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自的風景

從蕭晴手機微信，查看簡單朋友圈，除了有關工作的幾條消息外，關於生活方面的幾乎沒有，想得而不可得使我備受煎熬，急迫地想了解更多，同時略微又有些不安：你現在還好嗎，原來我們一直生活在同一個城市。

白天除了上班，空餘時間基本都在盯着手機看，我嘗試添加她為好友，但陌生號碼她估計連看都不會看，苦苦等待了幾天，決定用蕭晴的微信與她聯繫試試，大學同學偶爾聯繫一下應該不算唐突，編輯了幾條都覺得不好，刪了又寫，寫了又刪。

朋友圈彈出來一條新消息，她居然更新了狀態，我拿着手機仔細端詳了半天，她這是要出去旅行嗎，一張火車票，時間、車站、目的地、車廂、座次…我需要的信息都展示的清清楚楚。

年少的相識，可能她已不記得我了，為何我會有如此深的執念，再見又能如何，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人在命運面前有時是那麼的無能為力，但我想再努力一次。

我交接完手頭的工作，購買了同日同列同車廂的車票，遺憾的是座位沒有挨在一起，一個在車頭，一個在車尾。

那天我早早地來到車站，等待檢票的間隙，我遠遠看到她一路小跑而來，彷彿滿面春風地向我跑來，在不遠處站定，額頭上沁出些汗珠。雖然許久未見，我還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她：白色運動鞋、鵝黃色連衣裙、披肩長發、雙肩包，胳膊上搭着一件外套，剛入夏，清晨還是有些微涼，出門的時候她應該是穿着外套的。

此時她有些氣喘吁吁，稍作休息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又將車票的信息仔細核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向四周掃視了一圈，該車次的乘客已慢慢聚攏來，馬上就要檢票進站了，時間觀念還是這麼強，把握的剛剛好，我心想着。

上車落座后，我數次往後望了望，她旁邊的座位一直空着，那個乘客臨時有事沒上車還是沒到上車的站點，火車緩緩前行，每到站點，乘客上上下下，我特別留意那個座次的乘客。

有一個站點到了，一個年紀略大的老太太慢騰騰趕在車門關閉前挪上了車，看得出來腿腳不太好，在各自尋找座位的人流中被擠得有些站不穩，我上前扶住了她：“婆婆，您的車票我看一下，我幫您找座位吧？”

“好，好，給你，幫婆婆看一下，人老了眼神就不好了。”

我簡直驚喜，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她旁邊的那個座次嗎：“婆婆，您的座位在車廂的尾部，您需要從這走過大半個車廂才到呢！”

婆婆無助地往後望了望，過道中間雖然人不多，但放了不少行禮、物品，對她而言，走過去也着實艱難。

“婆婆，咱們是在同一地方下車，這是我的車票，您看不如您做我這兒，我到後面去做可以嗎？”

“那敢情好，我這腿老毛病了，走路不方便，謝謝你了小夥子！”我攙扶着婆婆坐下，內心抑制不住的喜悅。

我提着行李來到她的身邊，她正出神地望着窗外，不忍心打亂她的思緒，就這樣默默地看着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有種近鄉情更怯的忐忑與羞澀。

“你好！”她扭頭的一剎那，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被點亮了，真想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秒。

她沒有認出我，對我沒有絲毫的印象，我們之間如同陌生人般打過招呼后，她又轉向窗外，甚至不願多看我一眼。

我順着她望的方向看去，一片綠油油的原野，穿插着稀疏的林木，同樣的景緻為何她能連續看幾個時辰不覺膩煩，她看着風景，我偷偷地望着她，欣賞着各自的風景。

一直盯着女孩子看不太禮貌，她好像也有所察覺，幾次回過神看我，我有些心虛的轉移注意力，內心波濤洶湧，外表故作鎮定。她看着我的樣子有些緊張，難道我嚇到她了嗎，我長得這麼純良無公害，怎麼看也不像壞人吧。

她出去接水的時候我看到裙子上有些污漬，天曉得我哪來的勇氣上去抱住她，事後想想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唐突是唐突了些，但好像這之後我們之間的交流多了起來。

看到她難受地趴上桌上，關心則亂，我下意識喊了她的名字，她清楚地知道沒有告訴過我名字，還好剛檢票時，我幫她把票遞給列車員的，這個理由應該足以讓她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