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漂亮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謝兄,”方雲溪朝對方點點頭,“伯母睡著了嗎?”
“恩。”謝晉頷首,“我們走吧。”
見方雲溪不動,謝晉掃了眼林玉茗,“可是還要和這位小娘子,再說會話?”
林玉茗趕緊擺手,“不不不,兩位請自便,我這就走了。方小郎君,多謝你的提醒了。”
說完林玉茗轉身爬上了牛車,招呼岳二叔回去。
方雲溪眼睜睜看着林小娘子坐着牛車,駛出了這條巷子。
“怎麼,雲賢弟捨不得?”謝晉扇子一撐,擋在了兩人面前。
方雲溪方才回過神來,“說什麼呢你,”
謝晉聳聳肩,“那你怎麼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我只是好奇,這林小娘子究竟是什麼人?”方雲溪喃喃道。就連余樓主也甘願讓自家小郎拜林小娘子為師,這就很值得他深思了。更不要說,周家那位大官人,竟然也認識林小娘子。
“她就是近來在縣城裏,聲名鵲起的林小娘子?”謝晉這下也有些好奇地望向了林家牛車消失的方向。
“雲弟,你怎麼認識她的?”
“我,”方雲溪和謝晉出了巷子,上了方順候在巷口的馬車。
他們這會兒,要趕着去參加琳琅閣,在鄰縣舉辦的一月一次的鑒寶會。要不是謝家管得嚴,他也不至於翻牆去約好友。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竟然遇到了顏府管家邀林小娘子過府的事。
顏如玉喜好什麼,他早有耳聞。別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為何會起了一絲擔憂之情。
另一邊,林玉茗坐在牛車上,倒是想起了方雲溪跟她說的。也就是說,這回她不小心惹到了一個大人物咯。
不在意地甩甩頭。無論顏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她都沒理由跟着那管家走。要是顏家真不是什麼好惹的,她即便退讓,想必也沒什麼好果子吃。不如一開始就把立場表明了,至少不會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相與的印象。
“林小娘子,咱們攤子前面好像出了什麼事?”
岳梅生遠遠望過去,前面有好多人聚在“林氏螺螄粉”攤前,里三層外三層的,倒不像是等着吃螺螄粉的樣子。
他們從北城回來,並不直接從集市下來,而是稍微繞一段路,從南巷南口進來。
林玉茗聞聲回過神來,朝着自家攤子看去。
果然就見很多人圍在攤子前,似乎在看什麼熱鬧的樣子。
林玉茗皺了皺眉,“岳二叔,你停下。”
“啊?哦!”岳梅生停下了趕牛車的鞭子。
林玉茗從牛車上跳下來。她飛快地思量了下,跟岳二叔吩咐了幾句,就自己往攤子上跑去。
“讓開,讓開!請讓一下,讓我過去!”
林玉茗使了吃奶的力氣往裏面擠,卻只進了一小步。
她只好放開嗓子,“請讓一讓!我家小郎丟在裏面了,請大家行個方便,讓我過一下!”
好在這樣的話終是讓周圍的人上了心,紛紛往旁邊擠了擠。
林玉茗邊說著感謝的話,邊擠到了最前面。
就看到鄧丞哥和二丫站在攤子后,聽着前面這個背對着她的潑婦連聲罵街,即便臉上漲得通紅也還是遵守着她的囑託,並沒有走出來。
“大夥都來看看哈,這可是我們村出了名的賤婦開的攤子,你們真吃得下去嗎?”
“她幾個月前就因為不守婦道,被我趙家大郎休了,如今還有臉到縣城裏拋頭露面?”
“老娘一早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這個女人被休了都不好好在家反思,反而跑到縣城裏來賣這甚麼螺螄粉?可巧被我逮到了,這不是我們村死了老婆的鄧家鰥夫嗎?”
“鄧丞,莫不是那賤蹄子和你好上了?還是你倆本來就好着呢?”
趙徐氏抱着胸,說到這還呸了一口。
“也是哈,我們家大郎常年在南山上打獵養家餬口,哪裏喂得飽林氏這賤蹄子啊?要不然,她能像母豬一樣連生六個崽子?”
在一旁叉着腰的嚴馮氏和路何氏,聽到這也咯咯咯地像母雞一樣笑起來,嘴裏夾雜着污言穢語,
“喂,趙二娘子,你那六個侄孫子真的是你們趙家的種嗎?”
“你!”鄧丞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了,他臉上的青筋暴起,就要從攤子后衝出來。
卻被突然擠開人群跑出來的林玉茗喊住了,
“鄧丞哥,”
“玉茗,”鄧丞驚住了。
他這一喊,周圍所有人都跟着往鄧丞的目光看去,自然趙徐氏和馮何二人也轉過了身。
趙徐氏猛一看到林玉茗,那目中的嫉妒之色彷彿就要溢出眼眶。林玉茗這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五一不精美,五一不透露出這小蹄子,被休棄後過得有多好。
“這不就是‘林氏螺螄粉’的老闆娘嗎?”當即便有攤子上的常客認了出來。
頓時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猜測、漫罵、嘲諷不絕於耳。
“嘖嘖嘖,誰能想到這林氏竟然是個棄婦哦!”
“是啊,說是不守婦道被休了,別說長得還真挺俊的!”
“漂亮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常年不在家的獵戶肯定喂不飽啊!”
“真看不出來,竟然已經生了六個崽了,瞧瞧這身段,”有那猥瑣的男子想趁機上前揩油。
手剛伸出來,就被林玉茗突然從袖中伸出來的匕首反了光。
“仔細你的手,”林玉茗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再敢往前伸出來試試看,到底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匕首見血快。”
“媽的,裝什麼裝?”
“就是,跟誰睡不是睡?既然能跟這個屁都不敢放的窩囊廢睡,不如跟本大爺睡?”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說著還舔了舔嘴角。
“保管你爽得叫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男的身邊跟着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但是也有別的聲音陸續響起來,
“可別,你們不知道嗎?這林氏有個神箭手弟弟,當初可是將那申大官人嚇到尿褲子哦。”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申大官人可是連洪館的那位都不敢惹啊!”
說到這,圍上來的不少人也記了起來,南城集市有關林氏的傳聞。
一個隨身攜帶匕首的女人,連申錢豹都敢惹都敢扇巴掌。
一時間,聽過這個傳聞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那幾個不怕死的猥瑣男人似乎覺得根本不可信,嘴裏邊大喊着“呸,不就是個被休的棄婦嘛,還真能把人吃了不成,”,邊慢慢靠了上來。
林玉茗冷冷地掃了他們幾個一眼,再看看幸災樂禍地瞟着她的那三個潑婦,微微勾起嘴角。
依照她對趙徐氏的了解,對方不可能有這個膽量跑到縣城裏鬧事,或者說不一定有這個腦子,到她攤子前趁她不在,把這種事抖出來。估摸着是有人在背後唆使,才讓這三個女人舞到她面前來。
會是誰呢?
林玉茗的眼睛在人群中逡巡起來。
像這種時候,幕後推手一定不會跑遠,她或者他肯定在人群中,看着她的笑話,得意於自己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