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鄢城

第二十章 鄢城

第二十章鄢城

二十章城

城,安國郡王府。

王彥走進花廳時,公子王保正在逗弄那幾條他心愛的蚯蚓,他是如此的專心致志,即便聽到腳步聲,也沒有抬起頭來。

王彥毫不客氣,徑直坐了下來,就着幾的香茶喝了一口,才悠悠道:“丁使君進城了,現在行駕在城縣署。據下面人回報,王嘉憲那老東西,想伺候祖宗一樣,巴巴地將對方迎入衙門,卑躬屈膝,極盡醜態。某看,交代他的事,估計很難完成。”

王保身後,像影子一樣,跟着一個威猛的大漢,看似僕從,卻先王保開口道:“景范先生,那丁晉真值得如此重視?”

王保繼續逗弄蚯蚓,一副愛憐之至的神色。

王彥沉吟了一下,鄭重道:“人,必非等閑。年不過三旬,便登高位,最難得謙虛沖和,不卑不驕,舉止有度,軟硬兼具,吾在他身,看不到年少得志者一絲一毫的破綻。此外,根據他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以及行事手段,王某認為,咱們絕不可對之怠慢。”

王保依然沉,大漢繼續問道:“丁刺史一行,入城境內,已有五日,可有問題?”

“有!”

王彥這一字咬得很重,王保終於再逗弄蚯蚓,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彥后,淡淡道:“有,有什,什麼問,問題。”

“據我們地人回報。丁君比預定地行程。多耽擱了兩日。而且。這兩日都在槐樹鄉盤旋。似有所獲。他曾尋機試探。但並沒有得到實際地回答。”

王彥說完有些感嘆道:“丁晉這個。確實不簡單。城府之深。旁人難窺。即便其在槐樹鄉有所察覺。神色之間也不露分毫。我們地人雖身份特殊可也清楚他心裏到底想些什麼。要做些什麼。”

“他。他肯定是。察。察覺了。我我就。知。知道。瞞瞞不過地。他他。他很。聰明。”王保結結巴巴地說完。話語裏反而有一股興奮之意。

威猛大漢聽出了他語氣中地不對勁。提醒道:“他很可能是敵人。而敵人不能欣賞談不愛惜。必要時不留情地消滅。不過。這取決於他地選擇望他真地是個聰明人。”

王保沒有反駁什麼。不過眼睛中還是充滿了抑制不住地興奮光芒對王彥道:“請丁使君明日來府中做客。此事交給你去辦。記住。我不想聽到任何失望地結果。”

王彥笑笑道:“公子放心。必不負所托。畢竟。某也不希望丟掉鼻子。”

…………………………………………………………………

事實,丁晉並沒有為難王彥,在縣署聽得王彥說明來意后,很痛快地答應了安國郡王府的邀請。去見一下那個傳說中的殘廢公子,這也是他來城的主要目的。

對比王保的興奮和期待,丁晉對這個王府的“二公子”也是充滿了好奇和探究的,而在城境內巡視一番后,這份願望變得更加強烈和迫不及待。

二十多年前,八大軍鎮之一的滄景鎮表歸附,軍使王慶隆被封為安國郡王,封地就是在襄州城。

現在的安國郡王,是王慶隆的兒子王翱,國家出於對這些昔日軍閥的控制,按照制度,每一代的郡王和世子,都必須生活在長安城,當然,其生活優裕和富足,朝廷絕對是優先保證的。

而這個王保,便是王翱的第二個兒子,也即嫡次子,自小在襄州長大,實際,此時的安國郡王府,便是由他掌控。

安國郡王,雖然說已經失去了在軍隊中的一定話語權,可是在襄州,它絕對是任何一個官員都不敢輕慢的強大存在,不說其在朝堂的影響,單說它對於襄州地區官場、民眾、農業、商業、礦場、甚至是手工業等社會各個方面,都有不可低估的巨大影響力。

它是名副其實的豪強大地主,和普通意義的地方豪強門閥士族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豪強地主指的是大官僚、大貴族、大地主三位一體的地主階級他們以官僚權利為保障,以巨量的土地圍成半封閉王國,以各種手段不只是農業收入壯大自己的實力。

而門閥士族指的是地主階級的一個特權階層。這是以家族為單位,以門第為標準,在社會政治經濟生活中佔有特殊地位的特權階層,他們擁有崇高的地位,在鄉間地方有巨大的聲望,這是他們剝削的重要基礎和保證,而相比較豪強地主,他們一般還需要聯合當地官府

得政治的保障。

所以,相對世家大族來說,豪強地主往往更不好招惹,他們本身便有權、有錢、有勢,並且他們這種特權,授命於皇帝,擁有穩定的基礎。安國郡王府,無疑就是這種特權豪強,而且是其中的大豪強。

當年朝廷分封王爵時,便賜給安國郡王府“良田千頃”,後來,在大宗朝時,又一次性賞賜田地八百傾。以此為基礎,它進一步兼并土地,組成一個個大莊園,剝削和奴役依附於其中的部曲、佃客。而“食實封制度”使這種特權大地主的一部分擁有更大的經濟特權,即通過合法地佔有封戶,取得壓榨課戶、分割國家賦稅的權力,而且這一權力是世襲的,不可剝奪,不受制於地方官員的。

不過,引起丁晉異常關注的,還不是這些,雖然轄地有個“巨無霸”,行事難免要顧忌三分,不過丁晉無意於觸動這些特權貴族,這是帝國制度下的自然產物,雖然有各種嚴重的弊端,丁晉自問還沒有膽大包天到去主動挑戰這些規則。

讓他感興趣的,恰恰是那個傳說中最紈絝的郡王二子王保公子。因為一些不合理的現象,需要找出一個合理的答案,無論這個答案是真,抑或是假,只要對方給出的答案能讓他滿意,能讓他不再為那些不合理的東西而繼續憂慮,這就夠了。

六竹聽到丁晉備明日赴安國郡王府的請宴后,私下對他說:“老爺,那個保公子可是個厲害人物,聽說能力很大。俺這些天也聽李大人、賀大人等多次提起過這位二公子,據說這些年,襄州各級官員,多出入他門下,逢迎賄賂,以求進達,但有所欲,無不應諾,而且必能為你辦到,官人們稱他為‘菩薩爺’;不過在百姓嘴中,他的名聲就不好聽了,前日老爺詢問一戶農家,俺看那人嚇得渾身哆嗦,就是不敢說任何這位菩薩爺的事情,可見其兇殘之名,深入人心,只是百姓不敢提罷了。”

丁晉點點頭,六綉說的這事情,他都清楚,這麼多年宦海生涯,他能從一介布衣,晉陞四品高官,豈是易事?再者,丁晉出自平民,自然也對百姓的言談舉止和心理狀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有時候,並不用多說多談,一些想知道的事,從他們的表情和反應中,便知悉一二。

豪強,豪強,不勢,怎麼會得到這樣的稱呼?丁晉無奈地笑笑,雖然令人氣憤,但這不算什麼事,哪個地方都有豪強,哪個地方都有不平,這是他有心無力的現實,不過,只要對方做事還在限度之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本來就是官場人物要掌握的應對手段。

第二日,還未到正午,安國郡王府遣人來邀,並且還派來一頂華麗的八人“竿子”。這種依靠人力前行的交通工具,雖然坐起來未必比馬車舒服,但那份凌駕人的優越感,絕對是任何豪華馬車都不能及的。

而這個時代,也許是們的氣節還保留着,竿子、轎子等物事,並沒有普及,事實,朝廷還嚴令各級官員,乘坐任何以人力代步的工具。

於是,丁晉以這個借口,拒絕了乘坐子,但是安國郡王府顯然很有誠意,也早有準備,除了竿子外,他們還派遣了兩架豪華馬車,丁晉沒有矯情,謙虛地客套了一句,便和城令王嘉憲同坐了一架馬車。

城令王嘉憲是個老官,不是說他的年紀,他頂多四十歲出頭,說他“老”,是指他的油滑和官腔,已經練到了一定火候,成為了官場的老油子。

對於這種官員,丁晉談不厭惡,因為這種人還是有一定用處的,主官要發號施令、安心治事,也是缺不得這種有眼力階的人的;當然,更談不喜歡,無論是個人情緒,還是作為一個有抱負的官員,對於這種做官學問有一套、治事理民兩不管的屬下,都不可能太看重。

“王大人,本官對安國郡王的神風偉績是仰慕已久,只不知這位二公子為人行事如何?”一路無聊,丁晉便尋了話題開口道。

王嘉憲笑道:“回使君的話,要說起這位二公子,可真是要不得不豎一下大拇指,咱們不多說,就那從那句‘菩薩爺’就知道王保公子是多麼急公好義,嘿嘿,大人要是有問,可隨便找一位下吏問問,必是百般誇獎,且言辭真切,溢於言表,無它,皆是感念公子之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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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風流(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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