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耳墜
窗外暴雨持續下着,水滴噼里啪啦的拍打在窗戶上,時不時有震耳欲聾的雷聲傳來。
已經半夜了,安娜依舊沒有睡着,她用被子捂住頭,總感覺心裏忐忑不安。
咚咚的敲門聲忽然響起,縮在被子中的她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她探出頭,有些不安又帶着欣喜,俠客回來了?
她披上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廳的門口,悄悄踮起腳尖向門外看。
一張放大的臉堵在整個貓眼上。
安娜被嚇得猛地跌倒在地,臉色蒼白。
門外的人似乎聽到了裏面傳出的動靜,「開門呀,安娜,我知道你在裏面。」
安娜臉色蒼白如紙,渾身顫抖,不好的回憶一幕幕閃過。
門外的男人不死心的想要通過貓眼往裏面看,他一邊敲着門,一邊道,「求求你了,救救我,我只有你了。」
安娜臉上的驚恐之色更甚。
「如果你不開門,那我只好在門外等着你出來了。」男人說完這句話,果然不敲了,似乎真打算一直在外面守着。
安娜稍微鬆了口氣,但她冷靜下來一想,再次如置冰窟。
她緊緊的抓着自己披在肩頭的衣服,彷彿想要從中汲取一絲溫暖,渾身顫抖着。
不行,萬一被俠客看到了……
這個後果更令她感到恐懼。
她站起身,走到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尾音顫抖着道,「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門外的男人終於得到了回應,似乎很高興,「因為我在街上偶然看到你了呀。」
安娜臉色白了白,後退一步,「你跟蹤我?」
男人着急解釋道,「我只是看到你跟一個陌生男人一起,我擔心你,所以……」
安娜心臟一跳,她跟俠客在一起被看到了。
「所以,那個男人是誰?」聲音忽然變得偏執又瘋狂。
安娜緊緊攥着衣服,心裏害怕到眼神亂飄,道,「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跟誰在一起與你無關。」
門外沉寂了幾秒。
安娜以為對方離開了,正要鬆口氣,被突如其來的一聲猛響嚇的差點暈過去。
對方似乎是一腳狠狠踹在了門上,想要直接把門板踹爛。
「分手?誰說的,我答應了嗎?」
男人瘋狂的話語中帶着笑意,「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安娜。」
安娜不敢再開口說話,只能緊緊捂着嘴。
「乖,開門,不然我只好去找個鎚子把門給砸爛了。」
安娜快要崩潰了,「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男人感受到她妥協的意思,苦苦哀求,「我只是想要見到你而已,求求你,開下門,我只見你一面就回去。」
「真的嗎?」安娜眼神閃爍着。
其實男人之前是她曾經暗戀的人,後來兩人在酒吧偶然遇見,又聊了幾句,就在一起了,只是一段時候后她發現男人已經無可救藥,不再是她暗戀的那個人了,就索性分了手。
「當然。」男人急忙答道。
安娜閉了閉眼,祈禱男人能夠趕緊回去。
同時,她的心裏也升起了一絲奇異的滿足感,之前由於俠客的疏離所造成的自卑在這個男人身上得到了扭轉。
看,還是有人為她瘋狂的。
她於是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鎖,推開了一道縫隙。
忽然,一雙手緊緊扣住那絲縫隙,強行將門大力推開。
安娜被這股力道推倒在地。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根冰冷尖銳的東西抵住了她手臂上的皮膚。
安娜瞳孔驟縮,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掙紮起來。
可是為時已晚,尖銳的針頭刺破了她的皮膚,有東西被注射進了她的體內。
她大力拉扯着自己的手,企圖抽出來,可是男人的力氣太大,她的力氣無濟於事。
男人陰沉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我說了你逃不掉。」
隨後眼前開始出現奇異的環境,她整個人似乎浮在空中,一種莫名的感覺包圍了她。
男人把針筒扔進垃圾桶,細細撫摸安娜的臉,然後將一張紙條塞進了她上衣的口袋,「記得找我。」
安娜失神的癱坐在地,甚至連門關上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
第二天。
俠客回到家,看到安娜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面前放着一杯早就涼了的茶。
他換好鞋,走過去將那杯茶倒掉,又倒了杯新的熱茶放在她面前。
安娜這才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看到俠客身上居然新換了一套衣服,她的目光一凝,「你的衣服怎麼了?」
俠客無奈的笑了笑,「昨天被別人吐了一身,衣服沒法穿了,我直接就近買了一身新的換上。」
安娜的眼神微緩,沒再追問。
俠客繞過沙發,走到她身後,雙手搭上她的肩,傾身在她耳畔問,「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
安娜渾身一僵,昨天彷彿噩夢一般再次浮現。
俠客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常,皺着眉問,「怎麼了?」
安娜強按下心中的忐忑,一隻手輕輕撫上俠客的手,勉強笑道,「沒事,昨晚做了場噩夢。」
俠客見她面色蒼白,又詢問了幾句,但沒得到什麼答覆就作罷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安娜臉色剎那間慘白,一把拉住要去開門的俠客,「別去!」
俠客不明所以。
安娜強打起精神,等了一會,敲門聲再次響起,與此同時手機鈴聲也響起。
快遞服務。
在看到手機上的四個字時,她徹底鬆了氣。
她太害怕像昨天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就在俠客想要詢問時,安娜重新掛起笑容,鬆開了手,「我突然有點難受,你先去幫我拿點葯好嗎?」
俠客點點頭,「那門外的人?」.
「是送快遞的,我會讓他放在門口,不急。」
於是俠客轉頭去拿葯。
而安娜去門口再三確定門外沒人後,將放在門口的快遞拿了進來。
她拆開快遞的包裝,看了看確實是自己的快遞才徹底安心。
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手腕上的針眼,她眼中劃過強烈的厭惡,連忙拽了拽袖子遮住。
俠客此時端着葯和水過來,看見安娜手邊的快遞,沒說什麼,而是幫她吃完了葯。
快遞被打開,裏面是一隻水滴狀的精巧鑽石首飾,俠客曾經在新聞上看過,這枚鑽石名叫阿耳忒彌斯綠鑽,據說是內部完美無瑕的綠色鑽石,達到了IIb的罕見級別,之前在寶石之都蘇比瓦被人以天價拍下。
這枚寶石被重新裝裱成了一隻精緻的男士耳墜。
安娜滿臉興奮的捧起這枚小小的耳墜,看着上面晶瑩剔透的鑽石,有些着迷的看了會,然後捧給俠客,「怎麼樣,好看嗎?」
俠客笑了笑,「送給我的?」
安娜拿起耳墜,對着燈光,示意俠客看,「你沒有感覺它的顏色跟你瞳孔的顏色很像嗎?」
俠客看了眼,「確實。」
安娜:「之前你寶貴的吊墜不是丟了嗎,我看這個很適合你,所以就買了,喜歡嗎?」
俠客恩了一聲。
安娜起身,滿臉欣喜,「那我給你帶上。」
俠客寵溺的看她,「不過我沒有耳洞,等下次我打了耳洞你再幫我帶上吧。」
安娜點了點頭,然後把耳墜寶貝的收了起來。
俠客眯眼看了會她的動作,忽然問,「這個寶石應該很貴吧。」
安娜聽到,忽然臉色漲紅,「沒事的,我找爸爸借的,說好將來還給他。」
俠客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勾了勾唇,低聲道,「這麼貴的東西,萬一你父親的資金流轉不動了怎麼辦?這樣吧,我最近生意比較好,你欠爸爸的錢由我先還上,等將來你再慢慢還給我。」
安娜仔細想了想俠客的話,覺得有道理,但是又出於面子,沒好意思答應。
俠客笑着逗她,「怎麼?以身相許還抵不過這一顆寶石嗎?」
聽到這句話,安娜頓時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她淺淺的點頭,同意了俠客的提議。
俠客用指尖點了點臉頰,笑意逐漸淺淡。
親手戴上怕是不會有這個機會了,他的身體還不至於隨便一個人就能留下痕迹。
……
身體彷彿被針扎一般刺骨的冷。
衛以惜猛地睜開眼,視野里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用胳膊撐起身子,身上堆積的雪順着他的動作滑落。
看了看周圍,是一片連綿的雪山,冰封千里,天上還飄着密密麻麻的雪花。
衛以惜看着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原來不是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掀開袖子看了眼,之前蝙蝠的咬痕彷彿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
但是臨死前那種身體渴到乾裂的痛苦還歷歷在目,全身的細胞都失去了氧氣,他的身體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有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東西趴在他身上吮吸血液,光是回憶一下就令他頭皮發麻。
從死亡的泥沼中緩解了一陣,他才終於覺得呼吸順暢。
也不知道他在這片雪地里躺了多久,手腳已經變得僵硬了,手指已經無法動彈。
衛以惜先試着用念暖了暖身體,使僵硬的地方重新靈活,他才邁開步子,對準雪頂的方向一步步走去。除了爬山他也別無選擇,因為周圍空無一物。
雪越下越大。
在翻越了大約四座雪山後,衛以惜覺得天空忽然陰暗起來,風的嗚咽也變大起來。
雪的厚底已經積到了膝蓋的位置,他將胳膊擋在前面來抵抗風雪的吹打,耳朵已經被凍的沒有了知覺。
睫毛被凍了一層冰霜,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風吹的原因,有些刺痛,想要流淚。
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冒着大雪繼續前行,身後拖了一條長長的痕迹。
又過了數個小時,他覺得眼睛愈發難以睜開,像是被灼傷了眼一樣,每一絲光線的透入都令眼睛疼痛難耐。
本就失去了左眼的他,視物變得困難起來。
不久,右眼忽然劇烈的疼痛了一下,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易出,被凍成冰霜,為了緩解疼痛,衛以惜只好用手擋在眼前,阻隔光線進入眼睛,眯着眼看向遠處。
如果此時有別人在場,就會發現他的眼睛上已經呈現了點狀的紅色血斑。
眼睛深處的疼痛似乎直入大腦,這種疼痛難熬到令他想要將眼睛挖出來。
直到後來眼睛已經完全無法睜開,每透入的一絲光線都像是對眼球的凌遲,甚至光生理性的淚水就會將視線模糊,所以他索性閉眼前行。
他的念全部被用來抵禦寒冷了,在失去視野后無法再分出來探物。
幸運的是這周圍沒有什麼障礙物,路途平坦,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裏的時間流逝似乎有些奇怪,在長時間的跋涉中,部□□體機能停滯了,令他從未感受到飢餓。不然在周圍空無一物的情況下,加上體力嚴重透支,早就餓到頭腦發暈了。
現在雪已經積到了他的腰部,整個下半身被雪掩埋,不知道會不會一直積到把他完全埋起來。
就這樣一直走了不知道多久,衛以惜感覺自己不停的爬山、下山已經無數次了,一種煎熬感突然湧現,令他首次停下腳步。
在此前他嘗試着再次睜開眼睛,可不願發生的事終將來臨,即使睜開眼他的視野也是一片漆黑,他徹底看不見了。
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質,沒想到在完全失明后時間會這麼煎熬,在不知道哪裏是盡頭的路上,只有自己踩在雪上的咯吱聲和風嘯聲相伴,像是終結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寒風刮在臉上彷彿有人拿着刀子正將他的血肉一片片割下。
他渾身上下冷的連血液都快凍結,只剩下內臟還是溫暖的。
腿部的肌肉已經不太受控制了,雪山也變得陡峭起來,積雪的鬆軟加上沒踩穩,衛以惜一下子滑倒了下去。
在一陣天旋地轉后。
他終於提起一絲力氣穩住了姿勢,用手抓雪去加大摩擦力,最後勉強停下了滾落的趨勢。
用儘力氣的他躺在雪地上大聲喘息,雪白的水蒸氣像雲朵一樣呼出,又瞬間消散,他即使努力睜眼,也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肌膚的溫度已經低到甚至連雪的飄落都無法感受。
耳邊的風聲呼嘯,思緒順着風飄出很遠。
以前在流星街也有很冷的時候,那時候沒有取暖的手段,外面凍死了很多人,他們三個躲在小小的地方靠着不知道從哪撿來的毯子取暖,就這樣度過寒冷的時候。
沒有火,也沒有能保護身體的念,可是他覺得那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冷。
俠客年紀小,被他們抱在中間,看起來嬌弱但身體卻意外的強壯,也可能是因為天生體溫比較高的原因,沒怎麼生過病。因此,他和艾凡都喜歡把他當一個小暖爐抱着。
俠客,現在怎麼樣了……
身上的傷有沒有好好處理過……
他現在覺得眼皮很沉,也很困。意識開始混沌。
忽然,他感覺有一陣熟悉的聲音在周圍響起。
是積雪被踩踏發出的咯吱聲。
有人正在朝他走來。
衛以惜努力想要抬起眼皮,試圖看清風雪中的黑影,但他忘記了自己的視力早已全無,所做的掙扎只是徒勞而已。
一片漆黑中,他能感覺到那個人停在了自己面前。
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
對方就只是垂着眼盯着他。
很久很久,直到他徹底被積雪掩埋。
……
本應該早早睡着的安娜忽然睜開了眼。
在半夜,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俠客並沒有跟她在一個房間,而是住在她的隔壁,所以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被注意。
安娜的雙手顫抖着從抽屜的裏面摸出了一根注射器,臉上的表情矛盾又難耐,似乎即將邁入無底深淵一般。
但身體內的焦躁衝動一時佔了上風,針頭刺入白皙的皮膚,無色的液體被注入體內。
安娜跌坐在床上,陷入自己期望的美好夢境。
她看見了俠客向她求婚,在所有人的恭賀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潔白的婚紗,靚麗的禮服,滿天的粉色花瓣,聖潔的教堂,還有空靈的鐘聲。
最後,在鐘聲的伴隨下,他們在豪華酒店的嘴頂層度過了無比美好的夜晚。
這是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夢境,美好到不願意醒來,美好的想要立刻實現。
在混沌的意識下,夾雜着莫名的期盼和渴望,她推開了俠客卧室的房門。
手裏還拿着跟剛才一模一樣的注射器。
床上的人毫無所覺,呼吸聲綿長均勻。
那是當然,因為在睡前,她可是體貼的向飲用水中加了磨成粉狀的安眠藥。
她緩步走至床邊,表情麻木而瘋狂,將注射器抵到俠客的手腕上,一息后,尖銳鋒利的針頭刺入皮膚,將液體一絲一絲注入靜脈之中。
她此時不知道的是,如果她再往上一點,掀開睡衣的袖子,就會發現一圈滲血的紗布,紗布下是獠牙啃咬模糊的傷口。
安娜抽出針管,獃獃的站着,她只是不想一個人墮落,更不想被捨棄。
如果他們都一樣了,那麼就不會有問題了。。
安娜回到房間,將針筒藏到垃圾桶的最低端,明早她就會將垃圾扔出去,確保萬無一失,而在她起身時,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耳墜。
她真的很想很想親手戴上,縱然俠客為她還清了借的巨額錢財,但從搜集拍賣信息到專門雇傭人去拍賣和押送,都是她費盡心思一手包辦的,怎麼能不心急。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安娜走到客廳,拉開她放寶石的那一層抽屜。
她在網上查了,打耳洞也可以用消了毒的別針代替,現在俠客睡得很沉,不會察覺這點疼痛的,她就為他戴一下,然後會立刻摘下來。
但是安娜發現那顆寶石怎麼也找不到了。
就在她懷疑是不是掉到抽屜下面的夾層之中而想要將抽屜卸下來時,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門輕響了一聲。
安娜先是脖子一涼,像是蛇類的陰冷氣息呼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猛地僵住。
「你是在找這個嗎?」
一隻手伸到她的面前,接着手掌放鬆,手指輕捏,一顆綠瑩瑩的寶石掉落下來,在她眼前像鐘擺一樣來回搖晃。
安娜的大腦一片空白,因為那隻手看起來是那麼熟悉。
下一瞬間,她的脖子一痛,整個人陷入昏暗。
……
俠客安頓好安娜后,忽然手機發出了鈴聲。
「中心大道柳泉路。」
俠客應了一聲掛斷電話,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閃爍的紅點,眼神陰冷。
中心大道柳泉路。
兩鬢斑白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老者焦躁的等着紅綠燈,他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擁堵的路況,急不可耐的用力按着喇叭。
車上有很多胡亂堆放的大件行李,似乎是着急打包的。
但這個時間段的路況很是擁堵,更何況前面好像還出現了剮蹭事故,使得這條車流量巨大的道路越發水泄不通。
終於等到交警把道路疏通后,忽然他的車窗被人敲了敲。
老者焦急的看着前面,心裏滿念着快速離開這裏,完全沒有注意到居然有人靠近他的車。
他扭頭一看,臉色瞬間變了,像是看到了什麼驚駭猛獸。
只見一名年輕的俊秀青年笑眯眯的站在車旁看着他。
足足愣了好幾秒,他才猛地回過神,用腳使勁踩下油門想將青年甩開,甚至等不及前面的那輛車起步,用車頭撞進車流之間的縫隙,橫衝直撞的逃開。
霎時間喇叭聲大作,被殃及的人們紛紛打開車窗大罵。
而交警也立刻在對講機里聯繫人去攔截這輛肇事車。
一時間混亂非常。
沒有人注意到致使那輛肇事車瘋狂逃竄的青年。
俠客不為所動,對方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猛地一蹬,剎那間如離弦的箭般踩着一輛輛汽車的車頂飛馳。
在車裏的人們只覺得車身輕微一沉,還沒感覺出什麼就消失了。
而離得遠的人看到了,揉着眼只覺得眼花了,不然怎麼可能有人在車頂飛呢?
在一片夜幕中,燈火通明的馬路上,一排排的路燈煥發著橙色的暖光,為夜間旅途的人增添一份光明。
本來井然有序的車隊被突如其來的莫名車輛撞的七零八散。
還沒等那輛引起無數咒罵的車開到空曠的地方,老人只覺得忽然被路燈照的眼前一花,等再強行睜開眼,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坐在他前面的那一個路燈上,兩條長腿悠閑的垂闊,彷彿看螻蟻一般看着下面的車流。
老人的心猛地一驚,腳下意識猛踩油門,生生從擁擠的車流中擠出了一條路,直通跨江大橋。
多次的撞擊令車徹底失去控制,終於在即將衝出大橋墜海之前,老人猛地回神。
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地面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痕,響徹整座大橋。
車子的車頭已經撞開了欄杆,再多出半身就會傾斜到徹底跌落,主駕駛上面的老人喘着粗氣,心跳如同擂鼓一般,他感覺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就在他以為已經甩掉那個人影后。
車身猛地一沉,車頂居然往下凹下一大塊,像是有什麼重物被扔在上面,懸空的車子像是蹺蹺板一樣被猛地壓下又抬起,嚇的看的人都心臟驟停。
正當老者驚悚之際,忽然車頂裂開了,那張噩夢般的臉從裂開的縫隙探出來,車頂居然是被那個人生生撕開的。
老者被嚇得臉色煞白,邊往後撤邊大叫着怪物。
而在他周圍的那些車主剛想張口大罵,或者下車揍人,看見這一幕都滿臉悚然與不敢置信,大氣都不敢喘。
俠客笑盈盈的伸手往下一探,捏着那人的頭就將他從繫着安全帶的座椅上拔了出來。
老人臉色一瞬間青了。
「想跑?」俠客聲音溫柔,「找死呀。」
「等等!等等!」老者急忙道,「你想要什麼,錢、地位、還有那個方法,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俠客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用猶如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聲音平靜單調,「你覺得我像缺錢的樣子嗎?」
老者臉色更加難看,「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俠客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嘆了口氣,「我說過了,讓你給我好好研究那個時空機,難道你把我的話當放屁嗎?」
老人滿臉震驚,似乎聽到了什麼荒謬至極的話,「那個東西?!怎麼可能研製的出來?!那就是個騙人的玩意!」
俠客臉色沉了下來,狠狠捏他的喉嚨,咯吱作響,「既然如此,那你就沒什麼用了。」
老人意識到自己的生路只有這一條了,憋的臉發紫,最後終於擠出一句話,「我能做出來!」
俠客手掌微松。
老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俠客冷笑一聲,從車頂跳下來,提着那個人的后領,長腿一伸,就在周圍人震驚的眼光中把那輛破爛的車一腳踹進了大海。
緊接着抗麻袋一樣扛着一個人消失在夜幕中。
等到警方趕到,那輛車已經完全墜入海中,而附近的監控和錄像全都不翼而飛,追尋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