴巴的解釋:“不是,那是哥哥之前說的,不是那時候說的……”
“是么?你們是什麼時候去法國的?”泰妮兒緩緩湊近帝星澤。
“我們,我們是……”帝星澤差點又要被她套出話,在緊急關頭,他又警覺過來,“關你什麼事?”
“您不說我也知道。”泰妮兒一步一步逼近帝星澤,咄咄逼人的質問,“王妃十一號下午還在美國參加一場重大商業會議,視頻都傳到網上了,就算你們在會議之後馬上趕去法國,也要在十二號早上到,而那時候,殿下已經出事了,你們怎麼可能見得到殿下?殿下怎麼會對你們說臨終遺言?除非你們在撒謊,或者說,殿下根本就沒有死!!!”
“不是,不是這樣……”帝星澤慌亂的搖頭。
“你告訴我,殿下是不是沒有死?他沒有死對不對……”泰妮兒將帝星澤逼到牆邊,拉着他的衣襟,激動的質問,“殿下一定沒有死,一定沒有死……”
“不是,不是的,我哥死了,他已經死了。”帝星澤推開泰妮兒,慌亂的跑掉。
泰妮兒看着帝星澤倉惶逃離的背影,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彩,她已經有六七成肯定,帝修羅沒有死,一定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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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妮兒回到偏殿,現在這裏只有幾個傭人和侍衛象徵性的駐守,順便監視她的行動,現在已經入夜了,這些人都在偷懶,根本沒有人理會她,她從廚房拿了一些吃的裝在一個精緻的籃子裏,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包藥物放在裏面,然後悄無聲息的來到倉庫,撬開一塊地板,裏面是一個暗門,她脫掉鞋,從暗門下去,繞進一條羊腸小道般的路,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終於來到了聖殿的地下室。
她曾經被關在這裏,所以對這裏很熟悉,誰也不會想得到,偏殿的貨倉有一個暗道也可以直接通往這裏,只要她輕手輕腳的行動,上面駐守的士兵都不會知道。
“你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昏暗的光線里,牆角有一個身影動了動,艱難的坐起來。
“別亂動,會扯到傷口的。”泰妮兒低聲提醒,她走過去蹲在那身影面前,從籃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手電筒照着那個人,露出一張蒼白病態卻依然清秀的臉龐,她就是LILY,誰也不知道帝文臻將她關在這裏自生自滅,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裏除了上次關過泰妮兒之外,好多年都沒有再關過人,所以伊麗莎白他們根本不會發現。
只是帝文臻沒有料到會被泰妮兒發現,泰妮兒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那段時間她被帝文臻監視,不能離開偏殿半步,她太無聊了,每天就在宮殿裏到處走動,無意中發現了那個地道,走進來一看,竟然看見LILY關在這裏,當時LILY已經被關了二天,傷口沒有得到處理,全都發炎了,還沒吃沒喝,幾乎都奄奄一息,快要死掉,臉上也都爛掉了。
泰妮兒看到LILY這個樣子,心裏多少有些愧疚,本來LILY跟她是無冤無仇的,完全是為了護着主子才會發生一些衝突,根本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再加上泰妮兒知道帝修羅在到處找LILY,為了討好帝修羅,她就暗中拿來葯給LILY治療,還天天給LILY送飯吃,LILY就這麼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