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丟失的時光（1）
查閱了案卷所有內容后，凌煊總覺得夫妻倆失蹤案充斥着一種陰暗窒息感，這種感覺跟追蹤“影子”的感受類似。
夫妻倆是專門辦白事的喪葬師，他們的業務範圍還挺廣，配陰婚、超度亡靈、合葬禮，為“託夢”現象釋疑解惑，為夭折的嬰幼兒處理後事等等。
按當地土葬的習俗，嬰幼兒夭折不能葬入祖墳，只能另外尋一處遠離祖墳的陰暗地點下葬，並超度七日，以免家族晦氣倒霉。
村裡人都說兩口子的生計不吉利，所以結婚多年無後。
他們為人見錢眼開，儘管討盡人嫌，但是因為誰家幾乎都用得着他們，也沒人敢招惹他們，只能避而遠之。
也因為他們求生的方式一般人接受不了，親戚朋友幾乎都不來往。
當地村委會幹部因為他們有時搞迷信活動也沒少教育他們，但是也拿他們沒辦法。
凌煊到達鋪里村時，當地負責此案的一位刑警隊長帶着他直奔那戶人家。
路上隊長大致介紹了他們辦案的過程和情況，凌煊問了一些想了解的細節。
走訪了幾家對夫妻倆比較了解的村民之後，凌煊提出要見一下失蹤夫妻住宅對面居住的那位盲人老奶奶。
隊長奇怪地說：“那個老人年紀大了特別糊塗……而且迷信，很難提供什麼有效信息，她家人都不太相信她的話，這案子也年頭多了……”
凌煊說：“盲人的聽力比一般人要好，我想問問她平時都聽到過什麼與對面有關的事，試試吧。”
那位盲人老太太，聽明來意之後很興奮，拉着凌煊的手說：“那倆口子可不是什麼好人！你來找我就找對人了！我給你說，過去他倆仗着自己主持白事沒少坑人，不光坑活人，連死人也坑。表面上說給孩子下葬，其實也就是隨便草草挖個坑埋了，什麼七日超度，不可能的！如果真超度了也不會總有孩子哭聲！”
“奶奶！你老糊塗了！”她的孫女不好意思地看着凌晨說：“我奶晚上睡眠不好，那時候我還很小，聽我媽說那些年兩口子在家裏也忙到後半夜，奶奶就說聽到對面有孩子哭聲，說是那些夭折小孩的亡魂，又說有什麼小鬼……根本就不靠譜，我媽說他們一回都沒聽到過。您聽一聽也就罷了，老小孩兒的話不能當真。”
“你懂個啥！”老奶奶急了，作勢打她孫女，高高抬手卻輕輕拍在孫女身上，把孫女逗得哈哈大笑。
“妮子別添亂！”奶奶推開孫女對凌煊繼續說：“我對你說，饒是過了這麼多年，我還記得每逢初一、十五兩口子燒香燒紙錢作法向陰魂賠罪。後來，不知從哪兒招來只小鬼偷偷養着……那小鬼夜裏經常哭嚎，他們就作法鎮着它……他們家陰氣太重，夜裏很多貓都往他家跑，又慘叫着跑出來，有跑的慢的就死在路上了！”
“得，您看看，我說過吧？警察同志，您就別在這兒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孫女無奈地嘆氣。
凌煊問：“您只在夜裏聽到過孩子哭聲嗎？每天夜裏？白天沒有嗎？”
老奶奶說：“是！每天夜裏，哭了有好幾個月，後來倆人不知道想什麼辦法鎮住了，再後來就聽不到了。”
“那小鬼養了多久您還記得嗎？”凌煊問。
奶奶掐指算算：“總有五六年吧！他倆沒孩子，把小鬼當孩子！可惜小鬼終歸是小鬼，大白天又不能帶出來。有次，我坐在門外聽到那媳婦兒回來，就告訴她'你養的那小鬼陰氣太重，早晚要害死你'，它連貓的陽氣都吸走了，貓有九條命，他也有九條命，早晚它要把你兩口子的陽氣吸光！那媳婦嚇得不輕，說'奶奶可不敢亂說！哪兒有小鬼，就是個撿來的貓兒……您是聽錯了！'我哪會聽錯！貓兒叫和小鬼叫可不一樣！她不聽勸，這不就被小鬼害了！”
“奶奶，您還記得最後聽到對面有聲音是什麼時候或者是什麼情況嗎？”
奶奶仰頭想了想不確定地說：“有一陣子兩口子天天吵架，男人說去管誰要錢，女人不讓，說是男人沒良心，後來安生了幾天，有一天夜裏又吵了，吵的可凶，男人叫、女人哭，還聽女人嚷嚷着報應啊！報應啊！後來就不叫了。”
凌煊和隊長對視一眼，隊長臉色難看，又問：“奶奶，您當時還聽到別的聲音嗎？那兩口子之外其他的聲音。”
奶奶眼睛翻了翻，看着有點駭人：“沒有了，許是小鬼們報仇來了，沒準兩個人被小鬼抓下面去了！”她指了指地下。
“奶奶！”孫女尷尬極了，又沒什麼辦法。
隊長和凌煊從這家出來之後說：“我們當時沒重視老太太的話，經你這麼一問，確實有問題。我們當時就考慮到他們有被殺的可能，也搜索過，但是沒搜到什麼東西。我一會兒跟村長打個招呼，找人對他們家再仔細搜索一下。”
凌煊說：“村裡人有人反應說兩口子有個城裏的大金主，你們當時有這方面的資料嗎？”
隊長馬上說：“這個我有印象，說是嬰兒死了找他們下葬，當時村裡人說他們真帶回來一個嬰兒屍體，幹了那宗之後像是隱居一段時間，哪兒也不去，大事都不接活兒，這邊沒人知道關於金主那家人的其他情況。還要請你們協助調查一下。”
“行！我這就給江組長打個電話！”
“從時間上看，帶回嬰兒屍體和奶奶說的夜裏有嬰兒哭差不多在一個時間段內，這點有些可疑……有沒有可能帶回來的不是屍體，就是嬰兒呢？”凌煊問。
“這樣，咱們從這個思路再去了解一下，看看有什麼線索。”隊長說。
隊長安排好去那家搜查的事情，就跟凌煊重新挨家挨戶走訪了村民家了解情況。
還真有新的發現，村裡一家開小賣部的村民說，女的有段時間總來買奶粉，說是男人身體不好給補補，但是買的量挺大的。女人嘴很嚴實，也沒問出什麼來。再說能賺錢就行，也不好打聽人家私事。
那個人還說，男人有段時間經常來買酒喝，醉了還來買，好像賺了大錢一樣，吹牛說以後都不用太辛苦，有人會主動給他們送錢……
晚上，在那家搜索的警員與當地村民在地窖下面的土裏挖出了夫妻倆的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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