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摔倒了也沒人扶
最近的超市走十幾分鐘就可以到。
林緲憑藉著一些模糊的記憶才趕到，滿目都是商品，她的大腦卻是渾濁的。
一直會不自覺的想到林語遲開門時他虛弱的樣子，像是個即將破碎掉的玻璃球，讓人看了太過心酸。
隱約記得小時候在家裏他最愛吃的便是些清淡的菜品，還很喜歡在吃飯的時候喝果酒。
可是真的多年過去，超市裏早就沒有了那種牌子的酒，林緲越走越着急，她一直找不到酒，忽然覺得自己太過沒用，連林語遲最後的心愿都不能梯他完成。
說是心愿又太傻，畢竟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走着走着，她便流出眼淚來。
很久都沒有哭過了，在蕭彥的庇護下，她基本算是無憂無慮，上次哭又是什麼時候，都記不起來了。
摸了摸眼淚往前走，可走的越久，眼淚便愈發洶湧。
一直到離開，她都沒找到林語遲愛喝的果酒。
回去時眼眶還是紅紅的。
這個時候林語遲便格外敏感，他伸手接過她買的一大堆東西，目光卻在她臉上停留，“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哭過。”
林緲沒有隱瞞。
她知道這個時候隱瞞不是聰明的辦法。
“剛才在路上看到個老婆婆在買東西，覺得很可憐罷了。”
這個借口算不上聰明。
林語遲卻也沒有再懷疑，“可憐的人多了，你這樣同情心泛濫的，豈不是要見一次哭一次，傷心的可是自己。”
他多理智。
理智到快死了都要提醒她不要同情別人。
林緲眼淚又跑出來，她哭着笑，“那你這麼冷血，要是將來老了走在路上，摔倒了也沒人扶你，這就對啦？”
她只是隨口開個玩笑，也是想看看林語遲的反應。
他一愣，隨即也提起嘴角笑，“沒人扶那也是我的命。”
就像現在，也是他的報應罷了。
“笨，當然應該自己打120了。”林緲嬉笑提醒他。
她說完便拿着買回來的東西往廚房走，背影輕顫了下，可惜林語遲沒有發現。
房間裏沒有聲音，他們也都不約而同的不再吭聲。
林語遲悄悄把電視打開，沒有讓氣氛太尷尬，他從剛才開始身體就更加難受，只是一直憋着，幾個小時前吃的葯藥效已經失靈了。
只能靠喝熱水來維持。
林緲在廚房忙活的太久了，他有些憋不住了，只好輕聲提醒：“你不用做太多東西的，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也沒有做什麼......”
電視裏的聲音稍稍掩蓋了他們的對話。
一直到中午，太陽升到最高的那個點。
林語遲生病這些日子除了去醫院就再也沒有出去過，窗帘也一直拉的嚴嚴實實，今天是林緲過來，為了不讓她看出異樣才把窗帘拉開的。
現在陽光全部映到他的臉上。
連皮膚都變得脆弱，眼底下濃重的青色像是很多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他抓了抓臉，不動聲色的往另一邊坐了坐。
腳底下那一小片的幾何光線明亮。
看久了眼睛微微發酸。
很久沒有對光明如此嚮往過，林語遲站起來，走到窗邊。
外面人聲鼎沸，漫長的冬季總算已經過去，現在是快要迎來春天的時候，每每想到這裏，他就難過的不行。
大部分人都是喜歡春天的，他也不例外。
死在冬季的尾端春季的開端，大約是最不願意的。
背影被陽光拉長到地板上。
林緲收拾好了走出來，都有些不忍心叫他。
走出那片光明，他又是那個病入膏肓的林語遲。
等了很久。
林緲又折返回廚房，假裝自己很忙，直到林語遲站的雙腿開始發酸，他才有了些反應的回頭，看到餐桌上擺放的幾道菜。
“怎麼還是做了這麼多？”他溫聲詢問。
林緲手藝不差，一直都會幾樣拿手菜，跟着媽媽去林家那些日子也是一樣，林語遲吃的也是林媽媽的，這會兒像是回到了從前。
味道這些相似的味道，他彷彿又回到了銀市的房子裏，還坐在相同的位置，外面的陽光依舊璀璨，明天一樣會來，可惜一切都是錯覺而已。
在椅子上坐下，為了避免讓林緲察覺到他身體的不適，林語遲將頭埋的很深，一直不肯抬頭，林緲把碗放到他手錶，他有些慌張的動了動，碗便砸在地上。
她回頭去看，臉色一緊，想說些什麼又給收了回去。
“怎麼這麼不小心，不過我可不管，反正砸壞的是你的碗。”
她這麼吐槽一句，才讓林語遲放下心來。
拿了新的碗過來。
林緲半蹲下來去撿碎片。
“你別動，我掃掉好了。”林語遲說著去拿掃把。
這個時候分明兩個人都心不在焉的，林緲眼前的景象恍惚，手便碰到碎片的角上，扎出一個血孔，又捏了捏手掌給蓋下去。
一頓飯吃的很快。
都在互相逃避。
林語遲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吃不了什麼東西，他為了給林緲面子便多喝兩碗湯。
他抿了抿唇，輕鬆的和她聊天，“蕭彥走了你現在住哪兒？”
“住......”林緲夾菜的手頓住，有些遲疑的抬眸看着林語遲，像是突發奇想，他眨了眨眼，“要不讓我在你這兒住兩天？”
不等林語遲反應過來做出表情。
林緲便蔫着腦袋解釋，“我在蕭家住着，那裏的阿姨整天給我投食，我是真的怕了，這不，都胖了好幾斤。”
“我這什麼都沒有，你一個女孩子住着也不方便......”
從前他可不是這樣說的。
現在連想也不敢想了。
林緲搖搖頭，坦然道：“不會啊，我也不需要什麼啊，就當是來避兩天難，要不是前幾天碰到你，我可能也想不起來。”
明明已經把筷子放下了，林語遲為了避免尷尬，還是又拿了起來，他隨便的夾了快青菜到碗裏，也沒有打算吃，只是隨便的鼓搗着。
“這真的不合適，或者我名下還有一套房子，你如果實在不想在蕭家，可以搬過去......”
林語遲已經很小心翼翼的在說了，可林緲聽完還是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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