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襄州刺史 第四章 新官上任

第七部 襄州刺史 第四章 新官上任

四章新官任

大印,是官員的身份標識,也就成了權威的象徵,官員們歷來對其非常重視,所以交接印章的過程,自然也不會一簇而就,似乎將這個過程搞得越複雜越麻煩,就顯得越鄭重其事。

進入刺史府後,丁晉先被恭迎到了別堂等候,因為接印的前提就是那邊要卸印,有一個“交”的過程,此時,襄州的大小官員們都要趕往正堂,在大堂內,按照品級、班次站好位置,那位要離任的李刺史,端坐堂,等到堂鼓敲響后,戀戀不捨地站起身來,把官印做一個象徵性的解下動作,然後,自有堂吏前,跪拜后,從這位李大人手中接過大印,速速送往新任刺史落腳的地方。

丁晉接到印章后,穿繁複的公服,佩戴齊全,儀式還不算完,或說,大擺場面的時候才真正到來,吹吹打打后,身邊服侍的、等候的胥吏們,全部跪拜下來,請長官轎。

坐轎子,不是去正堂,而是再次出了刺史府,鑼鼓嗩吶,前後擁戴,在襄陽大街溜一遭,行轎的路線,照例是由東往西,取個“紫氣東來”的吉利,待回到刺史衙門口,先不忙着進去,在長長的寬大八字公文牆前,繞半圈,這也有個講究,叫做“兜青龍”。

正式進入官署,下轎,向儀門二門禮拜,此時,襄州的官員們也紛紛迎了出來,恭敬地跟在丁晉屁股後面,向儀門跪拜,等到丁晉起身,他們還不能起來,還得再向長官拜一下。

接着,丁晉帶頭,領着眾人走入正堂,諸位下官還是依照品級、班次站立堂下,而丁晉便進入大堂的背後,由屏風遮擋的空間。

這個大堂的背後,照樣是別有洞天,屏風後面,是寬大的堂帳,猶如現在舞台掛的“天幕”,不過這幕布後面並非是實實在在的牆壁而是六道門,俗稱六扇門,又叫中門,供長官升堂時出入,門後面有休息室,有更衣室,有文件室等。

丁晉進入更衣室,在小廝的伺候下,脫下公服,凈手,洗面,焚香,換零零碎碎小玩意更多的朝服。

待出來,在大堂中,往北面跪下來,這叫“拜闕”或“叩謝聖恩”。“拜闕”后還要“拜印”,這是中國官場地老傳統,和現在很流行的“拜物教”相似,可以稱為“權柄崇拜”,有了這印把子便有了一切。

這個禮拜地過程。不需要各位同僚下屬參與。他們也不能參與。這屬於新任官員一個人地專屬行為。和面地“權柄崇拜”相聯繫。有些類似虔誠信徒對他們所信仰事物地個人祭獻。

跪拜完畢。堂鼓敲響一聲。丁晉陞堂。朝南而坐。接下來就是行“公座禮”。行禮前先梆。也就是敲梆子。頭梆傳點七下。意為“為君難為臣不易”七字;二梆傳點五下。按“仁義禮智信”五字;三梆傳點三下。就是堂匾地“清慎勤”。警醒官員要持身清正。

三梆敲過。新官坐堂。改以洪厚地鼓聲來提示。敲三下堂鼓。按“奉聖命”三字。然後敲五下。就是“本官掌坐堂”五字。鼓敲過了。新官正式入座。大堂兩邊早已伺候齊全地官員、吏、差役們。一起參賀。說些祝賀之語。

然後點名。丁晉按着擺放在堂案地花名冊。對下面諸人對薄點卯。被點到。高唱一聲。從隊列中走出來。官人手舉笏板。躬身行禮。吏人。就得辛苦地跪伏下來。鄭重地叩三下頭。這個過程。本意是讓新任官員和屬下有個熟悉地機會。不過漸漸淪為新長官初來樹威地過程。

一般這個時候。新任官員總是要從出列地官吏身。挑些這樣、那樣地毛病。或是應到聲不夠響亮。或是禮節不夠完善。甚至只是儀錶容貌有所欠缺。總之。總要挑幾個倒霉鬼。喝斥訓責一番。既是給大家來個下馬威。也能顯出官地威嚴。讓諸人在以後自己行使權利地過程中。不敢有絲毫懈怠和輕慢。

這種看似有些“不合情理”地手段。往往卻很有效用。尤其是對於在掌控手下方面缺乏自信地官員。初來乍到。大家都還對自己性格、能力不熟悉地情況下。用此招。對以後地執政能起到很積極地作用。

人都是賤骨頭,不打不罵,房揭瓦,尤其是尊卑身份的兩個階級,時時敲打,可使其不易忘形,謹記自己的本份,至於說這種幾乎沒有理由的無端訓斥,是否有些太過分呢?誰會在意?官場講的不是道理,是實力和身份。

點名后,丁晉對襄州百位官吏,大致有了個了解,不過也就僅止於名字和樣貌的認

到更多,來日方長,也不急於一時,為官多年,他在心方面的功夫,還是深有體會的。

堂鼓再次響起,這次是響四聲,是退堂鼓,意為“叩謝皇恩”四字,大家都要跪拜磕頭,禮畢,“新官任”的正劇算是結束了。

不過也僅是正劇完了,俗話說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地風俗,而每處衙門也都有每處衙門自己的規矩,襄州刺史府地規矩便是“拜衙神”。

“衙神”這個詞彙,丁晉在京城任職時時常聽過,不僅是地方衙門,就是中央有些部門也多有供奉,比如戶部金部司的官吏們,就將“財神”作為衙神供奉,而兵部職方司卻將關帝爺作為“供神”孝敬。

可見“衙神”雖多有供奉,不過不同的官署可能供奉的神位也大有不同,而襄州刺史府供奉的“衙神”有兩個:一個是蒼王,是傳說中創造漢字地倉,另一個是“蕭王”,也就是西漢時的任相國蕭何,蕭何是地方衙門小吏出身,又幫助皇帝打天下,最後位極人臣,官署以他為衙神倒是說得過去,但是倉又以何能為官吏們尊奉呢?

丁晉疑惑在心,後來還是好奇下問了一個小吏,才瞭然於心,聽后,不僅啞然失笑,原來,這個蒼王卻是官署中地胥吏們堅持要供奉的,胥吏另有“刀筆小吏”地通稱,常任差事就是動筆杆子做記錄、迭文案和算賬目,按照中國古代“百工技藝,各祀一神”的規矩,造字地倉自然就成了他們的保護神。

更讓丁晉有些好笑的是,小吏們還別出心裁為這位蒼王起了個雅號,叫“不動尊佛”,其實佛典里並無這位“不動尊佛”的座次,這是吏們對蒼王的一種尊稱。為什麼要用“不動”呢來吏們最擔心被官老爺罷斥攆走,要想老賴在衙門裏不動,全靠恭恭敬敬地侍候蒼王佛爺,求他老人家保佑了。

雖然有些荒誕滑稽,這衙神還是要拜的,丁晉清楚,任之初,萬事不清,最忌諱的就是標新立異,貪慕虛名,不過是一兩個既不能聽也不能聞的木偶泥像而已,拜拜又何妨?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既能貼近群眾,又不會惹人反感。

拜神完畢,正劇偏劇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此時已近晌午,接下來的重頭戲是吃飯,不過這頓飯歷來很簡單,因為下午安排的事情還很多,為新長官舉辦的盛大接風宴便往往推遲在第二日。

在機關食堂,大家官不分官,吏不分吏地簡單吃了些,都是奔波勞累了一午的身體,即便有精美食物擺放在面前,只怕也無心飲食,丁晉吃了一小碗米飯和青菜,敬了大家一杯水酒,然後先行告退,這在禮儀是被允許的,因為長官的家眷初來乍到,也需要他這個一家之主回去安排叮囑一下。

說是回去安排,其實並不需他操心太多,一應物事,在丁家人來之前,刺史府眾人早已安排得妥妥噹噹,這是歸工曹和刺史府仆房負責的事情,但是其他部門也爭先恐後參與,畢竟是給新任長官留第一印象,討好長官的家人,這是討好官的重要捷徑。

此外,丁府還有一位精鍊能幹的翼管家,或有一二不妥當之處,也早被其利索地矯正,小板看着眾人忙乎,有心幫忙,卻是無從下手,小璐兒的奶娘巧珠笑道:“奶奶,您就只管歇息着,有翼總管在,哪能用您辛苦?”

小板不好意思地笑笑:“嬤嬤,我什麼都不懂,讓你見笑了。”

巧珠奉承道:“奶奶生來就是富貴命,哪能和俺們這些粗手笨腳的下人比。”

“啊,老爺回來了!”丫頭石榴的驚呼,讓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了院子門口。

丁晉滿面微笑地走進來,對忙碌着的眾人拱拱手道:“呵呵,辛苦各位了,大家且歇歇。”

有那嘴巧機靈的已湊前來,笑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老爺大福。”

“咱們老爺今天真威風,俺看那些官人兒都恨不得爬到老爺腳底磕頭呢,嘻嘻。”

小板走前來,微微福了福,小聲道:“相公,累了,相公先坐下,容妾等給相公賀喜。

丁晉心中歡喜,點點頭,坐了下來,石榴、蘋果兩個大丫頭拿來大紅綢緞,為他全身披掛,這有個稱謂叫做“披紅賀官”,然後,一眾親人、下僚、僕役、門房廚子丫頭老媽、童聽差打雜採辦,前行禮,丁晉微笑着接受自家人的慶賀。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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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風流(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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