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依然是背影
千雪靈來到焦宇辰病床前，他馬上伸出手來，她及時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涼與她的手溫度差不多，但倆個人握在一起后，都開始漸漸溫暖起來。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我以後不想再跟你說對不起了……”她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別的話。
“你不用對不起……”他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透着股疼痛感。
凌煊對馮師父說：“馮師父，我們今天的談話不希望有你在場，關係到他們倆個的安危，你能迴避一下嗎？”
馮師父愣了愣，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他又走到焦宇辰面前俯下身並打開手機攝像頭開始記錄，他輕聲問：“焦宇辰，千雪靈向警方承認是她用刀子刺傷了你，當時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焦宇辰把目光轉到凌煊身上有些費力地說：“是蒙面人做的！是他抓着雪靈的手做的，她不該承認，她是想懲罰自己小時候對我做過的一些事，但是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原諒她了。”
他似乎喉嚨很疼，每次吞咽都會顯出痛苦的表情。
然後他目光重新回到雪靈身上：“那天，要不是你拚命抵抗着他，可能我現在已經死了。今天，我聽到你說話了，要不是你喊我，我還醒不過來，咱們算扯平了。”
“傻瓜……”雪靈本想說“咱們永遠也扯不平”，終究沒有說出口。
凌煊聽了並不感到意外繼續問他：“那個蒙面人為什麼要挾持你們，你們認識他嗎？”
焦宇辰看了雪靈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雪靈低頭靠近他認真地說：“焦宇辰，他現在很危險，不能再讓他害人了！”
凌煊也說：“我們必須要抓住他，要不然你和雪靈還有你們身邊的人永遠不會安全。”
焦宇辰聽了沒說話，呼吸聲很沉重。他閉上眼睛平靜了一小會兒然後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雪靈對凌煊說：“我覺得他確實想殺死我，他如果知道我活着應該不會放過我，希望你們能保護雪靈的安全，我怕他會對雪靈不利。”
“我沒事，我能保護自己。”她對焦宇辰說。
“關於他你還知道些什麼，希望你告訴我。”凌煊連忙趁熱打鐵地問。
焦宇辰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想殺死我……”
雪靈看着他很失望，本以為他能多說一些“影子”的信息，他現在可是想殺他，可他鐵了心不準備說。
“焦宇辰，你看着我……”雪靈靠近他的臉，仔細觀察他，“有些話你不想當著我的面說是嗎？你可以不用有這種顧慮。”
焦宇辰垂下眼眸沒看她，雪靈嘆了口氣很無奈，又有些暴躁情緒無處發泄。
凌煊也知道焦宇辰肯定有顧慮，但他沒再多問，他決定必須單獨與他見面再聊聊，看是什麼話不能當著雪靈的面說。
雪靈抿着嘴低下了頭，少頃她抬起頭對凌煊說：“我們可以走了嗎？讓他休息吧。”
她站了起來，邊轉身邊收回手的時候焦宇辰用力握住了她，沒能抽出來，她回頭疑惑地看着他，以為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目光眷戀地看着她，在迎上她的目光后，他手上的力度弱了下來，她馬上抽出手來轉身向外走去。
他的手就那樣懸在半空中一小會兒，之後緩緩垂下來。
凌煊看在眼裏，等雪靈走了出去，他對焦宇辰說：“謝謝你的配合，等我把剛剛的錄音和筆錄整理好，會再來找你確認簽字，另外今天的話需要你先保密，對你舅舅也別說，我們有個抓住那傢伙的計劃需要你的配合，我今天會抽空再來一次。”
焦宇辰點了點頭。
凌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他們走後，馮師父連忙走進來幫焦宇辰將氧氣罩重新戴好，邊弄邊說：“凌煊說你們的話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再問你了，等這事過去了，我希望你能自己告訴我。”
焦宇辰沖馮師父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休息。
他的意識很早就回來了，渾身疼得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感覺好像靈魂被封在了軀殼裏。
他每天都會做好幾個夢，噩夢居多。
夢見被刺得渾身是血的是雪靈而不是他自己，醒來的時候，他會慶幸是自己被刺傷，而不是她。
夢見方錦書兇殘地追殺他，卻被他反殺，而他又被憤怒的雪靈殺死。
夢見回到小時候的身體裏，看到小時候的雪靈就一直在後面追着她跑，但她永遠只是一個背影，不遠不近地在前方不知疲倦地跑着，當他追上她扳過她的身體來，看到的依然是背影……
他也會想起童年時的雪靈，像個小精靈一樣的可愛漂亮，滿腦子都是他們在一起練拳的美好回憶，但其實那是他用幻想杜撰的，實際上雪靈從沒有讓他靠近過……
凌煊和雪靈從病房出來以後，他就迫不及待把現場錄音給江葉問發了過去。
不一會兒，江葉問把電話打了過來：“你們先回來，千雪靈的嫌疑暫時可以排除，但是不能放她回家，咱們該說說誘捕的事了！”
“方錦書怎麼樣？”他轉過身沒有看雪靈。
“扣留48小時，正在申請搜查令，如果問不出什麼，也找不到什麼只好放人。”
掛斷電話，凌煊跟雪靈重新回到車上，返回警隊。
“本來你應該履行一些手續就可以回家了，但是我們得說說誘捕的事，你暫時還不能回家。方錦書也一樣。”
“知道了。”她說，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返回警隊后，雪靈沒能見到方錦書，但見到了他請的律師鍾一鳴，她是個精明睿智的中年女人。
她見到雪靈后不露痕迹地在心裏評估了雪靈一番，向她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安慰她不用擔心，說如果順利的話24小時之內方錦書就可以自由了。
“你的情況錦書也說了，我們一個一個的來，你也稍安勿躁，等他的問題解決了，你的也好辦，現在不要輕易說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她叮囑道。
她還不知道雪靈的嫌疑已經排除了。
雪靈點了點頭，跟着凌煊走了。
鍾一鳴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雪靈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