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瀾
蕭白推着車朝着村子裏走着，他卻不知道網上，一首歌悄然發酵。
微博。
一個直播間的水友將蕭白唱歌的視頻發佈了上去。
“震驚，一首來自山區教師的歌曲，竟然讓無數人熱淚盈眶！”
短短半個小時，點擊量就達到了十幾萬，而且數據還在急速上漲。
單評論都有了數千條。
“這個視頻我看了十幾遍，歌曲聽了十幾遍，每一遍都被歌詞和曲調而感動，如歌詞所說，我愛我的祖國……”
“開國大典時，那個老人說，飛機不夠，得飛兩遍，這個盛世，如您所願，現在飛機再也不需要飛兩遍了……”
“以前：哇，外國！現在：切，外國。”
“為什麼網上沒有這首歌的原版，每次想聽都要打開視頻，誰有音頻版，麻煩發我一份！”
……
而其中，最為點贊最高的一條評論，更是引發了多人回復。
“我來自灣省，我和我的祖國一刻都不能分割，加油我的祖國。”
大唐衝浪手回復：“我來自海峽對岸，我愛我的祖國我也愛我的每一個同胞，我們都在等你們回家！”
賤賤不賤了回復：“我在陝省，等你來吃肉夾饃！”
余家沒錢回復：“我在豫省，等你來喝胡辣湯！”
啥都不會回復：“我在粵省，等你來吃湖建人！”
……
雲都大學，許雲剛撩完大二的學妹，突然發現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
點開之後，許雲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前幾天蕭白在直播間直接懟自己，說自己是綠王八，這兩天篡搗不少同學打了投訴電話，原本還想等着看好戲的許雲，此時再也高興不起來。
“一個山區的垃圾老師，能寫出這麼好的歌？”許雲不敢相信。
“肯定是抄襲。”
心中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瞬間瞪大了眼睛，而後瘋狂的在網上搜索起來。
對於這一切，蕭白毫不知情，心情還沉浸在自己發現一個天才的身上。
陳佳佳對音樂的理解簡直妖孽，自己簡單的教了一些樂理知識，陳佳佳幾乎全部吸收，並且還能完整的複述出來。
蕭白感嘆，這樣的天才本不應埋沒。
兩人說著走着，不多時便到了陳佳佳的家。
三間破舊的房子依靠在山邊，門前則是一片黏土夯成的路面。
山裏的孩子窮苦，陳佳佳的家裏也不例外。
陳佳佳是單親家庭，父親是附近出名的懶漢，同村與他年級差不多的人都外出打工補貼家用，但陳大山從未有過出去的想法，非但如此，就連家裏的幾畝山地，也不怎麼打理。
母親在陳佳佳八歲的時候，上山採藥，失足去世了。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獨自撐着這個家。
即便這樣，陳大山依舊不滿足，想着讓自己女兒輟學出去打工。
剛進家門，陳佳佳就熟稔的將背簍拿下，然後走到院子旁邊，將背簍里的草扔進了圈裏。
“我的飯呢？就給我吃這個？去給我重做！”
從屋子裏傳來陳大山的怒喝聲，把蕭白嚇了一跳。
隨後陳大山從屋裏走出，身上披着一件半新的大衣看見院子裏的蕭白，臉上沒有什麼好臉色，當即轉身回了屋子。
“你先等等，有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蕭白走上前，急忙說道：“陳佳佳學習成績不錯，今天我更是發現她有平常孩子沒有的音樂天賦，或許將來陳佳佳可以去音樂大學。”
“這樣的天才，要是不上學就是在浪費她的天賦！”
聽到蕭白的話，陳大山轉過身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浪費她天賦？她有個屁的天賦，從小幹什麼都不成，連做個飯都不會做，這樣的人放在手裏也是賠錢的貨。”
陳大山雖然懶，但也不是善茬，犀利的言語將自己的孩子貶的一文不值，目的就是讓蕭白放棄對孩子的想法。
別人的孩子都是十幾歲出去打工賺錢，憑什麼自己的女兒不成。
若不是蕭白在這幾個村子有些名望，換做別人，陳大山直接就將他轟出去了。
“我這是在跟你討論事情，這關乎到一個孩子的未來，你希望你的孩子一輩子守着你，守着你這破舊的三個房子，守着出去打工拿命換來的錢過一輩子？”
“你的意思是我自私？”陳大山怒目圓睜，目光死死的盯着蕭白。
看夠了高素質的教育，開明的家長的蕭白，說實話也是第一次見過這樣自私的人。
“難道不是嗎？難道我說錯了？”
四目相對，蕭白沒有絲毫的怯弱，面對這些學生，蕭白心裏有着自己的底線，也不會有一點退讓。
記憶中，原主就是因為一味的退讓，才導致學校的學生越來越少，雖然蕭白很佩服他的為人，但對做事的方法，很不贊同。
這一次，蕭白要按照自己的方法來。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要不然哪怕你是老師，今天你也別想好着離開這裏。”陳大山怒氣沖沖的看着蕭白，咬牙切齒的說道。
可這話說完，蕭白卻把目光看向在一旁有些怯弱，眼神充滿着恐懼的陳佳佳，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
“你陳大山是個什麼人，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蕭白口氣中蘊含怒氣，沉聲說道。
“我支教八年，跑了周圍村子無數次，這些人哪個跟你一樣的，若非你娶了個勤快的媳婦兒，你覺得你能活的過今天？”
“地不管，人不管，每日都是飯來張口，吃過飯就跟個死人一樣，陳佳佳的母親怎麼死的你不知道嗎？你清楚，你比誰都清楚，可你有做了什麼呢？”
村子不大，蕭白和陳大山的爭吵迅速引起了鄰居的注意，不多時，周圍就出現了很多村民。
當聽到陳佳佳母親的死因的時候，圍觀的人都陷入沉默，腦海里瞬間就浮現出當時的幾個畫面。
當時陳佳佳正好到了上學的年級，這個家庭可根本拿不出那一百塊錢的學費。
儘管這是在山區，交通不便，哪怕去鎮上打零工，一天也能賺三五十塊。
可陳大山，連一百塊錢都拿不出來。
陳佳佳的母親為了籌學費，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進山採藥，這才失足落山。
“當時這些村民為什麼沒有借錢？”蕭白問道，“那還不是因為你之前把錢都拿去花了？別人生怕你再把孩子的學費錢搶走。”
“到現在，你還想着讓一個孩子出去打工，來養活你這種人嗎？”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