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她就像個犯錯的孩子,唯唯諾諾的坐到他對面去,眼巴巴的望着一臉陰沉的他。
紀承希鄭重其事的開口:“之前我可以對你的身世不聞不問,但是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雖然收留她並且已經漸漸的習慣了她的存在,可她身上總有很多讀不懂的秘密,有時候他想幫她卻也無從着手,因為他一點也不了解她。
貝以琳為難的咬了咬下唇,她心裏也清楚,換做別人是不可能收留像她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的,他能夠忍住到現在才問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個……因為一些事情,我被逐出家門了,前些天去醫院看一個朋友才知道我爸爸住院了,我媽說爸爸胃口不好,所以我做了他喜歡吃的菜送過去。”她簡明扼要的陳述了一遍。
紀承希畢竟是學心理學的,從貝以琳的表情中便能夠看出她內心深處有着令她很不安的情愫。他眸光犀利的凝視着她的臉龐:“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收留你,但是理由呢?如果你連最起碼倒白都做不到,那你又憑什麼認為我可以毫無顧慮的收留你?”
貝以琳噌的一下起身:“我說你是不是有職業病啊?我不是你的病人,不需要跟你分享我的過去,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段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如果為了讓我能夠在這裏住下就一定要拿這個秘密來交換的話,那麼我寧可流落街頭,哼!”說著便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她不想說,尤其是不想把不堪的過去在紀承希的面前,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他知道!
出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可是真正要面臨的時候,卻還是膽怯了。
紀承希沒想到她會突然激動起來,其實他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希望她能夠對他坦誠一點而已,然而事實上貝以琳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只是她最近精神壓力太大,所以一時失控了。
紀承希第一次感到坐立不安,現在已經天黑了,真怕她一個人就這樣跑出去會發生什麼事,明明知道是她在無理取鬧,可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面的話他也不會安心,思前想後一番,只能自認倒霉,匆匆開車出去尋人。
一路緊盯路況,他就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生怕一不留意就錯過了。可是出了小區還沒看見她的人影,知道一定是追錯方向了,於是立刻調轉車頭。
貝以琳一口氣跑了很遠,好像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她似的,實在累得兩腿發軟了,她才就近扶着牆壁喘息。
周圍汽車鳴笛陣陣,噪雜得讓人更加煩躁,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倒霉,碰上了邵柏那種混蛋!
“小琳!”
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在她身旁停下,她聞聲望去,居然會在這裏遇見祁楠,怔愣的應了一聲:“嗯……你怎麼會來這裏?”
祁楠抿嘴一笑:“好像我不該出現在這裏似的。這不是閑得慌嘛!我是來看一個老朋友是,讓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她一時語塞,只能嘴硬的反駁:“我也是來看老朋友的不行嗎?”
祁楠失笑道:“行行行!您老這是在做運動呢?可是太陽早就下山了呀!”
貝以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得,誰能管到你頭上去?怎麼?這是要回去?我送你吧。”他們家五年前就已經搬走了,不過對於一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還是輕車熟路的。
她回去只會讓家裏人更加抬不起頭來,而毫不知情的祁楠又怎麼會知道這點呢?尷尬的笑了笑:“我想去喝酒。”
或許真的不應該想太多,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她不能一直這樣懦弱下去,就最後再放縱一晚,之後她不會再做命運滌兵。
祁楠當然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兩人在吧枱邊喝邊聊,直到看出她醉了,祁楠不得不制止她繼續灌酒,微惱道:“你這是怎麼回事?有你這麼喝酒的嗎?”
她抗議的揮開他的手:“拿來。”
祁楠知道現在跟她講道理那是白費唇舌,於是二話不說,結賬走人。
“你這個樣子回去行嗎?”印象中貝海宏一直是很反感貝以琳喝酒的,祁楠擔心她這樣子免不了得上家法。
“回去?回哪兒去?”她伸手推了推祁楠,腳下打飄,險些摔倒。
祁楠皺了皺眉,有些後悔帶她來喝酒了。“行了,時候不早了,回去晚一樣會挨罵吧?走,我先送你回家。”
她一聽回家兩個字就好像受了刺激一樣,激動的甩開祁楠的手:“不!我早就回不去了!”
“你這是在說什麼胡話?別鬧了,快點上車。”祁楠以為她是在發酒瘋,所以並沒有在意。
貝以琳迷茫的看了看遠處的霓虹燈光,晃悠悠的伸手指了指:“我現在住那裏,你送我回去吧。”
祁楠摸了摸後腦勺疑惑道:“那不是我們剛剛來的地方嗎?”
“對,就是那裏,你送我回去。”
也不知道她醉得稀里糊塗的腦袋是怎麼給祁楠指路的,總之在兜了圈之後終於找對了門。
祁楠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你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
貝以琳費力的睜開眼睛,透過車窗看了看院門,然後懶得搭理祁楠的樣子,解開安全帶就下車。
紀承希一聽聞動靜便沖了出來,他也開車兜了很久,到處都找不到她,以為她生完氣就會回來,可剛剛折回來把屋子每個角落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你到底跑哪去了?”紀承希第一次覺得火不打一處來,難道是上輩子欠了她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了!
貝以琳無視他快要噴火的眼睛,身子一軟便栽倒在他懷裏。
祁楠坐在這裏看着這一幕,心莫名的一陣揪痛,最後還是苦笑着開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