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獄斗(下)
[]墨蘭翻身坐了起來,拍打拍打身上幾下:“當年在學校里進過游泳協會,屏氣功夫練得還成。最新最快的更新盡在..”
桑姐聽她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更顯得里內深不可測,對她不由又敬佩了幾分,低聲道:“剛剛那群人,真是想殺了你的!你得罪了什麼人嗎?”
“不知道。只知道她們不大像是獄犯。”墨蘭眯眯眼睛說。做出這個判斷的原因是,這群人的獄服上面沒有打編號,而且明顯這是一起有組織的行為,有頭兒指揮,果斷進來果斷撤退。
桑姐做起了哦米拖佛的手勢,點點自己胸口:“上帝保佑你我。”
求上帝,求老天爺,還不如求自己。墨蘭心裏盤算着:這些人一次害不死她,下次肯定還有動作。
桑姐這會兒端詳起她被人踹過幾腳的腿兒,知道她的雙腿不可能被踹了沒事,只能證明這人很能忍耐。能忍的人,才能成得了大氣候。
“桑姐。”墨蘭蹲了下來,與她臉對臉兒,對着她的臉看了許久。
桑姐被她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珠子,看得心裏頭髮慌發虛起來,問:“什麼事?”
“你沒有病吧?”
桑姐本來一張青白的臉蛋兒,驀地漲成了紅番茄子:“你是醫生?”
“我猜的。”墨蘭笑盈盈的。
桑姐忍不住罵了出口:“你這丫的,竟敢誆我話!”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墨蘭斂起了一臉的和氣笑臉,淡淡地道,“知道你還有幾年的刑期,而且要出這個小監獄不容易,不如用裝病得到假釋。”
桑姐聽她一句話便拆穿了自個的算盤,氣怒起來:“你既然不說出去,是想要挾我嗎?我告訴你,我雖然是個犯人,一身骨氣還在。”
“桑姐,好歹我比你晚來,是個晚輩,怎敢不尊敬前輩。你想多了,我這個小輩的,是想幫助前輩做事而已。”墨蘭依然語調不驚,好像天打雷劈也不能讓她皺一下眉。
桑姐面對她古怪的一言一行是完全犯疑惑了,卻覺得她有力量能幫自己,一刻提起膽子問:“你是說——幫我——怎麼幫?”
“我能幫你出這個監獄進到醫院裏頭。”
“可你說了你不是醫生。”
“我不是醫生,但沒說過不能幫你把病裝得更像一點。”墨蘭打的主意是,借桑姐入院這個機會查探裝病逃獄的機率有多大勝算。她抓起桑姐的左手,在手腕上搭了會兒脈搏。桑姐見她樣子十足是個專業的醫生,心裏又確實想着要早點出去,不得先信了她。
兩人折回牢房。
獄警見到她們兩人出現,便罵:“解個小便去那麼久,喜歡蹲茅坑裏了?”
“拉——拉肚子。”桑姐抬手抹抹額頭的冷汗,另一手捂緊肚子。
獄警從桑姐汗涔涔的臉上瞟過,鎖住了墨蘭:“你呢?”
“我見她不舒服,不敢一人急着回來。如果她出了事,我也擔當不起。”墨蘭答,語氣拿捏的剛剛好,不軟不硬。
獄警從她們兩人的回答中搜不出疑點,只得放了她們歸位。
她們兩個剛坐下,方姐又走了過來,趾高氣揚的:“你們倆,完成不了任務,要怎麼辦?”
“沒到時間呢。”墨蘭磨嘰道。
方姐知道她厲害,不和她頂,朝着桑姐發火:“我說的是你!”
桑姐汗涔涔的,像是求助地望了眼墨蘭。墨蘭不冷不熱地插一句:“她這是病了。”
“她病了?她大病了有一個月了,還不死?”方姐嘴角噙嘲笑,好像巴不得桑姐這個拖油瓶快點死。
“如果她真是死了,你們還能減刑嗎?”
“是。是。”桑姐急忙應着,“如果我死了,你們一個也逃不掉干係的。”
方姐被她們兩個激怒的,口不擇言大罵:“你能死,我頭摘下來給你當球踢。你還不是想活着早點出去!還有你這個新來的,別以為你殺了人就能怎樣?我告訴你,我——”
“你們幾個無法無天了是嗎?竟然在這裏吵架!”獄警殺了過來,提了條電棍。
方姐一看駭了臉色,抱頭蹲牆角。
桑姐也跟着擱下羊毛筷子轉去面壁思過。只有墨蘭,手裏的活兒沒停下。
獄警走到她們三人前面,看看老老實實的方姐桑姐,再見到墨蘭沒事人似的表情,道:“給我轉過去!”
墨蘭抬起眼皮子,目光在獄警那張臉上如釘釘子一般戳了個洞,記住了她警服上別的警察編號。之前,允了她和桑姐一塊去廁所的,就是這個獄警。依照慣例,應該有個獄警跟她們一起去,防止她們逃獄,但沒有。如果是對她和桑姐放心的一個心地仁慈的獄警,就不該會在這個時候來刁難她們。只能說,這裏面有問題。
默默擱下了羊毛筷子,墨蘭背過身去。
“你們三個今晚沒飯吃!”獄警冷冰冰的聲調從三人背後傳來。
方姐咒罵:“你們兩個,等着瞧!”
桑姐渾身像秋風裏的落葉打擺子。獄警直接拿腳踹了踹桑姐屁股下的凳子,道:“我警告你,獄犯,你再繼續裝模作樣,刑期會延長!”
“報告。”墨蘭舉起手。
“什麼事?獄犯。”獄警厲聲道。
“獄犯真是病了。”
“你這是準備和她一夥嗎?!”獄警站到了墨蘭身後,“獄犯,你現在是殺人嫌疑犯,如果在監獄裏表現不好,在法官那裏更不能得到同情,你死罪難逃。”
“我實話實說。”墨蘭答。
“你——”
撲通!
桑姐猝然倒下,在地上弓成一團,手抓着胸口的衣物,冷汗涔涔,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周圍所有人都被嚇到了,包括獄警。
“媽呀,不是真要死了吧?”方姐大叫,凄涼的聲音好像在說,如果桑姐死了這裏的人全得跟着遭殃。
一時獄所里人聲鼎沸。劉所長在接到報告后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見到的卻是墨蘭給病人做急救。
“這是怎麼回事?!”劉所長對自己的部下咆哮。怎麼能讓一個獄犯插手?!
“我們這裏沒有醫生。”獄警辯解着,“我們學的那點兒醫學知識根本應付不來。她這是急性病。”
“什麼病?”
“急性的,不知是什麼病,但好像會死人!”
“那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備車!”劉所長發怒地喊,“你們不是不知道,監獄裏死一個人會怎麼樣,這人還是個經濟犯!”
墨蘭邊給桑姐進行冷敷,一邊留意劉所長話里的意思。經濟犯不比刑事重犯,如果是她而不是桑姐犯病,是不是這裏的人也會難逃罪責。可能不會!
車子很快備好。眾人將桑姐抬上了擔架,急速上車要趕往醫院。桑姐在痛楚的昏迷中不願意放開墨蘭的手。劉所長在一刻猶豫之後,發令道:“獄犯也上車。”
目的達到了。墨蘭露出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跟着上了押送犯人的警車。
車子呼嘯着,以飛快的速度下山,趕往最近的縣城醫院。結果,縣城醫院給病人一照光和做完心電圖,稱接受不了這麼嚴重的病人。劉所長一聽冒冷汗:一直以為這個病人是裝病來的,現在如果上面下來調查,很難瞞得過去自己的失責。所以,車子又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趕往市裏的軍區醫院。
進了大城市的陸軍總醫院,眾人將桑姐抬下車。墨蘭在一名獄警的看押下跟着下車。終於能吸上一口充滿陽光的空氣,她眯一下眼睛。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站着,那張側臉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