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突然的記憶
山頂破廟已經化為塵土,呼嘯而過的風毫不停歇,可是對峙的雙方依舊劍拔弩張,勢有魚死網破的意味。
俞道平站在薄英身後,他的大半傀儡都被神白的靈力強行腐蝕了個乾淨,僅剩的三層傀儡兵一直被他藏着掖着,就想等到最終大戰時使用一波。
而現在,恰恰是大戰時刻了。
薄英和神白對戰到了一處,一個先天聖者,一個身負魔功。
薄英勢若猛虎,一個橫腿掃出,咔的一聲,射來一片勁風,不過瞬間,又從南西北三面射來三束寒光,而神白眸色一凝,點地而起,手指向天,叫了聲,“離!”
只見一道氣刃透明劍意拔地而起,籠罩着神白周身,霎時,金光大閃。
而薄英仍在半空,卻俯衝向下,人未到,魔威先至,三面寒光已匯,腿風更是糾結其中,竟有鑽牆破室之效。
她又一揮手,帶着千軍之勢,大吼一聲:“破!”
頓時,狂風亂吼,瓦礫橫行,中央的那股氣勢愈發壯大,寒光愈發微小,漸漸地,盡滅其中。
薄英這時已落黃塵翻飛的地上,單手一招,魔氛化到,劈砍神白的護體靈氣。
兩相撞擊,黑色與金光糾葛纏繞,神白再度加深自己的靈氣,‘咔’的一聲,刀與劍,同歸於盡,化作漫天旋轉的氣流。
氣流如同上萬把鋒利的刀劍向地面鑽入,而那乾巴巴的土壤的中央之處更是承受不了這般肆虐,‘轟’的一聲,裂了個大洞,頓時大片烏光傾瀉而去,再看時,一座山已經裂開了大半的裂縫!
趁此時機,薄英對身後的俞道平喊道:“覺司刀,別藏着掖着了!”
接到薄英的命令,俞道平滾盪的黑袍開始釋放縷縷黑氣,那些遮天蔽日的黑氣慢慢組建成型,一把青光乍現的十米長的虛空之刃驀地顯形,而俞道平本身也爆發出大量的青光來,刀的青光更與俞道平周身的青光融為一體,散發著強大的迫壓感,無數大小風刃伴隨着覺司刀的問世隨意翻轉,不僅襲擊神白,更是把山巔寸土絞殺成了縱橫的溝壑。
神白自是知道其中利害自然,但他也不會懼怕小小的風刃,倒是那把覺司刀,他並不敢空手去接。
神白眼眸微閃,手中瞬間金光一動,再看時,他的手中已多了一個布包。
眼前那十米長的刀芒在半空之中速度陡然變快,不過眨眼便已到了跟前,神白瞬身左步而出,一個甩身,踏出了青光之外,手中之物迎風拋去,一座巴掌大金色鳴鐘化成護身盾牌,牢牢地攔下了俞道平的覺司刀。
‘嘭’的一聲撞擊,大地為之一振,也是這一震蕩,天色風雲突變,一道浩渺的金色光芒穿越破空,直直的將頭頂上方的黑壓壓的雲撕開了一道裂口,剎那之間,雲外萬丈清輝、璀璨星光,直直的垂射下來。
薄英看到那座金色鳴鐘,臉色一變。
“你竟然隨身攜帶了神器?這是後天造物玲瓏塔?”
神白沒有做回應,他收卷玲瓏塔,下一秒,護身盾牌演化為寶塔形狀,一道咒印打過來,寶塔不斷旋轉,化為覺司刀的磅礴的鬼氣被攪動,更被寶塔吸入轉眼之間,十米大刀越來越小,最後全部被玲瓏塔收進了塔內。
而俞道平被玲瓏塔反噬,一招不慎,‘哇’的吐出一口污血。
天光湛藍,四野無聲,這處偏僻的地方更是狼藉一片。
俞道平祭出的覺司刀被收,他單手扶着腰,支撐着自己,看來這次受了不小的內傷。之前祭出覺司刀的時候用力過猛,以致受了輕傷,現又添新傷,俞道平內心焦躁,一個急火攻心,又‘哇’的吐出口血來。
神白手上的那把後天神器還在晃個不停,很是躁動不安。神器不愧是神器,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而先天聖者也不愧是先天聖者,竟然有這樣的法寶!
俞道平慢慢站起,打量着眼前的神尊,更打量起他的手中之塔,只見這塔流光溢彩,塔身更是纏着幾道金芒,好生聖氣凌厲。
俞道平知道自己的斤兩,按照他的能力,肯定是打不過這種神級法寶的。
於是,他偷偷地往薄英身邊靠了靠,問薄英:“現在要怎麼辦?戰略撤退嗎?”
薄英嘴角掛着一絲殘忍的笑:“不,玲瓏塔需要消耗他的靈力,而在要維繫這樣的法寶運行,靈力一定消耗的比平時更多,我們如果繼續堅持,一定是他先耗完,他快油盡燈枯了!”
而一旁儘力控制玲瓏塔運轉的神白確實不太好受,他的一半功力被薄英強行吸納了,而運使玲瓏塔這等天地法寶,也確實需要花費更多的靈氣。
所以,既要操控玲瓏塔,又要處理塔內的鬼氣,確實對他來說是雙倍的損耗。
但他畢竟是修為逆天的神尊,更是先天聖者,有強納山川湖海靈氣的能力,雖然這個世界的靈氣較為稀薄,但他畢竟在這個星球上建造了大量的聚靈陣法,這些陣法有儲存靈力的效果,只要他強行吸收陣法中的靈力,自然不會懼怕眼前的這兩個跳腳的老鼠。
神白掌控的玲瓏塔的金色光芒慢慢消退,與此同時,瀰漫在神白周身的金光開始逐漸轉紅,不過兩三秒,他的身上便似燃起了衝天的火焰,紅灼灼一團。
神白只覺得入墜火窖一般,渾身熱的嚇人,他索性把眼睛緊緊閉着,雙手掌控玲瓏塔不放,更加快速度的處理塔中的鬼氣。
他清楚,這些鬼氣不能泄露出去,這種被煞氣改造過的鬼氣遇物立刻腐蝕,而且除了吸收外,根本沒有其他處理的辦法。要是讓這樣的東西飄到人群里,後果不堪設想。
神白一邊控制塔身,另一邊已經解封幾大聚靈陣法,源源不斷的靈氣灌入他的體內,頭頂更是隱約的有青煙冒出。
薄英自然看的分明,這分明就是強補之效!
薄英開始覺得不對,這神白的氣場一寸寸暴漲,隱約有山雨欲來之勢,直叫薄英和俞道平戒備不已!
有了靈氣灌溉,神白此刻可真是說不出的舒暢,三萬六千處毛孔處處張開,沐着熱氣,似在蒸着桑拿,又像是吹着秋風,清清涼涼的,舒服的一陣戰慄。
忽的,從胸腔下方開始有了灼熱的疼痛來,火燒火燎的,好不使人滿地打滾。
神白猛地睜眼,這是怎麼回事!
他開始痛苦難當,眉頭高高皺起,額頭上的汗更是不自覺的滴了下來,瞬間,喉頭一陣灼燒,內外翻滾過後,神白頓時吐出了口熱血來!
另一個時空,連今被人刷了一個巴掌,那個女的連今有印象,叫顧溪雲。
竟沒想到,這個惡毒的女人會出現在這裏。
連今被平白無故打了一把掌,她‘噌’的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也鉚足了勁給了對方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已經將顧雲溪給扇的倒在了地上。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曉得,顧雲溪這個女人有後台,而且,陸少也正在追求她,有恃無恐說的就是她。而現在,連今居然扇了這樣的一個有背景的女人,所有人都向連今投入憐憫的目光。
但是連今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過錯。
她走到顧雲溪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打了我一巴掌,我便還你一巴掌,顧雲溪,我不是那麼好惹的!”
顧雲溪咬牙切齒,眼睛都瞪紅了:“你他媽給我等着,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連今冷笑:“行!我等着!”
說完,跨過她,出了片場。
室內有場景佈置師在操控,穿過厚厚的幕簾,連今才發現,原來室外並沒有天黑,只不過攝影棚里搭建的場景是天黑狀態。
此刻,夕陽鑲着番紅花色的褶邊,一圈圈暈開,像極了血珠落在清水中的樣子。
整座城市、乃至大地,被紅滾滾的火球燃燒成了赤橙色,霧色四合里的高樓大廈、沿江河畔的燈船、幽靜清冷的列樹,哪怕匆匆出門的行人,臉上都戴着一套猩紅如血的面具。
連今就在這樣的妖冶的紅光的籠罩里,靜靜地、如同機警的獵人,站在似浪翻滾的柏油馬路的四岔路口,審視周圍的一切。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似乎和原來的自己的世界不太一樣了。
連今問另一個連今:“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感覺這個世界邪氣森森的啊?”
另一個連今愣了下,才說:“你原來發現了啊,我也覺得很奇怪,一覺醒來,發現這個世界的詭異程度逐步加重,甚至到了一種魔化的程度了。”
連今遲疑幾秒,問:“魔化的程度?怎麼個魔化法?”
另一個連今從手提包里掏出手機,一條短訊被翻了出來。
連今低頭看了一眼,只見短息上寫着:你的男友背叛你了,請殺死你的男朋友。
另一個連今苦笑道:“結果,我發現我還真的有一個男朋友。”
“這段記憶是強行加諸過來的,只存在我的腦海里,所以無法共享給你,但是,這一切真的好奇怪。”
“我的男朋友叫顧右銘,我和顧右銘認識9年,在一起也有6年。我們一起上的高中,又一起進入了大學的校門,最後穿上了統一的學士服,在一群人的美好祝福下,離開了學園。”
“可惜,離開學校后,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再有往日的親昵。”
“最近,我和顧右銘的關係有了大的裂縫,我們已經三天沒有見面、沒有任何聯繫了。”
“這是突然出現在我腦海中的故事,是憑空多出來的一段記憶,然後,便出現了這條短訊。”
連今不曉得這條短訊到底是普通人的惡作劇,還是真的需要她殺了自己的莫須有的男朋友,望着血紅的天幕,連今有些茫然。
連今:“要不,把這條短訊發給那個男朋友試試看?”
另一個連今覺得此舉可行,於是,她手指輕點,將短訊轉發給了顧右銘。
順便附帶了一句話:“剛剛收到的短訊,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很快,顧右銘直接打電話過來,連今遲疑了下,還是接通了。
“連今,你在哪兒?”
連今看看周圍,回道:“在御家灣,四岔路口這兒,你要過來嗎?”
顧右銘又急又快的說:“嗯,你在那兒別走,我馬上過來!”
顧右銘最近買了一台新車,是一台三十多萬的雷克薩斯,儘管天色已經黯淡了下去,可連今還是在薄薄霧暝當中,一眼瞅見了銀灰色的車身。
三十多萬的車,連今曉得,依照顧右銘目前的收入,根本不可能買得起,哪怕貸款按揭,他的首付都湊不齊。
御家灣背靠運河,燈船畫舫在微風徐徐的夜晚徜徉,水光粼粼波轉,一層層暗黃漾開,最後歸寂與暗夜的鐵青色。
連今站在運河的邊上,身影半藏在一株白楊樹陰里,目光如鷹,銳利的看着路燈下的人影。
顧右銘下了車,站在燈光底下,左右顧盼,然而,這裏除了他自己,並沒有其他人。
他又撥通了連今的電話。
“喂?你在哪兒?我怎麼看不到你?我已經到四岔路口了!”
連今看着不遠處焦急的人影,略帶疲憊的表示:“哦,我已經回家了,今天上班有點累。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顧右銘吁了一口氣,嗔怪道:“你回家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害我白跑一趟!”
連今輕笑一聲:“抱歉,下一次一定注意!”
“算了!那我回去了,你現在家休息吧,我很快到家!”
說完,顧右銘掛斷電話,雙眸漸露凶光。
顧右銘圍着雷克薩斯轉了一圈,似乎在檢查周圍,當他的目光朝連今方向飄過來時,連今趕忙蹲下了身。
幸好,他的目光只在這邊作了短暫的停留!
當顧右銘驅車離開,連今穿過小木黃楊綠化帶,冷眼瞧着顧右銘離開的方向。
她看了下手機,手機屏幕的最頂端,多了一處倒計時,此刻,距離24小時的殺人時間,已經過去了35分鐘。
剛剛,連今躲在暗處觀察了下她的男朋友,這個記憶中平日裏沉穩內斂的男人,不僅多了焦躁,還平添的殺氣。
連今有個大膽的直覺,她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朋友,也想殺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