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能心軟
兩盒上等的古樹紅茶以及一套大師級製作的汝窯茶具。整理妥當,蕭然將禮品遞到李慕澤手中,很有禮貌的將人送到店門外。
蔣瑞先去取車,李慕澤站在商業街路邊等候,閃眼間蕭然跟了出來,一臉笑盈盈的站在他身邊。
他轉頭,問:“蕭然,怎麼了?”
蕭然撓撓頭,笑意都是喜慶:“澤哥,我跟我對象領證了,過段時間定好日子,你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啊。”
聞言,李慕澤甚是詫異:“這麼快?”
他記得蕭然才畢業沒多久,確實有一個交往三年的同性戀人,沒想到辦起事來如此速度。
蕭然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我和他早就約定好了,畢業就結婚領證。”
“好。”李慕澤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祝賀,“恭喜蕭然,選好日子通知我。”
“沒問題。”蕭然向保證完成人物一樣站的筆直,餘光突然瞥到一輛車往這邊駛來,便笑嘻嘻地湊近李慕澤耳邊,“希望我結婚當天,澤哥能帶嫂子一起參加。”
下意識的,李慕澤看向蔣瑞的方向,只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說:“不太可能。”
蕭然摸摸鼻子,小聲道:“澤哥加油!早點追到手。”
李慕澤皺眉,裝模作樣地給了他一巴掌:“別貧嘴,快回去看店吧,少一樣東西信不信你哥能讓你拿命賠。”
蕭然滿不在乎地微笑,邊擺手邊往店裏走。
在不遠處,蔣瑞把車子停在路口,按了一聲車喇叭,示意李慕澤走過去。
走近了些,李慕澤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
同一時間,蔣瑞急忙開口道歉:“不好意思師哥,前面不方便調頭,讓你走過來了。”
“......”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就是多走幾步路?
李慕澤最討厭對方用這種畢恭畢敬的態度跟他說話,他很快冷下臉,心裏直犯嘀咕。
殊不知,他臉色越難看,蔣瑞就愈發畏懼,做事也就更小心翼翼。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紅燈停下。
這個時間段剛好堵車,寬坦的馬路水泄不通,蔣瑞乾脆熄了火靜靜等待,從右側摸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李慕澤。
“師哥,喝水嗎?”
李慕澤動了動頭部,渾身散發惰氣,慢吞吞地接過,直接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謝謝。”
“不客氣。”蔣瑞很快回道。
接下來是一段長久的沉默,李慕澤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蔣瑞深知他喜歡安靜,也不敢隨意挑起話題。
摸着方向盤,蔣瑞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心中鼓噪不安,面容語欲言又止。
李慕澤很快察覺出身邊人的不安氣息,不由坐直身子,主動開口:“小瑞,最近怎麼樣?”
霎時間,蔣瑞默默鬆口氣,說:“挺好的,師哥呢?”
“還那樣。”李慕澤隨口應道。
氣氛些許的活躍,蔣瑞揚起笑容:“聽說師哥已經和時代資本順利合作,我還沒說聲恭喜呢。”
“合同還沒簽。”李慕澤心直口快,實話實說。
但蔣瑞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尷尬,這確實有點煞風景。
李慕澤有察覺到,及時改口:“約好下周,基本坐實。”
“那就好。”蔣瑞用燦爛的笑容化解尷尬。
其實只是他一個人的尷尬,李慕澤壓根就沒覺得哪裏有問題。
道路依舊水泄不通,長時間堵車很容易讓人產生煩躁感,但對於蔣瑞來說,更多的是緊張與害羞。
他摸着方向盤直視前方,想到了什麼,忽然間紅了耳根,語調也自動變柔:“師哥,我還有件事想拜託你。”
李慕澤看他:“直接說。”
深深吸口氣,蔣瑞臉色更加紅潤:“師哥方便的情況下,見到褚三少可不可以側面打聽一下褚辰的消息?”
聞言,李慕澤心跳漏了一拍,放在車門一側的手微微用力,不過面上十分自然:“怎麼了。”
不可否認,一向淡定自若的李慕澤剛剛有一瞬間的忐忑。
蔣瑞道:“我已經申請年假,等老師過完生日,可能要離開S市一段時間。”
李慕澤聽得疑惑不解:“要去哪裏?”
蔣瑞的聲音很低:“我想去找他。”
“......”
李慕澤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有沒有管理好,反正不會紳士到哪裏去。
那股煩躁感又湧上心頭,他皺眉看向別處,語氣盡量平和:“你想去哪裏找他。”
蔣瑞急道:“我聽說他人在國內,有人在A市見過他。”
A市?
A個屁!人在他家好不好!
李慕澤心中暗罵,冷冷開口:“你聽誰說的,估計是騙子。”
他的目光幽深,帶着探究與冷意,這讓蔣瑞心中的畏懼感增加,自然而然沒了底氣:“我...我聽公司的同事...”
“他騙你的。”李慕澤直言道。
蔣瑞一陣失望,隨即又感到不解:“師哥,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李慕澤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瞎掰:“談合作時見過褚源,褚辰應該是出國了。”
聽聞此話,蔣瑞深信不疑,滿臉失落。
但並不打算放棄,鍥而不捨地懇求:“師哥,那下次再見到褚三少,能不能問一下具體位置?拜託你了。”
李慕澤一口老血差點沒嘔出來:“如果褚辰不在國內,你還想追到國外去嗎?”
蔣瑞眼神發亮,點頭道:“我願意。”
“......”
行吧!徹底無語。
李慕澤轉臉看向車窗外,氣到深呼吸:“好,我盡量。”
“謝謝師哥!”蔣瑞拱手道謝,開心的像個孩子。
李慕澤卻愈發煩躁,一時間被蔣瑞和褚辰這兩個人煩的要命。
他擺擺手,很明顯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開車吧,前面不堵了。”
蔣瑞啟動車子,笑的抱歉:“不好意思師哥,麻煩你了。”
......可惜李慕澤永遠都不會問出口。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褚辰恢復記憶以後,一切都會回歸正軌。
到那個時候,他依舊是以前的李慕澤,專心於工作,壯大NJ隊伍,抽出一點時間來想念蔣瑞,而褚辰.....與他再無瓜葛。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蔣瑞變成一種習慣,像是精神寄託般,似乎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只要這個人還在身邊就好。
他轉頭看向專心駕駛的蔣瑞,五年如一日,這人無論是性格還是長相,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忽而想到了什麼,他忍不住發聲:“小瑞,送我去公司。”
蔣瑞怔了怔:“不回家嗎?”
李慕澤說:“公司還有事,有些文件需要處理。”
蔣瑞應道:“好。”
調轉車頭,駛往NJ方向。
李慕澤漫不經心地摩擦手掌心。
差一點,就被蔣瑞發現了。
心虛倒不至於,只想遵守諾言而已,畢竟答應了褚源不可對外聲張,起碼要等簽完合同以後。
他為自己找好理由,心安理得的認為自己沒毛病。
晚上八點半。
李慕澤回到家,褚辰果然趴在庭院圍欄在等他。
現在這個季節早晚溫差大,不知道褚辰等了多久,鼻頭都泛紅了。
李慕澤掃一眼,冷聲道:“以後不要出來等,你可以早點休息,我最近會經常加班。”
褚辰垂下眼眸,五指收攏,使勁扣着掌心,像是個被家長批評的小孩子。
李慕澤態度緩和一些:“吃藥了嗎?”
“哥,我吃了!”褚辰瞬間露出笑容,摸着胃部有點邀功的意思。
“按時吃藥,你儘快記起來吧,你好我好大家好。”
語畢,李慕澤抬腳往樓上走,全然不顧褚辰有什麼反應。
最近糟心的事太多了,他實在拿不出百分百的耐心來面對褚辰,尤其是見過蔣瑞以後。
甩甩頭,他努力把腦海中的煩惱甩乾淨,也不再去想那些讓自己感到胸悶的人,關掉電腦和手機,決定睡個早覺。
然後褚辰又湊了過來,很乖的一句多餘的廢話沒說,安安靜靜地躺在卧床下側,蜷縮着身體,模樣好不可憐。
李慕澤閉着眼睛嘆口氣。
睡覺之前,還在心中不斷默念:
不要心軟!
千萬不能心軟!
他是你的情敵,不是你的貴人!
可真是邪了門,李慕澤越是這樣告誡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就逐漸增多。
忍無可忍,他忽然坐起身,黑暗中他看清楚褚辰縮着的身影,問道:“你怎麼不蓋被子?”
褚辰果然還沒有睡,聽到聲音很快抬起上半身,隨即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身體下方,小聲說:“在那裏。”
李慕澤微怔一瞬,很快把手伸到下面,觸感非常柔軟,是褚辰每晚蓋在身上的毛毯,他直接拿起來扔給褚辰,語氣不善:“傻的嗎?為什麼不早說?真是呆瓜,沒救了。”
可能是他太凶了,褚辰有被嚇到,抱着毛毯愣幾秒,隨後吸吸鼻子,委屈的想哭:“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不會打擾。”
“......”
好傢夥!又心軟了.....
面對這樣的褚辰,李慕澤覺得自己是罪人。
“沒有心情不好,早點睡吧。”
*
兩日後,恩師壽宴。
恩師姓李,很巧的與李慕澤同姓,是一位剛退休教授級別的女老師,李慕澤的碩士導師。
平時為人低調,遵守教師操守,這次生日宴也極其低調,沒有奢華的舉辦宴會,拒絕訂酒店的提議選擇在家中請客。
前來祝壽的都是從李老師課堂走出去的學生,前前後後來了幾十人,原本清冷的客廳很快熱鬧起來。
李慕澤和蔣瑞的到來又引起不小的轟動。
尤其是李慕澤,S大著名人物,寫進教科書里的男人,收穫業內無數獎盃,從他一進門,各種迷弟迷妹的低聲竊語便傳進耳里。
“大師哥,好帥!”
“我男神啊!有機會去要聯繫方式。”
“真的很厲害,他能來太棒了!”
“你看師哥那一頭濃密的黑髮,太讓人羨慕了。”
“不止頭髮,還有一對天生的好視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