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東方 第二十七章 曹護院的秘密

第一卷 風起東方 第二十七章 曹護院的秘密

今日是桃子被劫持后的第五日,隨着時日的增長,薛子墨對桃子安危的擔憂俞甚。在薛子墨的眼中,桃子僅僅是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女孩,如今被一群歹人劫持,不知去向,安危不明。如今城外兵荒馬亂,即使那群劫持桃子的歹人不會對桃子施以歹手,但僅僅是連日來的奔波勞累,也不是一個女孩子能夠輕易堅持下來的。

薛子墨無法想像,桃子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將要遭受什麼樣的苦楚折磨,她是否在偷偷哭泣,絕望,是否在想念他這個公子,期待着自己儘快去解救她於水火之中。

當原本尋找桃子一籌莫展的時候,終於等到了郭鴻的一封告密信,這封信是郭鴻冒着巨大的風險才將其送出的,他的親弟弟亦被人挾持,一旦此事被發現,郭鴻的弟弟將面臨生死威脅。

薛子墨知道此事後,當即聯繫父親說明了此事,薛子墨無法為了救桃子,而坐視恩人之弟受害。自己無權無勢,也只有藉助自己父親的權勢,才能夠將郭鴻之弟救出。

原來,郭鴻的弟弟被田縣尉請去“做客”,同時美名其曰希望郭鴻幫忙做件事,並要求保守秘密,否則將再也見不到弟弟。一方面,田縣尉乃是郭鴻的長官,長官命令郭鴻,他不得違抗命令;另一方面,其弟被田縣尉派人軟禁,生命安危繫於田威之手。郭鴻不得不屈服於田威的淫威為其做事。然而郭鴻對薛家之人的仁德更為欽佩,更是當年的活命恩人,郭鴻思前想後,內心糾結不已。最終他屈服於內心的正直與報恩之心,才不惜以其弟弟生命安危,托牛大郎連夜送信至薛府,告知當日那伙連夜出城的賊人的去向。

郭鴻送於薛子墨的信中寫到了當日子夜他打開城門后,他留了個心眼,暗中派人尾隨其後,通過探聽他們的交談得知他們最終的去向,以及落腳點。在信的最後,郭鴻還是擔憂其弟的安危,懇求薛知縣能夠救救其弟。

薛子墨高興之餘,連忙與父親商議:“父親,這是我剛收到的一封告密之信,寫信之人在信中告知桃子被何人所劫,並被帶往了何處,我打算明日一早快馬出發,去濰州城救回桃子。但有一事,想請父親出手幫忙。”

薛慎看完信中所言,道:“有何事需要為父幫忙,你儘管說,不過,此番去濰州城解救桃子,你不可親自前去。你是我薛慎唯一的血脈,我決不允許你以身犯險。哪怕為父知道,桃子與你情義深厚,你對其又用情至深,但這不是你以身犯險的理由。桃子的事,為父可以派你曹叔親自前去營救,而你,就乖乖給為父呆在家中等待消息便可。”

“不,父親,我此番必須親自前去。我知父親心憂我的安危,但我無法安心坐於府中,只有親身前往,才能夠心安,我已長大成人,不該畏懼艱險。桃子此番遇險,理應由我親自前去營救,其他人,我都無法放心。無論此次營救桃子是否成功,我都不會改變意志,否則,我將後悔一輩子。請父親務必成全。”

薛子墨言辭懇切,態度堅定,薛慎幾番勸阻無果,最終答應,此次行動,必須由曹護院帶人護衛左右,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曹護院的安排。若是遇到事不可為,也必須捨棄,以保全自身安危為首要任務。

薛子墨對此毫不反對,當即應允。便將郭鴻之弟被田家之人軟禁之事與薛慎商議,請求務必將其救出,報了郭鴻的告密之恩。

“父親,對於這位郭保長,父親對其可有印象?”薛子墨道。

“此人,平日裏駐守城門,其人也算正直,若是為父沒有記錯,在十幾年前,為父還救過他與他兄弟的性命。此後,這郭鴻便投身於軍伍,為父看其人老實,做事踏實,加之家中貧寒,便暗中對其多有照顧。他的兄弟郭仁,是個好讀書的書生,因家中貧寒,其兄郭鴻便多次找上府來借書給其兄弟學習,他至今未娶妻生子,據說就是為了省下銀錢供其弟求學用度。此次能夠在其弟危難之際,選擇給我們報信,確是一個忠義之人,為父多年來沒有看錯。此次其弟郭仁竟然因為桃子之事而面臨危難,為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明日,為父便會找個由頭,將那郭仁從田家解救出來。”

“墨兒,此番前去濰州城解救桃子,切不可感情用事,越是擔憂之際,越要沉着冷靜,遇事不急,方能夠不行差踏錯,為父知道你歷來知大體,只是這感情之事,向來是最為難以把控。所謂關心則亂,為父希望你一定要戒驕戒躁,多聽聽你曹叔的建議,不可魯莽大意,可否明白?”薛慎深知薛子墨此番勸阻不住,只能再三囑咐,同時也想着,自己的兒子能夠在這次解救桃子過程中,真正成長起來。

薛子墨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墨兒知道了,此番必定小心謹慎,請父親放心。”

第二日一早,薛子墨帶着曹雪松一行十一人,準備停當,薛子墨囑咐一番小五小六等人,便乘馬上路了。薛子墨此番是第一次騎馬,還好是一匹溫順的母馬。薛子墨登上馬背,頓覺視野開闊,與曾經坐車,騎車的感覺不可曰同。因為薛子墨是第一次騎馬,故而母馬載着薛子墨,一路徐行,待到薛子墨稍稍適應了重心平穩之法后,正好出了城門,便開始加快速度,一行人望北疾馳而去。

…………

即墨往北至膠水一代,地勢開闊平坦,一望無際的原野,戰馬飛馳在原野土路上,揚起後方一路塵土,兩旁的草木飛快向身後退去,坐在馬上,薛子墨有一種風馳電掣的快感。心中頓時揚起一股捨我其誰的豪邁之情,為將者縱馬崩騰,掣長槍殺入敵軍時的心情,怕也是如此一般吧。

日至正午,薛子墨等人堪堪趕至一處小鎮,這裏距離膠水縣還有一半距離。這處村鎮名為移風鎮,靠近河流,小鎮裏房屋破落,荒草叢生,只有幾處人家還有炊煙。當薛子墨路過農戶的家門口時,才發現這裏的人都餓得瘦骨如柴,形如枯槁,有些人甚至衣不蔽體,蓬頭垢面,比之乞丐也不相上下。

薛子墨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境況,哪怕是石龍庄那個小村子,也未有如此凄慘的景象。不由得他好奇地詢問曹護院為何如此,曹雪松道:“公子,你自出生以來,一直在即墨成長至今。即墨雖地處偏僻,但在你父親的治理下,卻成了山東除了濟南府等大城外,最為富裕安定之地了。只要是即墨之地,你父親的管轄之地,那必定是匪盜繞行,百姓才能夠在安定的環境中好好生活。然而即墨之外,匪盜猖獗,不可遏止,金人四處擄掠騷擾,百姓生活潦倒不堪,吃食朝不保夕……”

“若不是我們漢人朝廷羸弱,何至於斯,被攻破國門還卑躬屈膝,割地求和。當年岳將軍帶着岳家軍力主北伐,殺得金人狼奔豕突,更是破了‘金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神話,岳家軍五百破女真幾千大軍大勝而歸……然而,那昏庸的皇帝,還有那奸臣賊子,為了求和,為了苟且偷安,竟然害得岳將軍冤死獄中……”

曹雪松說著說著,情緒明顯有些激動,說道關鍵處,突然停了下來,然而仍舊狠狠地捶了一下旁邊的土牆,牆體瞬間龜裂剝落,可見這一拳之力之大。

這些事迹,薛子墨聽來甚是耳熟,當聽到岳將軍的時候,薛子墨意識到,莫非曹護院說的,是那南宋千古忠臣岳飛?薛子墨對其印象最深的,便是其背上的四個字刺青——“精忠報國”。一代忠臣名將被那千古奸臣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害死,至岳家軍北伐功敗垂成,南宋繼續與金國稱臣求和,從此再無可用之軍。

當然薛子墨長大后才知道,秦檜並非害死岳飛的真正兇手,真正想要岳飛死的,恰恰是當時的宋朝皇帝趙構,要知道,岳飛當時的北伐,是打着“收復中原,迎回二帝”的口號。若是岳飛北伐成功,真正迎回二帝,那將威脅到趙構的皇位,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穩定,他便對岳飛的一心北伐,漸漸心生芥蒂,最終殺心畢露,借秦檜之手,殺了岳飛。這便是薛子墨當年了解到的一些對岳飛冤死之謎的解讀,對於此說法,薛子墨更加信服。

此時聽自家的曹護院突然說起岳飛的事迹,不免有些好奇,便詢問道:“曹叔說的岳將軍,可是那宋朝的一代忠臣名將岳飛?”

“正是,不過,岳將軍乃是被宋朝堂奸臣所陷害,如今更是被污衊為通敵叛國之人,一代忠臣名將,若是後人能為其正名,也算當得起如此美名了。”曹雪松道。

“聽曹叔剛才之言,似是對那岳將軍的生平事迹頗為孰知,難道曹叔當年認識那岳將軍?”薛子墨問道。

“……不認識,只是聽坊間之人互相傳說而已,對那岳將軍的威名佩服不已,他的遭遇令人扼腕,我適才見這小鎮的景象,不由得觸景生情,才有此感言罷了。”曹雪松像是猶豫了一會,才說道。

薛子墨見曹護院矢口否認,有隱瞞之意,也不過多詢問。每個人都有不得已隱瞞的秘密,薛子墨可不想去刨根問底,只要對自己沒有危害,他便不會去深究。

小鎮的凄涼讓薛子墨正視認識到這個時代的人生活的殘酷性,自己生活的即墨,那是因為有父親這棵大樹在為即墨遮風擋雨,才有如今即墨縣的安定和諧,自己萬萬不可認為天下都如即墨一般。

現在,他才明白父親不願意讓自己前去解救桃子的原因,實在是前路艱險,自己一個沒有武藝的柔弱之人,在外面生活的成功性,太小了。

只是此時,不免想到了那日獨自孤身辭行的鐘思淼,他亦是一介書生,又是如何獨自來往於即墨與濟南府之間,如此艱難險阻地漫漫遠途,他如何化解路途中遇到的各種艱險呢?但願他如今能夠安然無恙,早日到達濟南府,去當他的縣令,一步步實現他安邦治國的偉大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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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宋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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