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起果報，皆是命定

雲霧山脈物產豐富，生活在附近的村民好似吃穿不愁，應該經常能吃到肉才是，尤其是這裏的獵戶。實際上，獵戶的日子並不會比農戶好。

雖然每個村裡都有獵戶，但獵戶冒着生命危險打來的獵物也是要交稅的。不用交稅的獵戶，不能稱之為“獵戶”，那是逃稅隱蔽在山裏“黑戶野人”。只要是在官府登記過的住戶，都是要交稅的。

需要交稅的獵戶的日子並不比農戶過的好，老天賞口飯吃的時候，農戶的日子還算過的去，只要地里有出產，平日裏也沒什麼危險，不能大富大貴，但也能吃飽肚子，生活安生。

獵戶的日子卻不是那麼穩定的了，除非獵戶的手藝確實了得，否則的話，打獵全憑運氣，走霉運的時候，受點小傷都能死於破傷風，更不要說在古代沒被破壞過的原始叢林裏時常出沒的大型野獸。

而且，獵戶交完稅餘下的獵物自然是要換糧食的。所以，就算是獵戶，也不是時常能吃上肉的。

故而，葉家在這農忙前殺豬，可是高興壞了不少人。

買上一斤豬肉，腌制起來，在接下來農忙的時候，絕對讓家裏的壯勞力鬆快鬆快。更何況，大家最想買的還是那帶着肥膘的豬肉。

所以，聽到葉家將要去打穀場賣豬肉的村民們高興的往家走。回去數數還有多少家底，是用銅板買，還是拿糧食換？家裏有雞的，也準備再去雞窩看看，今日有沒有多下個雞蛋，雞蛋也是能拿來換豬油的。

片刻功夫，圍着葉家裏三層外三層的村民，散了個乾淨。

“爹！爹！快來看看妹妹，快來看看妹妹！”一道像是鋸末子的聲音，絲絲拉拉的響起，一聽就是長久的嘶喊壞了嗓子。

葉宗楠聽到小兒子的喊叫，一下子丟了手裏的刀子，撒丫子往屋裏跑。

來不及看衝到面前的兒子，葉宗楠風一般的刮到了自家房門前，看到的就是他的妻子撲在女兒嬌小的身上痛哭。一股冷意貫穿葉宗楠的全身，那隻腳再也邁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落在後面的葉安然氣喘吁吁的趕了上來。

“爹，你站在這幹嘛？妹妹醒了，你快進去看看……”

葉宗楠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心情，那顆心，一會兒墜入了地獄，一會兒飛上了天。他頭重腳輕，找不着重心，虛晃晃的，毫無知覺的被小兒子拉到了床前。

他的心肝小女兒，被哭的稀里嘩啦的媳婦緊緊的抱着，睜着烏黑璀璨的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葉宗楠似是突然被注入了力量，慌亂的心，雖然還在砰砰砰不規則的跳動着，但總算讓他找到了一點重心。他的女兒醒過來了，看着那靈動的眼睛，讓他一陣恍惚。這樣的眼神，他從沒有在小女兒身上看到過。這也是他在夢裏期待過無數次的眼神。

這讓葉宗楠想起了那個老和尚說過的話。

曾經他帶着小女兒去鎮上賣獵物，碰到了衣衫襤褸的老和尚。老和尚盯着她的小女兒看了好一會，又是搖頭嘆息，又是嘖嘖稱奇。老和尚說了很多，他聽不懂，但記住了他對小女兒的評語。

“小丫頭，身具劫難，缺失一魂三魄，一旦魂魄歸位，必將福澤深厚，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當時葉宗楠激動壞了，他的安寧因為雙胎難產，在妻子腹中呆的太久，差點胎死腹中。後來即便順利出生，但也留下了後遺症。不會說話，又有些呆傻。

葉宗楠帶着葉安寧看過不少大夫，都說是在腹中憋的太久，傷了腦子，治不好了。

聽到老和尚不同的見解，葉宗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要跪下求助，只是被老和尚阻止了。

老和尚給安寧戴上了一枚紫色的木扳指，留下了一句：“緣聚緣散，皆是天定，因起果報，皆是命定”后，就飄然離去。

看着那曾經像是被蒙了層霧的眼睛，恢復了靈動，讓葉宗楠有些激動，又有些恐慌，擔心是自己想多了。

葉宗楠看了看女兒，最終抬手拍了拍妻子的背，安撫的說道：“月娘，別哭了，先看看寧兒的傷。”

“對對對，楠哥，要不要再去請王大夫來看看？還是要帶着寧兒去鎮上？”宋清月鬆開女兒，語氣急切的問道。

“先不着急，我看王大夫開的藥方沒問題，寧兒喝了葯后，這不是好轉了？寧兒這是傷了腦子，暫時不適合移動，藥方子沒問題，就要好好養着。寧兒再恢復一些，我們再帶她去鎮上。”

“好好好。”宋清月忙不迭的應道。

葉宗楠安撫好妻子，看着小女兒，急切不安又小心的開口，“寧兒？”

“爹。”聲音乾澀，又帶着些不安，因為太過微弱，床邊幾人甚至都沒有聽到，只看到了小女孩張了張嘴。

“爹”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太陌生了。陌生不僅僅是因為小女孩從沒有開過口，還因為這個被稱為“爹”的人物，對於躺在這裏的她，是個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生命里的角色。

葉秦嵐之前醒來過一次，在昏迷的過程中，她了解了這具身體的過往。這具身體名叫葉安寧，是個五歲的奶娃娃。

曾經的小安寧是呆傻，不會說話，像個木偶人，但她的記憶力非常的好。過目不忘，過耳不丟，只是內容她全部記住了，卻不懂其意，不會思考，尤其是還不會說話。這讓她的好記性，也無人得知。

這個小女孩的父親是上山村能人葉宗楠，娘親是十里八鄉的美人宋清月。原身有兩個哥哥，在葉家排行第三的葉宇楓，還有一個和她同胞出生的五哥葉安然。

在小安寧的記憶里，一年之前，他們家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爹娘非常的疼她，哥哥們也寵她，即便她是個小傻子，他們不但不嫌棄他，反而更加的憐惜她。四歲的小安寧雖然呆傻但被父母哥哥們養的白白胖胖的。家裏有啥好吃的，都緊着她。

至於小安寧死亡的原因，真是好一大盆的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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