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宇智波富岳,曾經一度很滿意自己的生活,美麗的妻子,聰慧的後代,以及宇智波族長這個身份……這一切在知道妻子失憶症后,開始改變。
宇智波美琴與他算是族內聯姻——這在今日的宇智波族內仍是常態。美琴和他並沒有經歷過熱烈的戀愛階段,只是因為兩人合適,所以兩人結合在了一起,結婚,然後生兒育女。
宇智波美琴是個時時刻刻都貫徹溫柔優雅準則的女人,族長夫人的不二人選——所以過去的她,絕不會放任自己在角落消沉到長毛。
富岳的心情有點奇怪。他好像並不討厭妻子在自己面前展現另外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反而正因為這些,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接近,他也逐步了解到“宇智波美琴”這個女人。
富岳先生雖然不苟言笑像塊木頭,但是他還得知道妻子陷入低谷的時候,作為她的丈夫,有義務去開解心情低落的妻子。
不過,所謂的具體步驟,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富岳矗立許久,也未見美琴有想要睡覺的樣子,於是他兀自端來了矮桌和蠟燭,平鋪開來準備讀捲軸。美琴是被驟然亮起的燭光所吸引,這才發現原來富岳不知何時進來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男人寬闊的肩膀稱起厚實的羽織,每個衣褶都透露出嚴謹和一絲不苟。
美琴僵住,這是她乍一看見人出現在身邊的本能反應,況且瞧這情況,來着不善。
她根本沒能想到富岳的本意是想來安慰她。
來人不開口,美琴也不好意思先打破僵局,詭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知道美琴的肚子發出驚天動地地“咕嚕”聲……
使勁地按住自己乾癟的小腹,美琴雙頰漲得通紅。
由於之前差點炸掉族長大宅的愧疚與羞恥感,使還有良知之心美琴不敢在飯桌上面對自己的丈夫——儘管從中午開始就沒進食任何的食物。
美琴的眼睛亂瞟,想像會不會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富岳會耳聾沒聽到自己肚子叫……不過應該蠻難的,寂靜的空間加上兩人因為尬尷都沒怎麼說話,想裝作沒聽到都顯得很假……
富岳先生沉重地長嘆一口氣,起身吹滅了燭台。然後朝着美琴走來,伸出手把她從榻榻米上扶了起來。
又一瞬間,美琴以為富岳大概會訓斥她,至少也會對“失了憶的妻子”“說”幾句,不過宇智波富岳什麼也沒說,單單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帶到廳房。
富岳鑽進廚房,很快就端出來了一小碟醬菜和一點飯。像這種變魔法似的樣子,迅速弄出可食用的食物使美琴的雙眼閃閃發亮,第一次覺得富岳除了寫輪眼,身上竟然還有如此閃光的亮點。
由於實在是餓極了,美琴雙手合十來了句“我開動啦”就狼吞虎咽了起來,僅僅是用熱水泡軟的茶泡飯和一小碟醬菜,她依舊吃得津津有味,餓了這麼久,就算是只有白米飯,她也能吃出滿漢全席的滋味。
茶泡飯里不知道被富岳先生放了什麼東西,味道意外地超級鮮美,醬菜也很入味,酸爽可口。美琴很快就解決了碗內的食物,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富岳先生閉目養神的時候,眉毛不可見地抽動了一下。
毫無貴族血統的“宇智波真治”當然不知道真正的貴族是怎麼進餐的,反而覺得吧唧嘴才是對做料理的人的尊重。
宇智波富岳長嘆一口氣,他也無法對妻子有過多苛責,畢竟失憶不是一件小事情,美琴很多做錯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但是……
“下次做飯還是我來。”富岳先生突然開口把美琴嚇了一跳,但反應過來后,美琴卻發現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美琴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做飯愛誰做誰做,反正她不做!
富岳先生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畢竟他不想無緣無故地失去自家的廚房……
終於逃脫了做飯的厄運后,美琴識相地收拾清潔好手上的碗筷,等她在圍裙上碾干手走出廚房,發現富岳先生依舊坐在餐桌邊,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看。
“怎,怎麼了?”美琴被盯得發毛,忍不住顫聲問。
富岳陰沉的臉色並沒有好轉,不過還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沒什麼,你早點睡,我抱床被子就去書房。”
富岳起身準備回房,美琴的手指糾結在身前,猶豫片刻,她下定決心,衝上去拉住富岳的袖子。被猛地一扯,富岳回過頭,用眼神詢問她還有什麼事情。
“那,那個,要不今晚你還是睡卧室吧……”美琴知道自己不能再為富岳添麻煩了,“今天鼬的朋友也在,萬一被看到你睡書房也不太好……”
美琴硬着頭皮,總算磕磕巴巴地說完了,富岳先生良久沒說話,但是眼中有些硬的部分終究是變得柔軟些許。他籠着袖子,藏在寬大衣袖內的手指關節收緊,過了許久說“好”。
雖然是美琴率先提出兩人可以睡一間屋子,但其實她的內心裏面慌得不行。大蛇丸大人雖然囑咐她要好好扮演“族長夫人”這個角色,實際上她確實漏洞百出,首先的一點——她不能接受任何與丈夫的夫妻互動。
當美琴戰戰兢兢地回到房間,卻發現富岳早已拿出了屬於自己的床被,離開美琴老遠的地方鋪設完畢,此時正準備脫下外套就寢。
美琴訥訥不知說什麼,總感覺富岳應該是知道了她內心的不安與惶恐,故意空開的這段距離。富岳先生雖然是個嚴肅的人,看上去呆板又木訥,實際上比誰都更加心思細膩。
不過根本原因在於她,美琴也不知道說什麼,憋着一股勁兒鑽進被我里,然後變成一隻泄氣的皮球。
自己何時能恢復原狀,何時才能回到屬於自己的時代都是一個未知數,他現在所能做的不過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然後盡量減少自己對過去歷史的改變——但是她卻做不到。
前所未有的沮喪感包圍了美琴,混雜着愧怍與疲憊,美琴沉沉地睡了過去,只不過她似乎做了一個噩夢,並且一個接着一個……
。。。。。。
翌日,美琴出乎意料地比以往都醒得早。
隔着窗欞與薄紙,她都能依稀判斷出太陽應該還沒升起來,窗外一片昏暗,室內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美琴想抬手伸個懶腰,手卻推到了一個熱乎乎的物體。黑暗中想要視物十分困難,所以美琴就到處摸摸索索,想要掙脫開束縛。半秒鐘不到的時間,美琴摸到了一個柔軟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樑,瞬間驚醒!
同時,富岳也睜開了他的眼睛,儘管那雙眼睛是漆黑的色彩,但是在黑暗中,卻有着極為特殊的光亮,美琴認出了富岳先生的眼睛,於是腦子瞬間當機。
發,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她一覺醒來竟然會在富岳的懷裏?!
富岳先生被這麼一鬧騰,也清醒了,看着懷裏的妻子,眼睛裏是一閃而過的迷茫與複雜,很快那雙眼睛又恢復了清明,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準備穿衣洗漱。
與富岳先生的淡定正好相反,美琴當機的大腦無法運轉,只剩下她的五感在搜索已知信息,比如:在遠處被她踢開不成型的被子,現在她身上蓋的富岳的被子,還有被縮短的距離……
美琴捂臉呻/吟。
美琴從還是“宇智波真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這個壞毛病,睡相極差還半夜蹬被子,等到冷了本能趨近熱源,有一次滾到被爐下面差點釀成慘劇。昨天晚上大概也是她蹬開了自己的被子,然後咕嚕咕嚕滾到富岳先生的懷裏……
富岳會怎麼看她?“嘴上說不要其實身體很誠實”?
美琴愈發消沉。
但是到最後宇智波富岳離開家準備去上班都沒說什麼,只是囑咐了她一下“早餐在冰箱”和“不要忘記今天去醫院複查”就走了,表面淡定到不像話。
美琴點頭如搗蒜,表示自己記下,在玄關處送富岳出門。這是第一次美琴目送富岳離開,終於了解為什麼她見到宇智波富岳的次數少。每次離開都是天還沒亮,這個時候往往她都還在睡大覺。
“宇智波真治”不要臉地佔了人家媳婦的身體,總要帶着宇智波美琴的份活得像樣一點,美琴也準備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她撩起袖子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
儘管在大蛇丸大人的基地里他一直是吃大鍋飯,連帶刷碗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可以說廚房裏的一切他都一竅不通。只有房間還算整潔,相較一半單身男性的房間,“真治”算是相當不錯了,只是房間內依舊一年四季留有一股頑固不化的異味……
美琴所謂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打掃衛生。
不過,宇智波的族長大宅又大又氣派,就算舍了庭院不談,光是前屋加后屋,美琴一個人花一整天也不一定幹得完。
美琴環顧片刻……拿起的掃帚又沉默地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