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黑子，白子
藏玄山很安靜。
山中偶爾有一聲恐怖獸嚎，更是將這種安靜體現的明顯。
即便是過去了這麼久，藏玄山中還有一些積雪沒有融化，在山間露出一片雪白。
有些別樣的美。
沈長天白衣勝雪，坐在一座閣樓前廣場的中間。
他的身前是打磨精細的石桌。
石桌上刻着的方方正正的格子。
他在下棋。
一顆白子輕輕的放在手上，沒有落下。
現在該黑棋落子。
可是他的前面，根本沒有人。
他已經坐了一早上了，一顆子都沒有落下去。
山間微風涼涼，吹動他的長衣。
他一動不動。
遠處閣樓下站着的獨臂老人慢慢走過來，給他添了一杯熱茶，然後又退了回去。
沒有說任何話。
就那麼站在閣樓之下，像是在躲避根本沒有的陽光。
中午就在這種安靜中慢慢過去了。
獨臂老人不知道將杯中的涼茶倒掉了多少回。
他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將熱茶重新倒滿，然後又回到閣樓下面。
風似乎更加涼了。
兩個人穿的並不多，但是卻似乎根本不在乎這點涼意。
就在一隻看了這個白子勝雪的老人的鳥兒飛走的時候。
遠處，一個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獨臂老人將黑棋前面的茶杯倒滿了熱茶，人又慢慢退回去。
彷彿這整一天，就在等這個走過來的白髮老人。
白髮老人走到沈長天的對面坐下去，看了一眼棋局，眼中的有些複雜的滋味。
“慕容破風。”老人慢慢抓起一顆黑棋，慢慢說道。
“沈長天。”
兩個人突然間又安靜下去，靜靜地看着桌子上的棋局。
一黑一白，兩個棋都落不下去。
然後兩個人又頓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間沈長天嘆了一口氣。
這一嘆，兩個人像是有了默契一般突然伸出手去。
黑白兩棋子，同時向下落去。
棋不是這麼下的。
可是兩個人就這麼同時下子了。
小小的棋子輕輕的落在棋盤之上。
突然間嘎吱一聲。
突然間兩股恐怖的力量從棋盤之間，將整片天空和山脈分成了兩半。
石桌一分為二。
一條恐怖的溝壑被兩股力量撕扯開來，向著兩個方向蔓延開去。
觸目驚心。
石桌上的棋子，一瞬間碎成粉墨。
兩個人還坐着，但是兩個人都在往後滑。
沈長天後面的閣樓猛然間崩碎，獨臂老人的身影也快速向後撤去。
溝壑上方，突然間出現了一面靈氣組成的牆。
這一面牆將兩個人分開，也將這一片天空大地，分成了兩個世界。
靈氣牆發出刺耳的撕裂聲音，彷彿那兒有一個地獄在崩塌。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穿過這面牆，哪怕是空氣都不行。
兩個人就這麼看着對方。
一分鐘。
兩分鐘。
不知道過去多久。
那面牆突然間碎裂開來。
沒有人能夠形容那種突然間的崩塌。
兩個人的身體猛的一震。
原本被撕裂的天空突然間彷彿被解放出來。
慕容破風在遠處笑了一下。
“你敗了。”他說道。
突然間有了風。
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帶過來一片落葉，落在兩人中間的突然間出現的溝壑當中。
那溝壑裏面，有流水潺潺。
沈長天嘆了一口氣。
良久之後，他說道：“善待這片天吧。”
這一刻，他似乎蒼老了許多。
慕容破風臉上依舊帶着微笑。
但是他沒有說話。
他慢慢的站起身來，轉身向著山下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那原來的石桌子和椅子才突然化成了粉墨。
沈長天突然間噴出一口鮮血，前面的石桌子被這一口鮮血沖成粉墨。
獨臂老人突然閃了過來，一股靈氣將沈長天的身體罩住。
直到許久之後，才收了力量。
“我沒有敢出手。”獨臂老人說道。
“你依舊不是他的對手。”沈長天說道：“他的氣勢最盛的時候，瘋狂起來，你殺不了他。”
獨臂老人點點頭。
“他也沒有把握殺我們兩個。”獨臂老人說道。
沈長天笑道：“如果只有我受傷，那得多丟臉。”
獨臂老人沒有笑，他有些擔憂的問：“老爺，您這傷……”
“老了。”沈長天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養不回來了。”
獨臂老人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不要難過，今日和往日不一樣了，你看看這靈氣的濃度。”沈長天臉色蒼白。
獨臂老人趕緊將他扶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就那麼看着身後已經徹底沒有了的閣樓，有些無奈。
“看來只能換一個地方住了。”
“我已經準備好了地方。”獨臂老人說道：“我扶您過去。”
沈長天點點頭。
然後兩個老人，慢悠悠的往一邊走。
“小庄他們去哪裏了？”走了一會，沈長天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甚至有些喘氣。
獨臂老人擔憂的說道：“禁地。”
沈長天笑了一下：“他一直都是一個果斷的人。”
獨臂老人這才露出來一個驕傲的笑容：“小庄做事情，永遠都是有把握的。”
“上一次就冒險了。”沈長天笑道。
獨臂老人笑道：“老爺你可小看他了，一切過程都是算計好的，他身邊有個第一域境巔峰的高手，最不濟還能強行帶他走呢，他境界一直卡着，這一次機會，算是徹底破后而立，混沌冰蓮都準備好的呢。”
沈長天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所以……咱們兩個現在才能多少放心一些的去養傷，以後……我準備好好享享清福了，累了。”
“老爺你早就應該這樣子了。”
沈長天哈哈大笑，這一笑，一下子咳嗽起來。
………
三天後。
禁地。
一個隱秘的山脈中。
有一天清澈的河流。
都說水至清則無魚，可是這條河裏面的魚不但多，而且還大。
靈氣充裕了，萬物都在變化。
突然間幾個人影從河邊慢慢走出來。
正是周庄幾個人。
周庄一邊慢慢走，一邊說道：“這個地方是個絕好的，我早就發現了，一直藏着。”
旁邊的唐詩從開始的不舍的，到現在竟然有些小興奮。
姜明一個人不知道拿了多少東西。
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重。
一個組裝起來的大大的架子，彷彿所有的東西都在裏面。
周庄說這是壓力訓練。
姜明還挺接受。
段槍有些感嘆：“我在禁地多少年，竟然都不知道有這種地方。”
“都說狡兔三窟，你們這些傢伙就是只顧眼前，不想長遠……你們看看這些河裏面，這些魚是我當初選的最好的魚苗放進來的，這麼多年了，發展成這麼大一個族群，嘖嘖……在外面，你們做夢都不會吃的到。”
幾個人一邊欣賞着，一邊跟着周庄走。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不在覺得這一次是逃亡。
這是來度假了。
翻過了一座小山，前面突然有半個足球場這麼平攤的草地，草地另外一邊是一道大大的巨石山。
鬼斧神工呀。
下面有一個大大的山洞，寬大幹燥，看起來有些像是人工弄出來的一樣。
周庄笑道：“這就是我們未來住的地方了，我原來山洞沒有這麼大，被我弄大了，當初反正為了練劍，順便一下。”
眾人呆住了。
唐詩驚喜的大叫一聲，踩在草地上，向著山洞跑過去。
眾人突然間笑了。
這誰能說不是度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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