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第564章

今日之事事發突然,冀燁也未曾想過對策,是以這一時間便被李千昊問住,唇?張合了幾番到底是不知道如何作答。最後還是沉了沉氣說了句:“無論如何,我總歸是不會反悔,叫大殿下空手而歸便是。”

“三殿下想要將自己的名聲付諸東流,我還是念着這北漢百年基業能在三殿下手中發揚光大,也拉扯我南唐一把呢,”李千昊輕聲一笑,“我替三殿下想了個辦法,只是不知道,三殿下願不願意……”

一聽這李千昊居然連辦法都替自己想好了,冀燁自然是開心,趕忙說了句:“願聞其詳。”

“這搶親之事自然不能叫三殿下做,莫說三殿下了,誰都不能坐,”李千昊低下頭,輕輕搖晃着手中的茶杯,“唯一的方法,就是叫魏小姐,甘願嫁給我……”

冀燁一聽這話便是擰緊了眉頭,“不說那魏小姐對鎮南王爺用情甚深,便是鎮南王爺,怕也是不肯輕易鬆手。”

“那便看三殿下的手段了,”李千昊朝冀燁眨了眨眼睛,“我是萬萬想不了那麼多了,不過多餘提醒三殿下一句,四公主,好像對鎮南王爺心思不少……”

初夏里陽光正好,沈若嬛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沈萬良近日裏又是忙得很,沈若嬛閑着無事。便約了魏央一起出門去玩。

魏央近幾日因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堆事情也是心中堵得慌,想着出門散散心也好,便收拾了東西隨着沈若嬛去了。

“央兒。興許過幾日我就要離開晉陽了。”沈若嬛挽着魏央的胳膊。似是有些不舍地說道,“近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你自己在晉陽,可要小心些。”

魏央歪過頭來問了句:“你又要走,不是才回來沒幾日?”

“恩,”沈若嬛抿了抿唇,“我也是捨不得你,只是哥哥那邊……在西夏有些生意,我要隨着他一起過去,不過還會回來的,等我回來的時候,可不許忘了我呢。”

魏央笑着皺了皺?子。“我怎麼敢,我還等着你給我捎些西夏特產,到時候要是日子過得緊巴了些,說不準還要靠你接濟一二。”台庄役血。

沈若嬛笑着去打魏央,卻突然被對面的嘈雜聲吸引了注意力。

“你個小娼婦!入了我麗春院的門還日日想着往外跑。也不瞧瞧你是個什麼貨色!”麗春院的張媽媽掐着腰,面上的粉隨着她的動作撲落落地往下掉,和着唾沫星子一起往外噴。

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倒在路中間。雙手護住頭,無力地想要躲避張媽媽的拳打腳踢。

“真是造孽呢,”一旁賣簪花的婆婆嘆了口氣,見魏央和沈若嬛很感情去的樣子,湊上前來說了一句,“兩位小姐可知道那是誰?那是從前魏家大小姐呢,長得漂亮不說,讀的書又多,後來進了二皇子府,聽人說也很是得**呢,現在卻跟着二皇子遭了禍,你說說,這人世間的事兒啊,誰也預料不得啊……”

沈若嬛看了魏央一眼,瞧她不知在想些什麼,輕聲喚了句:“央兒?”

魏央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了句:“婆婆說的很有道理,若嬛,咱們去看一看吧。”

沈若嬛這便隨着魏央往那邊走,不曾聽見身後賣簪花的婆婆小聲嘟囔了一句:“這有什麼好看的,現在的大家小姐啊,就是愛湊熱鬧。”

魏央走上前去的時候,張媽媽仍舊在怒罵著魏傾,還時不時用腳踢上幾下,魏央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張媽媽略微愣了愣,見魏央駐足,方才嗤笑了一下說了句:“小姐若是見不得血腥可往旁邊去,媽媽我教訓自個家的姑娘,可是不看小姐顏面的。”

魏傾聽見張媽媽這樣說,知曉是有人前來,顧不得許多,翻了身就抱住了魏央的小腿,低着頭哭道:“小姐救我,將我買回去做個丫鬟吧!”

張媽媽又是抬腳踹去,“混賬東西!若是弄髒了小姐的衣裳,我可殺了你來賠!”

魏傾也不管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誰,只當是救星一般緊緊抱住,哭着說道:“小姐救我!”

魏央輕聲一笑,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來遞與張媽媽,輕聲說了句:“還煩請媽媽行個方便,叫我和這姑娘說句話。”

好似一個白日驚雷忽然劈中了魏傾,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卻發現面前言笑晏晏望着她的正是魏央。百般思緒湧上心頭,既想怒罵又想求救的兩股心思交纏在魏傾心頭,叫她面色變了又變。

張媽媽掂了掂那銀兩,馬上就在臉上浮起一朵花一樣膩人的笑來,捏着嗓子說了句:“小姐的吩咐媽媽我自然是要聽的,這樣,小姐就在旁邊的夾道里和燕舞說上幾句,咱們就在這裏守着,別叫她跑了或是傷了小姐。”

“那便有勞媽媽了。”魏央如何不知張媽媽的心思,只是她固然也不曾想着要幫魏傾一把,便抬腳往那邊走去。

魏傾尚來不及反應,便被兩個彪形大漢架着推搡到了那夾道處,爾後彪形大漢便點了頭退下,沈若嬛也不曾跟上來,故而這時便只有魏傾和魏央二人在。

“你來看我笑話?”魏傾攏了攏鬢旁碎發,仍舊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來,似乎是等着魏央良心發現,說自己是來救她一救。

只魏央哪是這種不明是非的愚善之人,輕聲一笑點頭說了句:“是。”

“你……”魏傾被氣得說不上話來,深呼吸了好幾口方才放下了面子軟聲說了句,“央兒,我到底是你姐姐……”

魏央疑惑地挑了挑眉毛,“所以呢?”

“所以越到這種時候你越要幫我一幫,”魏傾耐住心中憤恨,“你幫我這一次,日後我若富貴了,定然不會虧待了你。”

“姐姐說笑了,我再不濟,也是魏府嫡小姐,蘇家外甥女,鎮南王爺的未婚妻,想來還不至於淪落到需要姐姐施捨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便真是有那麼一天,我也會咬牙忍住,絕不來麻煩姐姐。”

“魏央你別欺人太甚,”魏傾咬碎了一口銀牙,恨恨地望着魏央,更顯得面目猙獰,“我也是魏家人,你不過就是個嫡女,就平白得了父親那麼多**愛,你還嫌不夠,還要跑到這裏來落井下石,你好狠的心!”

魏央上前一步,望着魏傾的眼睛,灼灼的目光叫魏傾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只聽得魏央說了句:“我是魏家嫡小姐,可是你心裏也該有數,父親從前到底更疼你和我之中的誰,是你肆意揮霍父親對你的好,到頭來又在這裏怨天尤人,魏傾,自作孽,不可活。況且父親並非不管你,我聽說,父親早就買通了這裏的人,雖然是不能駁了皇上的面子將你救了出來,但你只要老老實實的,也不會有人為難你,更不會有人逼迫你做那些骯髒的交易。”

“我倒寧願做那些交易!”魏傾目眥欲裂,瞧着幾乎是要撲上來將魏央撕碎的樣子,“我從前是魏家大小姐,名滿晉陽,腹含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後來入了二皇子府居然只做了一個侍妾,那時候父親叫我忍,好,我忍。可我忍到最後呢!最後我居然變成了一個浣衣房的丫鬟!我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魏家大小姐,居然成了一個浣衣房的丫鬟!可是那時候整個魏府,沒有一個人理我!父親居然親自將我攆出了門!我沒有跟着二皇子享過福,倒是跟着他遭了禍,現如今居然要在麗春院裏做丫鬟,給那些下等的賤婦端茶倒水!”

魏傾越說越激動,已然是歇斯底里,魏央卻是神色如常,仍舊看着魏傾,魏傾瞧着魏央這副沒有反應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瞧了瞧旁處說了句:“魏央,只當我求你,你將我救出去,你不是說你是鎮南王爺的未婚妻嗎,皇上一定會給你一個面子的,你去求求皇上,叫他把我放出去,我……我心上人會來娶我的,等他娶了我,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好不好?”

“心上人,”魏央挑了挑眉毛,“怎麼,姐姐的心上人不是二皇子嗎?”

“他待我那般,我自然也不能待他始終如一,”魏傾梗了梗脖子,“二皇子倒台之時是不是有一個叫晏清的人立了大功?他的證據就是我從二皇子那裏拿到的,他說了,等事情一成,就娶我為妻。”

魏央不知道魏傾頭腦已經簡單到了這種份上,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前世自己居然就死在這樣一個毫無頭腦的女人手裏,當真是可悲!

“二皇子倒台時三皇子出了最大的力,那份證據也是三皇子呈了上去,”魏央面不改色,望着魏傾的眼睛徐徐說道,“而且參與此事的官員中,並沒有一個是姓晏的,姐姐會不會是……記錯了?”

魏傾猛地睜大了眼睛,瞳仁里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可能!你騙我!晏郎說他會來娶我的!你騙我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聽見魏傾的尖叫聲,張媽媽趕忙帶着人沖了上來,瞟了魏央一眼,捏着嗓子笑道:“沒傷了小姐吧,我回去定當好生教訓她。”

“那便勞煩媽媽了。”魏央說著轉身便走,不再理會身後尖叫到歇斯底里的魏傾。

前世伉儷情深,聯手將自己推入火海的兩個人,今生卻是分道揚鑣再不相愛,她本想着將她二人再湊成一對鴛鴦,卻怎奈世事弄人,冀璟到最後,竟然是栽在了魏傾手裏。而魏傾則親手將自己鬥了一輩子都想得到的男人送上了斷頭台,只因為要追求另外一段虛無縹緲的愛情。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央兒,”沈若嬛瞧着魏央失魂落魄地走出來,不知道魏傾對她說了什麼,見魏傾在後面大喊大叫,懷疑是不是她發瘋傷了魏央,趕忙問了一句,“你可還好?”

魏央偏過頭來看了沈若嬛一眼,笑着點了點頭,“無事,前面新開了家綢緞莊,咱們去瞧瞧?”

“綢緞莊開來開去也不過那些花樣,”沈若嬛瞧着魏央很是不開心的樣子,想要帶她出去散散心,便說了句,“源城山上開了好些花,不如咱們去瞧瞧吧,也當是散散心。”

魏央也覺得心裏堵得慌,便點了頭說了句:“好。”

正值初夏,源城山上的花開得極好,魏央和沈若嬛下了馬車,將銀兩遞給那車夫,囑咐他過一個時辰過來接二人,便撩了裙子往山上走去。

昨夜剛下了雨,整個源城山都瀰漫著泥土的清香氣息,魏央和沈若嬛剛走了沒一會兒,裙裾就沾了潮潮的一層濕氣。

“央兒,前面的花開得真好看,咱們去瞧瞧啊。”沈若嬛拉着魏央的胳膊,指着不遠處那一片小花叢。

這源城山上的空氣極好,光是呼吸之間就可叫人吐出全部濁氣,神清氣爽起來,魏央也被沈若嬛面上的笑容感染,隨着她一起往那邊去。

“小娘子戴着這花甚是好看,快叫官人我瞧上一瞧。”沈若嬛為了逗魏央開心,將一朵花插在她發間,又抬手欲挑起她的下巴,壓低了嗓音說道。

魏央嬌羞一笑,微微偏過頭去,“官人這般打趣奴家,奴家可要羞了呢。”

佳人聲音婉轉,恍若鶯啼,一時間叫樹后的一人聽愣了神,拍手而出。

冷不防從樹后出來一個人,將魏央和沈若嬛皆是駭了一跳,沈若嬛拍着胸口退後了幾步,待魏央看清了來人,方趕忙和沈若嬛一起行禮道:“見過大殿下。”

李千昊搖扇一笑,“是在下出來的突然,驚擾了二位小姐,還望二位小姐,莫要責怪才好。”

李千昊一面說著一面上前,幾乎要撞到魏央,魏央趕忙後退了幾步,福身道:“是臣女不知殿下在此,驚擾了殿下,還望殿下海涵,臣女這便告退。”

“本殿在南唐也算是風姿翩翩的俊俏公子,”李千昊抬扇攔住魏央的去路,“怎麼到了魏小姐眼中便是生的這般可怖,瞧見了就要急忙避開。”

魏央抿了抿唇,輕聲一笑,“殿下說笑了,殿下天人之姿,怎麼能被臣女之眼污濁了去,臣女是不敢去看殿下呢,這天色不早,臣女就先告退了。”

“天色不早?我瞧着這天色早得很呢,”李千昊抬頭望天,又抬起扇子慢慢往魏央下巴處去,“且我……甚是想叫魏小姐污濁一番呢。”

“殿下請自重!”沈若嬛瞧着李千昊這般樣子,剛忙出言道,“臣女與魏小姐還有些事情,煩請殿下讓路。”

李千昊不屑一笑,“這不是沈公子的妹妹沈小姐嗎?怎麼,沈公子現在生意有成,沈小姐連我這南唐皇子都不放在眼裏了?我勸沈小姐一句,難保沈公子就沒有去南唐求着我的一日,沈小姐還是老實些,莫要壞了我的事。”

魏央被李千昊攔住,心中也是疑惑,按理說她與李千昊並無半分糾葛,從前世到今生她也不曾和李千昊相交過,怎麼今生就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攔住,倒想是對自己極為感興趣一般。

不過……魏央眯起了眼睛,管他是為何,總歸是這種事情他也不能往外說,自己便是罵了他,他也不能奈自己何。

“我呸!”魏央直接啐了一口,抬起頭來,“殿下還真當自己長得多好看呢,臣女實話和殿下說吧,臣女之所以不想看見殿下,乃是因為殿下生得太丑,男生女相,實在是叫人噁心得很!”

李千昊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魏央竟然敢說出這樣得話來。李千昊生得和李千玟甚是相像,故而也確實是有些男生女相,不過他自詡自己行事做派皆是大男子風範,臨安城裏也不曾有人敢這般說過他,現在卻被魏央如此羞辱,當真是叫他火冒三丈,登時便恨不能伸手掐死魏央。

“怎麼?殿下也覺得心虛,覺得臣女所言不虛?”魏央彷彿是看不出來李千昊的怒火一般,徑直是火上澆油一般說道,“男生女相不過是天生的事情,算是天作孽猶可恕,只是殿下卻是偷偷摸摸聽別人談話,又是攔住了別人不肯叫人離去,當真是猥瑣至極,更顯得叫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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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良田之農女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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