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無法纏棉(二更)

115 無法纏棉(二更)

洛子嫣,或許她這輩子都沒有想到過,竟然在法國巴黎遠郊與自己的親生父親相遇。而大中嘴裏呼喚出的那個名字,便是她的生母莫可柔。

自5歲那年她與父母分開,到現在,已經足足19年了!她對自己父母的印象,也只依稀停留在5歲前那段黑色的記憶里。她不會忘記當年就因為父母不可開交的爭吵,她害怕了於是獨自一人從家裏跑了出來。幼小的她當時並不明白父母吵架的原由,直到看見那粗直的長棍從母親身上落下的時候,她只覺得父親好可怕!他就像個凶煞的惡魔,會紅着眼將她和母親打入地獄。所以她跑了,她看到母親伏在地上痛哭的時候她受驚的離開。

而如今,大中之所以能叫出莫可柔的名字,完全是因為洛子嫣長得太像他的妻子,哦,或許應該說是……前妻……

顧臣雨也是震驚,洛子嫣顫抖的肩在他面前有些把持不定,他伸出一隻手將她扶住,然後又示意她和大中兩個到裏屋好好談談。大中剛要邁步往洛子嫣的方向走去,突然,洛子嫣一個倉皇的回頭,又再一次從父親的眼前逃開。只是她的步伐走得太吃力,大中很快就拉住了她。

“瑩瑩,你聽爸爸說,聽爸爸解釋好嗎?”大中喊着洛子嫣小時候的名字,一雙眼滿是淚跡。

可洛子嫣卻是狠狠的將他甩開,“放手!你這個惡魔!你配做我的父親嗎?”

“瑩瑩,我知道錯了,可是,你能不能先聽我解釋?那年你的媽媽她……”他只是想告訴她,他當時之所以和莫可柔發生爭執,全因為莫可柔的肚子裏懷了別人的孩子。他被妻子戴了這樣大的綠帽,叫他如何能承受得住?女兒那麼小,當莫可柔提出要和他離婚與外遇的男子私奔的時候,他身心俱碎!他是那樣的愛她,可是她呢?當初嫁給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沒有寶馬香車,沒有華衣玉樓,他就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踏入社會的醫生,而她,卻是曾經和他海誓山盟的青梅竹馬。

莫可柔最終還是經受不起金錢的誘惑,外遇了。她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狠狠的說要拋棄他們父女遠走異鄉。女兒失蹤以後,大中就整個崩潰了。百般尋女不見,他終於辭了工作,一路打着散工往國外走。

洛子嫣卻厭惡的瞪他一眼,然後退到了顧臣雨身後。

大中看了看顧臣雨,他不知道這個男人與女兒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但看得出來,她很信任這個男人。於是他不得不把目標轉向顧臣雨,期待的眼神似在請求得到一絲幫助。

顧臣雨怎會不明白大中的心意,他伸出一隻手將身後的洛子嫣攬了過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聲細語。

“子嫣,既然上天有意讓你們相見,你就不應該失去這個機會。很多事情,光看表面並不透徹,就好像……”他的神情突然變得沒落,“就好像我和樂……”

洛子嫣擔憂的目光再次對上他的視線,他眼中的凄涼看着讓她心如刀割。

“好吧,我聽你的……”或許也只^H小說有他,能夠讓她改變心意。

大中感激的望了顧臣雨一眼,終於和女兒走進裏屋傾心交談。他們也不知道進去談了多久,顧臣雨手撐着窗檯靠在那裏一直往遠處眺望。今天他再次看到了緣分這種奇妙的東西在現實生活中的真實存在,就好像他和辛雅樂,從兒時的那次邂逅開始,他就每天祈禱着自己能夠再次同她相遇。直到自己終於夢想成真,她的心卻住着別的男人。他總是太遲,可每當他要退出的時候,上天又總是伸出憐憫的手讓她依然在他身邊。但是他知道,那樣虛幻的幸福,不會維持太久。遲早有一天,是夢,總會醒來。

身後又傳來了腳步聲,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到是洛子嫣挽着大中出來了,看樣子,他們談得不錯。他走上前朝大中微笑了一下,或許今夜,他可以將洛子嫣留在這裏好讓他們父女倆再好好敘舊。

大中讓洛子嫣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走到葯櫃將事先準備好的草藥遞到顧臣雨手中,這才又開口說道:“謝謝你,顧。這些年我的女兒麻煩你照顧,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顧臣雨將他遞來的藥包提好,面帶微笑的回應:“這只是我該做的事,無須多謝。”他又看了看腕錶,今天的時間似乎耽擱得太久。

“我想我該回去了。”他說著又看了看洛子嫣,“子嫣,今晚你……”

“我想在爸爸這裏住幾天,下個星期你過來的時候,我再和你回去吧!”洛子嫣如今的態度和剛剛比起來似乎相差甚遠,那雙眼睛在看向大中的時候再沒有初始的厭惡。

顧臣雨點了點頭,剛想與他們說再見,大中卻突然一把將他拉住。

“等等,顧。”

顧臣雨奇怪,看大中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

大中眉頭輕皺,喉中略帶猶豫。

“顧,你進來,我想有些事也必須要讓你知道。”說完,他先轉身進去。

顧臣雨更是疑惑,將包好的葯暫時擱在桌上,尾隨着大中走進裏屋。然而他卻沒有注意,當他經過洛子嫣身邊的時候,洛子嫣手捂着嘴正拚命忍住欲哭的衝動,那雙迷人的杏眼滿是微紅。

大中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拍着身旁的位置示意顧臣雨坐下。

“顧,今天我才聽瑩瑩說,你拿着這些葯是為了給一個你心愛的女人治病。”

顧臣雨沒有否認,微微頷首點頭。

大中嘆了口氣,“允許我替你把個脈嗎?”

顧臣雨不解,但依然向他伸出了手。

大中沉默的數着他碗中的跳動,微閉着眼那神情頗為嚴肅。許久,他這才開眼說到:“顧,如果不是因為瑩瑩對你有感情,我真的不太願意和你說出實話。有些事情,不知道遠比知道要幸福得多,這樣或許,你還可以在這世界上……活得久一點……”

他那最後的一句話,差點把顧臣雨嚇倒。

什麼意思?大中的話語中究竟飽含着怎樣的寓意?

“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從中醫的角度來詮釋,那樣的意思是指人的七情六慾在極端偏激的時候,對人體會有很大的損害。而我在你臉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自我傷害的過程。”

顧臣雨的面色頓時變得凝重,後來大中都對他說了什麼,他就好比木偶人一樣呆納的聽着,也不知道自己終究是怎樣走出大中的診所,只是他手裏除了拿着辛雅樂的葯,還有幾小包是他自己的。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沒有說話,天黑了也忘了給辛雅樂打電話問候一聲,直到他沉重的腳步終於停在自己家的門前,他才猛然醒悟過來——

到家了。

他拿出鑰匙開門,手竟然有些顫抖。可是他的鑰匙還沒有插進孔去,門便自己開了。

辛雅樂焦急的面色出現在他眼前,還沒等他出聲,她便搶先開口問到:“是你嗎?語?”

他點點頭,“是我。我回來了。”

她有些喜極而泣,伸開雙手立即往他聲音放出的方向撲去。

“為什麼你總會不時的消失那麼久?沒有你在我真的好害怕!現在的時間是多晚?天有多黑?我總覺得時間過得太久,我好怕你出去后就不會再回來!”她緊緊的抱着他的腰,生怕他會如泡沫般突然消失不見。

“怎麼會呢?樂。我永遠不會拋下你的啊!”又是永遠,這個永遠,究竟有多遠?一年,一個月,還是一天?他忍住想要流下的眼淚,也伸手緊緊抱着懷中的女人,他愛她啊,如此深愛,如此難以割捨。

“那你以後,去哪裏都帶着我好嗎?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她輕揚小臉,向他求着。

他還是忍不住落下熱淚,好在她看不到,他可以任由淚珠滴下而不伸手去擦拭。可是,她就像感應到什麼,一隻手不自覺的抬起去撫摸他的臉龐。

“你怎麼哭了?”她眉頭更是深皺。

“傻瓜,我是太開心了。”他突然將她的腦袋埋在自己胸前,終於可以騰出一隻手擦乾眼淚,然後對她輕輕說了聲,“我愛你,樂。”

她在他懷中彎起嘴角,聽到他的告白她的心忽然莫名的悸動。

我也愛你,她心裏偷偷的說。雖然她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愛,但她覺得很幸福,在他身邊,她很安心。

他終於和她進屋,先讓她在客廳里坐好后,將葯提到廚房去放好他才再次拉起她往樓上走去。

“洛姐姐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辛雅樂這才發現沒有聽到洛子嫣的聲音。

顧臣雨腳步頓了一下,“她到她爸爸那裏住幾日,過幾天我再去接她回來。”

辛雅樂躊躇了一會,“她的爸爸,不就是你的爸爸?”

顧臣雨搖了搖頭,“她是我們家領養回來的女兒。”

辛雅樂“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

他先讓她進房,自己再回房洗了個澡,等他重新踏入她的卧室后,辛雅樂卻一直保持着他剛剛出去的姿勢,安靜的坐在床邊,沒有躺下。

“怎麼,你還不想睡?”他來到她身邊,伸手捋了捋她的長發。

“我……在等你。”她的面頰有些微紅。

他將她的腿挪到床上,替她拖了鞋子。

“睡吧,你不宜睡得太晚。”他話語很輕,響在她耳邊就像緩緩流淌的泉水,聽在心間總能感到絲絲的甘甜。

她突然伸手摟過他的頸脖,然後湊上前在他的唇上探索着親吻。他只覺得一陣電流擊過,全身的血液在這時猛地沸騰。或許因為她的主動,他竟也無法將她拒絕,於是伸手牢牢抱着她的腰,熱烈的回應着她對他的施捨。

他們慢慢往床上倒去,他的吻也慢慢的從她的唇邊移到她雪白的頸肌,好像春風拂過,那感覺讓她情不自禁的沉淪迷陷。

這一刻她決定為他綻放自我,將整個身心全交付於他。可就在她期待有下一步更深的進展的時候,他的動作扭轉,猛地從床上躍起衝到衛生間,打開噴頭的花灑讓自己徹底濕潤。冷冷的水滴自上而下的沖刷着他的火焰,直到內心的慾望逐漸褪去,他這才裹着白色的浴衣重新出來。

辛雅樂被他晾在床上,疑惑的眼神讓他看着有些於心不忍。

“語?”她喊了他一聲。

他走到她床邊,俯身蹲下。

“我在。”

她拉着他的手,“為什麼?”

他輕拍她的臉,“因為我們還不是夫妻,我得保護好你。”

她忽然有些感動,伸手蓋住他的手背,“可是,我願意……”

他捏她,“傻瓜。”

“語,為什麼一定要是夫妻才能那樣?那我們為什麼還不結婚?”她似乎還在糾結着這個問題。

“是夫妻的話,那樣做才名正言順。你現在身體還不太好,我不想傷害你。”

“那我們結婚吧!”

“嗯,等你恢復健康了,我們就結婚。”他隨口應着,然後上床擁她入睡。

這一次,他們都很安靜。她很快就在他懷裏睡著了,而他依然和往常一樣,又從床上悄悄起身,偷偷潛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Lasa在煮葯的時候發現桌上多了一付和原來不同的葯,不由得疑惑。

“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她拿起藥包跑到客廳詢問,顧臣雨此時正陪着辛雅樂在窗檯旁淋花。聽到她的聲音,他立即轉頭用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噓聲。

“怎麼了,語?”雖然聽不懂英文,但辛雅樂像是聽出了Lasa語氣中的不妥,急忙跟着問。

“你站在着別動,等我一下。”顧臣雨拍了拍她的肩,然後往Lasa的方向走去。

Lasa被他拉回了廚房,顧臣雨將門口一關,這才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

“那是我的葯,以後你煮完她的葯后,也順便幫我煮一份。但是,千萬不要讓她知道,也不要讓她起疑。”

Lasa點點頭,但想了想又多問了一句:“先生你生病了?要不要緊?”

“沒什麼,就是補補身子的葯。不過我不想讓她擔心,明白嗎?”

Lasa終於不再問。

顧臣雨從廚房裏走出來,辛雅樂提着花壺也不知道往哪裏淋,只是獃獃的站在窗邊,目光不時望屋內尋望。她像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視線終於找到了定點,臉上立即露出擔憂之色。

“怎麼了?”她急切的問。

“Lasa煮東西燒焦了爐灶,現在沒事了。”他隨口撒了個謊。

“她也太不小心了,平時她都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責罵她啊!”

“當然不會。”

他們又繼續淋花,從這個窗檯淋到那個窗檯,最後終於把花壺裏的水都用光了,他們這才去做另一件事。

Lasa把煮好的湯藥捧了出來,顧臣雨接過後用湯勺在裏面邊攪邊吹着涼氣,再一勺勺喂進她的嘴裏。

“我自己來吧!”她總覺得老是這樣不免有些尷尬,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應該多讓她動動手的。

“你當心燙。”他將勺子遞到她手中,很難得這一次他並沒有拒絕她的獨立。

她點點頭,乾脆將勺子拿開捧着湯碗慢慢喝着。

他突然感到有些欣慰,至少,她的小聰明可以讓她在今後慢慢適應沒有他幫助的日子。

Lasa又端來了另一碗湯藥,那是屬於他的,他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示意她將葯放回廚房。

“語,今天這葯是不是又多了一碗?我怎麼聞見其他不同的氣味?”敏覺的辛雅樂忽然問到。

而她提出的這個問題又嚇傻了他,就這樣她也聞得到?

“你多想了,就這一碗葯。”

“是嗎?”她像是有些不信。

“嗯,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他忽悠着,可心裏不得不多加提防她的敏感,或許人真的會因為喪失了某一感知后,其他的感知便立即增強來填補那個空缺的作用。但他以為她只是聽力提高了,沒想到嗅覺也會跟着提高。

“我相信你。”她笑了笑,又繼續喝葯。

顧臣雨一直等到她喝完葯后才走進廚房,Lasa把他的那碗放在廚台上,他端起的時候竟有些涼了。他微微動了下鼻尖,那沁人的藥味立即刺入他的鼻腔,有些難受。他這才想起這副葯里添了紅花,怪不得,她會聞到氣味。於是他喝也沒喝,直接將葯倒入洗碗池裏,並把剩下的葯也一起丟了。Lasa走進來看到這一場面,不由得驚訝。

“先生,這不是您的葯嗎?”

“以後不要再煮這個東西了,味道太嗆。”

“可是……”

“別問了,反正對我也沒有多大的影響。”他說著便把空碗留了下來,又出去了。

辛雅樂還在餐桌旁坐着,聽到他的腳步后立即站了起來,微笑着說:“語,今天我突然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讓我去廚房做菜吧,我總覺得自己會做!雖然我看不見,但是你可以告訴我那些東西在哪裏。怎樣?讓我做給你吃。”

他突然有些哽咽,她對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好像他們又回到了從前,在香灣別墅的那些快樂的日子。他下班,她做飯,她如小妻子般養着他的胃以報答他對她的接納,他好懷念。

而當他剛想回答她的時候,桌上的手機驟然響了。

他看着那串陌生的國際號碼,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個電話應該來自荷蘭的某處角落。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卻在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后,心情豁然開朗。

“我是龍浩天,臣雨嗎?這兩天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帶着樂到海牙來吧!”

------題外話------

我很鬱悶,為什麼的禁詞這麼多?纏綿的【綿】字我得用棉花的【棉】代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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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的替身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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