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舊案
警察局的各位至今雲裏霧裏,不知道張辛原究竟是和外面哪位大人物杠上,前腳剛收割了一堆嫌疑犯,面上風光,後腳就被輿論死死地打到了最底下。
總局費盡心思把那條新聞壓了下去,倒是找到爆料發帖id,只不過是一家小網吧,每天人來人往,想找到幕後主使更是大海撈針。
“說說吧辛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想聽到任何隱瞞。”
詢問的警官是張辛原的舊識,兩人勉強說得上幾句話,那警官也是面上疑惑,“你到底有沒有這個受賄瀆職行為我們會派人着手調查。在這期間呢,剝奪你一切政治權利,我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監督,直到整件案子清晰明了。”
這事兒自然是驚動了總局,倒不是真的相信那條新聞。他們就算公事公辦也要做出處理,新聞上沒有指名道姓,但從他市調來的警察,分局局長,這樣的信息點,左右也夠清楚了。
張辛原苦笑着捂着臉,眼下自己這種處境他根本沒有料想到,“我怕是被人盯上了。”
警官嘆氣,又瞥了他一眼,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你今年是諸事不順啊。”
當初剛爆出這個消息的時候,熱度還沒那麼大,多是些添油加醋或者是盲從跟風的。張辛原估計私下裏也做了些功夫不過見效甚微,直至這事被某個微博大V轉發,更增加了消息可信度。
至此,電視台才不得不點名,讓此事上了檯面。
“總局不是已經有決斷了,除此之外還想知道些什麼?”
“你就不想反駁一下?”
調查員覺得奇怪,勸道:“這事還有轉圜餘地,那證據說是證據力道卻是不足。我希望你能自覺做出行動,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交待出來,這樣我們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又是誰要讓你身敗名裂。”
“我也……想不清楚。”
這事必然是秦佳陽搞的鬼,可秦佳陽又是從哪種渠道拿到這種板上釘釘的證據呢,跟蹤?不可能,就算整日派人守着,不可能自己的人一點沒有察覺。
身邊跟着的都是親信,唯有可能是交易的另一方那邊出了差錯,或許有雜魚混了進去?
詢問期間,張辛原屬下還借口送了茶水,與自己上級交換了眼神轉而出門。
調查員覺得可笑,現在這種情況還要耍這些小心機,逼問道:“張辛原,你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你就算不說也會有人去查,但自省和被動自省還是有區別的你不要做傻事!”
調查員見他始終不鬆口,又換上了警察常規審訊那些套路,“你好好想想,這事爆出來總局也會受累,你要是能識相點……你想想總局的意思他是要保你的,不然也不會派我,特意和你說這些話,你也識點分寸?”
這些話,張辛原一個話術老手,自然無動於衷,為了解決秦佳陽這個心頭大患他已經付出了那麼多,根本不能在這時候停手。
他看着調查員滿臉為大局考慮的開闊,語氣譏諷,“總局是怕我藏什麼不知道的雷吧。”
調查員見他不領情,語氣也冷了下來,“你知道就好。我不懂你費心經營這麼久,就眼睜着看着一切毀於一旦,你有這樣的心胸?這事其中到底牽連了誰,你說清楚。”
張辛原便是咬死不認,“什麼毀於一旦?調查還沒開始您這是哪裏來的信心我毀於一旦。”
調查員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更是罵他這個當警察的那點思想覺悟都被狗給吃了。
“好啊,你不說,”調查員整理資料出門,臨行前瞪他一眼,還不忘叮囑其他警員,“記住了,二十四小時看着,別占我們審訊室一個位置,通訊工具沒收,鎖在住宅區就好。”
門口守着的警衛貼耳過來說了幾句,便去到審訊室扣着張辛原帶出了門。
“調查期間,任何人不得隨意看望。”眾目睽睽,調查員如是說道,目光穿過人群定在那個剛進屋送茶水的小警察身上。
“往日我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的事情當是打盹過去,但從今天開始,你最好是一身清白,”調查員跟着張辛原上了同一輛車。
各科都有不少人圍觀,張辛原從入職開始便是自視甚高,傲氣得很,如今以這種方式離開大家心裏不免唏噓。
“這樣說他買賣官職那事也是沒得辯解了,電視台多少還是給了面子,沒把證據透的那麼明顯嘖嘖,這人啊果然是哎呦!”楊輝還沒發表完看法就被上司扼住了命運的后脖頸。
“老大。”
“有什麼好聊的,你的事辦好了嗎?”
“當然是辦好了我可是每天寸步不離地找人盯着,不過那傢伙最近沒什麼動靜啊,”楊輝有些鬱悶,感覺那麼些心思全打水漂了,“不過瞎貓碰上死耗子,不是也有收穫嘛。”
“什麼什麼,你們三組有了大案子?”其他人聽見風聲就要多問一句,非要攀比個一二。
楊輝護着身前的小本子,“恕我無可奉告啊,散了散了。”
切!張辛原一走,本來就按部就班的警局也沒多少可觀看的了,大家不時就去了自己工作崗位。
楊輝緊跟着小組組長就去了辦公室。
“什麼收穫?”
“就是這個了,你當時不是讓我去查張辛原和這小子有什麼聯繫嗎,我查到這個。不過也不算什麼大聯繫吧,畢竟當時楚帆還小。”
組長蹙着眉看着手頭資料,“楚帆的來歷……”
楊輝搔了搔下巴,“那個他父親死了,母親在療養院,之前父母經營一家拳館,很有名氣。他後來投奔親戚無果,在本市一個小街區行蹤不定,和那些小混混沒什麼區別,我走訪附近,說是他被人收養,後來才有機會結識秦佳陽。”
要說楚帆和張辛原之間什麼聯繫,姑且就是楚帆父親的一個小案子,當時張辛原是接手人吧。
楊輝恰巧碰到楚帆那天,買手機卡和人通話,雖然那個老闆膽小怕事,躲了一個星期,但還是被楊輝揪了出來。
通話記錄也調出來了,是個公共電話亭,轄區嘛也巧。
“你說在哪?”
“哎呀那邊是老城區,沒監控,但基本能鎖定佳林路附近的三個有效電話亭。”
三組組長想起和張辛原那次會面,突然心裏一緊,張辛原辦那個案子不就是在佳林路,不不,也許是他想多了。
“張局走得匆忙手機都落車裏了。”
那麼魂不守舍的出門,有心事,還是有事要做。
那是第一次組長有那麼強烈的預感,他讓楊輝去查張辛原和楚帆的關係。
楊輝自然是手頭資料都看了一遍確認無誤才交給組長,“你說張辛原和楚帆的關係,也很淺吧。”
楊輝看着老大一臉認真,自己也跟着幫忙回憶資料內容。
“當時楚帆父親好像是舉報人,舉報有人毒品交易什麼的那案子也十幾年了。後來楚帆父親帶隊比賽,一個孩子受傷了,他一口咬死是對方故意的,什麼比賽不公平,還向上頭檢舉了。這確實是立了案,但沒什麼證據,之後他人也死了,這案子就沒人管了。”
楊輝有些納悶,“總的來說關聯不大,張辛原當時名不見經傳的,還是個經手的小警察。”
是啊,如果不是非把他們聯繫在一起,這以後這兩人恐怕都不會有什麼聯繫。
組長思索,“那楚帆父親的死……”
“有敵對仇家唄,不過楚帆父親快人快語又是個熱心腸,要說得罪人能到自己都沒命也不太可能。”
“所以,這個案子當時沒能結果,多多少少也和張辛原有關吧。”
“哈?”組長意有所指,楊輝也想了這種可能,還是覺得有點牽強。
“不能夠吧,楚帆初到本市自身都難保還想替自己父親抱不平?要是真這個想法就應該留在本市去找張辛原啊,當時張辛原還沒來我們這呢。”
組長想想頭都大了,追根溯源都要那麼久,現在張辛原又出了事,總覺得要趕緊了,他隱約覺得張辛原、楚帆、秦佳陽三人,有着說不清的關係,張辛原也肯定是在掩埋屬於自己的目的。
組長也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放棄這條線索。他合上文件嘆了口氣,“那這麼說起來,畢竟是以前的事除非當事人有話說,其他人再怎麼言之鑿鑿都是後來者的揣測了。我們還是要查現在。”
楊輝看組長如此決斷有些疑惑,問道:“老大你到底,是哪裏覺得張辛原一定會和楚帆有牽扯?”
這個問題組長難以解答,“你手頭還能有多少案子啊,去查!”
“哦哦,”楊輝被罵,乖乖聽話出了門。
說查現在也太難了吧,要是之前有這個想法還簡單,現在呢張辛原人都被關了,再找行動還能有什麼行動啊!
再看楚帆那邊,根本就整天不出門,他那幾個跑腿的極少來看,私底下不是小聚喝酒就是打牌。
要不是需要等,陳七那個地下賭場昨天就給他突然襲擊圍了。
至於秦佳陽,早銷聲匿跡了。
他身邊的王林昭雖是最近跟着楚帆,按他們的話說在培養繼承人。但現在繼承人在家養傷,最近風頭緊人都被張辛原的行動打散了,估計現下也是束手束腳,無事可做。
“張辛原怎麼樣?”
“警察那邊還在查,不過沒法分心查是誰做的,只是先把張辛原瀆職罪名坐實。張辛原人現在在自己家,外面有人看着,什麼也做不了。”
秦佳陽揚着嘴角笑出聲,“他也能到這種地步,之後我讓他再也爬不起來。”可細想,又考慮到張辛原其他勢力,“他那幾個手下,有什麼動作?”
“估計是要找出錢的那位,要不是把證據抹個乾淨,要不就殺人滅口,那就是張辛原自己的事了。還用派人跟嗎?”
“不用,”秦佳陽擺手,“還要跟什麼,他閑得無聊倒是可以和空氣講講話。”
在秦佳陽看來,證據確鑿,回天乏術,張辛原還能做些什麼,官復原職不用多想,降職,他也得有職務可降,區區一個小組長再降……嘁,整個警局都要容不下他了。
“許河周,今天下雨店裏人少哎。”薛佳趴在水吧枱上依偎在許河周身邊,享受難得一刻的清閑。
不過這人最近好像魂不守舍的,薛佳揮手在人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高考結束都好久了。”
話中有話,許河周知道這姑娘是要提出門旅行那事了,又想起兩人關係,心裏犯嘀咕這事要和薛佳怎麼說。
“薛佳,我……我是想說啊,”許河周已經輾轉打了好幾個草稿,話到嘴邊又覺得以薛佳現在的情況,和她說這個實在太傷人了。
薛佳眼睛一眯,眼中彈射出危險的小火花,她舉着拳頭衝到許河周眼前,“怎麼了你是不是後悔和我畢業旅行了啊?”
許河周雙手抱頭,“你也叫畢業啊高考和你有關係嗎?”
“嘿你,你就是嫌棄我沒學歷,老娘在這店為你奉獻得還不夠多啊你就這麼對我!你到底去不去?!”
在薛佳看來兩人不過是小打小鬧,可許河周卻兜兜轉轉想了很多。
“沒有,不嫌棄哎呀你別抓我你是貓啊發什麼瘋,去去去!”
後台工作的探頭過來,看見老闆無奈的臉,心說:找個太年輕的姑娘有時也有點無福消受吧。
你懂什麼,這叫樂趣。
切,你又懂了?
薛佳鬧騰夠了又去站了前台招呼客人,留許河周一個人在窗檯邊看着外面大雨傾盆,避之不及的人們在檐下避雨。
那邊應付好薛佳,這邊就開始犯愁。
從楚帆那出來,他總能想起楚帆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和脆弱的身子骨,就像楚帆說的他對一切一無所知,留下來也是個累贅,還不如抽離出來,等着。
可又哪能真的就只是等着,許河周心裏七上八下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許河周喃喃道:“再等幾天吧。”
“等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麼,只是心裏不安定,埋頭躺在桌邊心裏卻越來越鼓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