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小朋友被你弄丟了
蕭彥從教室出來時林緲剛剛回來,她發現自己這是被誆騙又被支開,不明白蕭彥想做什麼,隱隱還是覺得不安。
四目相對,林緲看到小洲從教室出來,心事重重的離開,甚至沒有給她打一個招呼。
“你跟小洲說什麼了?”林緲帶着點怨氣。
蕭彥想牽她的手卻撲了個空,帶着點無奈,他只好解釋,“他一個小孩子我能跟他說什麼,就是讓他乖一點,不要給你找麻煩。”
聽出來他是在撒謊,林緲生氣來的莫名,她就是對這個可憐的小孩子有很強的同情心,已經答應了不領養他,來照顧的權利總要有的。
她向來不想要管束,最嚮往無拘無束。
蕭彥這麼做,完全是往她的底線上撞,而且剛才小洲的眼神,分明是在驚恐......
林緲沒有再吭聲,爭吵是沒有意義的,她轉身往孤兒院外走,生氣的方式很簡單,便是悶頭裝睡或是一聲不吭。
蕭彥曾經因為過她的冷暴力而生氣,如今又莫名的捲土重來。
回家的路上沒人吭聲,氣壓很低,蕭彥並不是故意不去解釋只是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
車停下他才解開安全帶,柔聲的去叫林緲,她是真的生氣生着便睡著了,趴在車窗邊上,額頭也抵在上面,蕭彥側過身子,拿過她的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手掌心,又貼着她的肩膀去喊她。
“醒醒,到家了。”
林緲眼皮顫了顫,隨即直起脖子,頭髮從蕭彥的臉頰滑過去。
她氣沒消,只是輕飄飄的看了蕭彥一眼后就要下車。
他的手沒有鬆開,“你在生什麼悶氣呢?”
“沒在生氣,就是困了。”林緲甩下一句話就要下車,蕭彥像是討好似的親親她的手背。
“因為我單獨跟那個小孩說話了?”
“所以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林緲坐住,想好好問問他。
分明已經是這麼親密的關係了,可蕭彥仍然有好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他的從前,更不知道他心裏又揣上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距離一下子變得很遠,讓她覺得自己是飄忽在雲端,她需要他的肯定,她不喜歡從高處跌落。
蕭彥的冷靜在此刻很是適用,他沒有過多的猶豫,也沒有撒太離譜的謊言。
“我沒跟他說什麼,只是問了一下他爸爸的事情,往深了說,他爸爸也是警署的人,這麼荒唐的事情,我找他問兩句並不過分。”
家庭的旦夕禍福誰都逃不了,上一秒小洲的生活還是健康優越的,這一刻就淪落到了孤兒院,對他的打擊是巨大的。
林緲看到新聞的那一刻心裏悲涼,但也從來沒有拿這件事去打擾過他,可蕭彥和他非親非故,更是沒有必要的。
她的氣不消,甚至愈演愈烈。
連晚飯沒有吃就睡著了,本想着第二天去孤兒院代替蕭彥和小洲道歉,可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這個消息還是孤兒院裏的小朋友親口告訴她的。
林緲急匆匆的去找孤兒院的院長。
院長是位四十多歲的女人,相貌溫和,說話也讓人舒服,她像是早就料到了林緲會找來,提前準備好了一份假資料交給她。
“之前跟你提過領養小洲的,我知道你先生不同意,這種事情本來就講究個你情我願,所以我也沒有再提過。”
院長把一對夫婦的資料給林緲,“你看看這個,這是昨天領養小洲的那對夫妻的資料,女人是做護士長的,男人是公司高管,小洲過去不會吃苦的。”
這件事來的太突然。
又實在太巧,可這份資料又沒有作假,就連領養證都複印了一張在資料上。
也就是說她前腳走,小洲後腳就被人領養了,偏巧還是蕭彥在找他聊過天之後。
林緲的懷疑沒有消除,她揚起頭,“這對夫妻家裏有孩子嗎?”
“女方身體不好,要不了孩子,所以就來領養。”院長從容不迫,還給林緲倒了一杯茶。
“為什麼看中小洲了呢?”
小洲和孤兒院裏那麼多孩子相比除了樣貌要漂亮許多,性格和脾氣都是最不討巧的,她不相信會有人要領養一個不乖的孩子。
院長喝了口茶,說辭早就準備好了,也暗自在心裏不得不佩服蕭彥,他太了解林緲,以至於她會問什麼樣的問題都知道。
思緒整理了一下,她答道:“這對夫妻性格比較柔和,來的時候正巧撞上小洲一個人在院子裏,覺得他可憐,小洲也不排斥他們,恰恰相反,對他們的態度還算可以。”
院長的回答太中規中矩。
林緲明白從她嘴裏大約也只能聽到這些了,她把那份資料帶走,走出辦公室,孤兒院裏有很多相熟的小朋友正在玩鬧。
有個小男孩興奮的過來拉上林緲的手,“林老師過來跟我們一起玩捉迷藏。”
她的興緻本來就不高,正想要拒絕忽然又想到什麼。
緩慢在小男孩面前半蹲下,“小時,你告訴林老師,昨天小洲是不是被一對夫妻帶走了?”
小男孩立刻顯得有些茫然。
撓了撓頭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什麼,最後還是和他一起玩遊戲的小朋友過來喊到:“小時好笨,根本什麼都記不起來,昨天小洲明明是晚上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晚上?”林緲立刻轉移了方向標,“只有一個男人嗎?”
她說完立刻將手上那份資料上男人的證件照翻出來,“你看看,你這個男人嗎?”
小朋友伸長了脖子看了看,“才不是呢,是個年輕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尤其不會對她撒謊。
林緲稀里糊塗的從孤兒院回家,路上下起了雨,司機是一名中年大叔,看着窗外逐漸落下來的雨點忍不住開始埋怨。
“這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下起雨來了,估計前面還要堵車。”他說完轉頭看着林緲,“小姐,你着急嗎?”
她被叫住,思緒漸漸回籠。
“師傅,這裏離警署近嗎?”
......
......
到達警署時雨已經下的很大,周圍沒有能夠躲雨的地方,林緲也沒有在車上多待,剛下車就有風吹過來。
臉龐頓時被雨水打的濕潤,她的心忽然有些空,摸不透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曾經想要領養小洲的念頭而害了他。
站在警署外等着蕭彥出來,表上是四點五十分。
正常還有十分鐘他就會出來。
在沒有緊急任務的情況下。
雨水打濕了衣服,一件柔軟的針織短衫變得醜陋,皺巴巴的貼在林緲身上,她也想找個避雨的地方,可避雨的地方又看不到警署門口。
那麼干站着足足有十分鐘,感冒是必然的。
站的久了,林緲有些恍惚,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眼前發黑,雨水灌到眼睛裏,變得又澀又疼。
她轉身想走,才剛走了兩步,頭頂便出現一把黑色的傘,將所有雨都遮蔽在外。
因為頭太疼,她沒有注意到有車子停到了旁邊。
是蕭彥的車子。
從他車上還下來了個女人,林緲覺得眼熟,像是在警署里見過。
“你先回去吧,資料整理好再發給我。”他扭頭對着車上下來的女人說。
他們都是在一個地方工作的人,慢慢的連氣質都變得有些相似,女人點點頭便撐着傘走了,林緲看到她的尖頭高跟鞋,踩在水裏很響。
自己只是穿了一雙舒適為主的小白鞋,剛才在水裏踩了很久,已經變得有些髒了,鞋面上都是污水的痕迹。
這個模樣想來也是很醜的,頭髮濕在脖子上,臉色也差,就連褲腳都濕了大片。
女人總會無意識在任何場合和別的女人比較,連頭髮絲都不放過。
“怎麼突然跑過來了?”蕭彥的聲音摻雜着責怪,眉頭也皺起來。
林緲也跟着他皺眉。
他又繼續啰嗦,“傘也不打,淋了多久的雨,又想生多久的病,你怎麼就是不知道教訓?”
生氣是因為擔心,林緲心裏委屈太重,更懶得去分辨是因為什麼,臉上的雨水還沒幹,她隨手抹了一把。
不吭聲的樣子的確有些把蕭彥嚇到了,他意識到自己擔心過重,語氣也不好,在工作的時候又哪裏對別人說過這麼多的話,還不是因為是她。
伸手想要摸摸林緲的臉,她又躲開,“你還有工作嗎?我想回家了。”
等了這麼久,原來他根本就不在警署。
蕭彥放下手,“我先送你回去。”
他已經隱隱察覺到林緲是為什麼事突然過來,也能感覺到她的冷漠。
“不用了,你還是忙完早點回來吧。”林緲轉身想去打車,因為暴雨,這條路上已經沒有什麼出租車會過來。
出了傘就是雨,蕭彥把她拉回來硬生生塞進車裏。
車上有林緲很早以前準備的干毛巾。
蕭彥拿出來蓋在她的頭上,儘管是夏天也遭不住這麼大的雨淋,林緲渾身有些涼。
擦完了濕頭髮他又改為去搓她的胳膊,衣服也濕的差不多,他帶着點慍怒去看她,又忍住了要開口啰嗦的毛病。
林緲嗓音委屈,想到了剛才從蕭彥車上下來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同事嗎?”她果然是感冒了,已經有了濃重的鼻音。
蕭彥擦完她的濕衣服又拿出紙巾去處理她鞋子上的泥污。
聽的背也淋濕了,後腦勺的頭髮濕成一片,“就是同事,不然還能是什麼?”
他細心的將鞋子擦乾淨,又變得白了起來。
林緲還是經不住這份委屈,她抽抽鼻子,“以前不是......沒有女同事的嗎?”
“上面批下來的。”蕭彥坐起來,側身過去將林緲的安全帶繫上,眼睛距離她的臉很近,“怎麼了?你話裏有話。”
明知道她是誤會了什麼,他也不主動解釋,只是等着她問一句他再答一句。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林緲揉揉鼻子。
她有些慶幸自己這是感冒了,聞不到周圍的味道,要是讓她味道別人的香水味,再大度也要生氣。
“你以為是什麼?”蕭彥沒有給她台階下,反而咄咄逼人,說完又自問自答道:“難不成我還要背着你在外面找人......”
他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明知道他是什麼心思,她還要這樣想。
蕭彥一路上沒再說什麼,他手下的確是還有工作,把林緲送回去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尤其是關於小洲的事情。
人走到玄關林緲才有些着急的叫住他,“晚上早點回來,我有事情要問你,還有我想吃藍莓。”
“好,我工作處理完就回來。”蕭彥平着聲音。
他把門關上,林緲才緩了口氣。
說好的早點回來一拖又拖到九點鐘也不見人,林緲等的久了,意識越來越模糊,想要睡覺,迷迷糊糊便走到酒窖的門口。
這裏沒人來過,除了當年程饒在這裏躲過程辰以外,就再也沒開過。
林緲不懂酒,只知道放置在好位置的就是好酒,無聊便隨便拿出來一瓶倒出來嘗嘗。
味道有些澀苦,又帶點甘甜。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酒癮,不喝就算了,一喝起來就沒有分寸,其實有很多次都有喝醉,她喝醉后又容易斷片,便忘記了之前喝過很多次酒的事情。
蕭彥回來時沒有看到林緲,把房子裏裡外外找了好幾遍都不見人,打電話手機又放在客廳。
酒窖的存在他們大多都有些不在意,平常家裏沒有重要客人來的時候也不會去開酒喝,漸漸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發現林緲是因為她在酒窖把倒完的酒瓶子不小心打碎,發出動靜。
她之前淋了雨,回來便立刻洗了澡,頭髮吹的蓬鬆柔軟,沐浴露的奶香混雜着紅酒香,她雙頰紅起一片,揚起頭的時候又乖又媚的。
蕭彥循着聲音趕到便看到林緲趴在吧枱上,腦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下巴微微抬起,憨笑一聲。
“你來的好晚。”
他愣了下,走過去將林緲扶起來帶出酒窖,她喝醉的時候連路都走不直。
在上台階的時候還幾次險些摔倒。
蕭彥將她扶到沙發上躺着,她覺得冷便蜷縮起嬸子,砸吧砸吧嘴,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倒了杯溫水,蕭彥托着她的肩膀將她從沙發上扶起來,水杯小心翼翼的碰到林緲的唇邊,她意識恍惚的去捧來喝。
才剛剛喝了一口就立馬推開,黏着嗓子說:“這什麼酒,沒有味道,我不喝。”
“這不是酒,是水。”蕭彥無奈的又推了推水杯,這回連林緲的嘴巴都沒碰到便又被她躲開。
眼都睜不開了還嫌棄的說,“你為什麼拿水給我喝,我要喝酒,你敢拿水糊弄我,小心我......”
忽然打了個酒嗝。
林緲揚起頭,改了話鋒,“小心我喝光你的酒。”
看着樣子也是不可能喝水的了。
蕭彥無奈的把水杯放下,將粘在林緲唇上的頭髮撥開,“哪裏來的小酒鬼,偷喝我那麼多好酒,還反過來罵我?”
“那不是你的酒......”林緲拍了拍胸口順了口氣,“那是蕭彥的酒,他的就是我的,他的就是我的......”
說著說著忽然要睡着,臉躺在蕭彥的胸口上,才剛剛眯住了眼睛,林緲又忽然坐起來,雙手捧着蕭彥的下巴,眼裏閃着淚光,“可是他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他把我喜歡的小朋友弄不見了。”
果然還是為了小洲的事情,蕭彥知道這件事他沒有辦法跟林緲解釋的太清楚。
便只好選擇不吭聲,孤兒院裏那些老師也三緘其口,大家都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林緲還有醉意,她自己說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被蕭彥抱到卧室躺着,臉上升起的熱意也不降,蕭彥只好把空調風降低,又礙於林緲生病了,拿了厚厚的床褥裹住她。
燈關掉,他沒有太濃的睡意,心裏想着小洲現在沒有到目的地,有沒有做好準備面對危險,又在想今天糊弄過去了,明天林緲問起來該怎麼辦。
他側頭看着她。
林緲睡的有些熱,臉頰上的紅暈比剛才還重,除了臉,脖子以下都被裹了起來。
蕭彥輕輕側身,用掌心撐着腦袋看她,“喝醉了也不老實。”
她像是能聽到他的話,不滿的哼哼一聲。
“還是乖一些好呢。”蕭彥緩慢的將臉遞過去,唇角繾綣依戀的蹭了蹭林緲滾燙的臉頰。
最後又疼惜的只是吻在她的額頭。
今天淋了那麼久的雨,原以為感冒也就算了,睡到凌晨又忽然發起高燒,加之昨晚又喝了太多的酒,宿醉和發燒的連鎖反應幾乎能要了林緲的命。
天還不亮便被頭痛的感覺折騰的睡不着覺,臉色也虛弱,無力的抓了抓蕭彥的袖子,他才反應過來。
先是摸了摸林緲額頭的溫度,知道這個狀況拖延不了,立刻把她抱起床往醫院趕,這個季節生病發燒的人很多。
護士給林緲掛了點滴,又匆匆忙忙打了退燒針,她這個情況還算嚴重,身體又不好,會比普通人棘手一些也是正常。
天亮起來燒才退了一點,林緲醒來便想去洗把臉,蕭彥一路跟着她,又停在洗手間外。
這個時間正好是醫生上班的時間,走過去的白色衣角他也沒有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