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黑衣服白頭髮的少年定定地看了我這邊一眼,似乎有些驚訝和疑惑,不過他很快收回視線,拉好衣領的拉鏈,衣領遮住嘴,轉身往天橋底部掉落下來的怪物那邊去了。
我撐着地面站起來,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不遠處那個類似於鍬形蟲與章魚的巨大的怪物軀體,像是直接從我視網膜上被抹去了一樣,消失了。
啊,不對。
按理說它應該還在那裏,只是我看不到罷了。
一切異常的、日常生活中不該出現的非日常的東西都被抹去,世界在我眼中恢復到了平常人所能看見的樣子。
周圍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黑色罩子也不見了。
黑色罩子消失后,街道外面一輛輛救護車顯露了出來。這些救護車上的標誌跟常見的救護車不大一樣,不過同樣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看着倒是沒什麼差別,從街道外面抬着擔架進來,有條不紊地搜尋倖存者進行急救。
負責戰鬥的人,負責後勤的人,分工十分明確。
看來雖然有這樣的怪物存在,但是相對的也有專門解決這些怪物的專業人士、團體機構什麼的吧,就像奧特曼和假面騎士解決小怪獸,超級英雄解決超級反派,陰陽師對付妖怪一樣。
我在後勤人員的引導下離開這片不知道有沒有解除危險的地段,安靜地任由醫護人員檢查身體有沒有受傷。
我還看到他們把另外幾名倖存者用擔架抬着搬上救護車。
除我之外,那幾名倖存者看着都傷得很重,傷的最重的那個,腰部都已經被扭轉了半圈,即使救回來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終身癱瘓。
正因為如此,哪怕我非常非常迫切地想知道相關的一切,也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去打擾,保持着安靜待在一邊。
即使幫不上忙也不要給別人添麻煩,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質。
“這位小姐,你好,你是今天這個事件的倖存者吧?”過了一會兒,救護車都帶着傷者離開后,一個之前一直在邊上焦頭爛額地打着電話的瘦弱男性結束了通話,左右看了看后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
穿着西裝帶着黑框眼鏡的社畜形象跟我的編輯差不多,看氣質應該是那種職場中經常受氣的類型。
我下意識地分析了一下,面上毫無破綻地點了點頭,猜測着這個人忽然過來找我是要說什麼。
...大概也就那麼一個理由吧。
“關於今天看到的一切...”
“要簽什麼保密協議嗎?”我熟練地問。
“啊,是的,最好不要宣傳出去...保密協議倒不需要。”
——只是不要宣傳出去?似乎並不是很嚴格啊,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知情人應該也有不少吧,這麼看來說不定可以試探着問一下?
能得到回答的話最好,不能的話——我還是會另外找辦法得到真相就是了,不管是找私家偵探還是其他什麼手段。
這樣想着,我斟酌着語氣,“如果可以的話,我能知道那是什麼嗎?”
“這個...”戴眼鏡的瘦弱男性露出為難的表情。
一般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意味着讓人自己知難而退別問了。
我假裝沒有看出來他的意思,遲疑了一小會兒后以我最大的演技,露出有些不安的表情,“是這樣的,剛剛在那條街道上,除了天橋底部的那個怪物,我還看到了另一個黑色皮毛長着角的怪物,它的目標似乎從頭至尾都是我。直到那個白頭髮少年說了‘滾開’它才跑掉,我擔心如果它又出現在我身邊...”
說到這我就停下了,後面的不用我自己說出來,讓人自己品就是了。
就算有人有鑒謊能力我也不慌,畢竟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大實話。
那位瘦弱男性聞言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仔細感受了一下才點點頭,“倒是確實有很淡的殘穢,稍不留神就會被忽略。”
“應該是一隻二級咒靈。”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再想詢問相關信息就方便很多了。瘦弱男性——他自我介紹說名字叫伊地知潔高——給我簡單介紹了一下那些生物。
詛咒,據說是從人類的負面感情中產生的,還有一個相當少年漫的‘咒力’的設定,只有擁有一定量咒力的人才能看到詛咒,普通人則是在特殊時候才能看到,比如說快要死的時候。
總之代入各種有特殊力量體系的少年漫設定就很好理解了,比如說《BLEACH(O神)》裏的虛,《鬼O之刃》裏的鬼...之類的。
那麼以此類催,像伊地知先生,那個白頭髮少年,還有哪些專門的醫護人員,應該是同樣隸屬於一個類似於靜O庭,鬼O隊這樣的專業組織吧?
不過‘那是什麼’的問題在被解答之後,我就沒有不知分寸地再問其他的了,禮貌地道謝,然後得到了伊地知先生的聯繫方式。他告訴我如果有感覺不對的時候可以聯繫他。
“萬分感謝。”我再一次道謝,收起聯繫方式。
*
【本台接下來為您報道秋葉原昨日發生的炸彈犯惡性傷害時間,昨日下午14:55,一名男子在人行天橋下方持刀傷人,並引爆綁在身上的炸彈,造成49人死亡,5人受傷,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後續請關注...】
一天後,我在新聞上看到了相關報道。
我給將軍倒完狗糧,抬頭看完這則報道,心情有些微妙。
如果我昨天沒有去秋葉原,今天在家裏看到這樣的報道大概也只是看一眼就過,根本不會放到心裏去。
誰會想到這些正正經經的新聞報道背後都是什麼超自然事件啊,報道得跟真的似的,甚至還有所謂‘炸彈犯’的打碼照片。
日本國內的非正常死亡失蹤人數,平均每年在10000以上,各種犯罪事件以及意外事件的發生更是數不勝數——那麼在現在看來,那些死去的人當中,有多少其實是死於那些詛咒的作亂呢?
“看似安全和平的世界,實際上到處都是危險啊。”我有感而發地嘆了口氣,撐着臉看着將軍歡快地吃着狗糧。
將軍聽到嘆氣聲,停下乾飯,抬頭茫然而無辜地望着我,獃獃地汪嗚了一聲。
如果給它擬人化,什麼都不知道的將軍可能會小心地問‘為什麼嘆氣呀,是我吃太多了嗎?’之類的可愛又無憂無慮的話吧。
我伸手摸了摸將軍的腦袋,站起來走到沙發邊坐下。
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放着我昨天回來之後特意取下來的一本書。
《暗礁》的上卷。
封面上是知名畫師按照書中的描述所繪畫的浮世繪風格的名為礁的怪物。
我拿起暗礁放在眼前看了好一會兒。
在面對翻天覆地的世界觀之前,我可能還得先面對一下自己寫出來的恐怖生物出現變成‘詛咒’出現在現實中這個衝擊。
惡意倒沒有感受到,至少從昨天的事情來看,它還救了我來着。但是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會恐懼抗拒,而我又看不到那些東西,連它現在是不是蹲在不遠處用那無神的山羊眼靜靜地觀察着我都不知道,能不心裏發毛嗎。
——所以說從負面感情中產生的詛咒,為什麼會是那個樣子的啊?
難不成是讀者對我的詛咒嗎?
...
倒...倒也不是不可能。
都怪我太愛嚇讀者了?不過從怨念程度來排的話,會因為讀者的怨念而產生詛咒的應該不會是《暗礁》啊?明明我被罵得最多的不是這本,而是《紙人形》吧,其次是《狂想醫生》。
我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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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發刀、嚇人太多而產生的讀者的詛咒(ni
想要得到更強大的咒靈就要寫更多恐怖小說讓讀者產生更多的怨念哦【笑嘻嘻】
越是傷害讀者,就越強大【喂!
所以轉型寫戀愛輕小說的計劃——破滅
話說,我放在這裏的,辣么大一個狗卷,都沒有人看到嗎!?【震聲
ps:前十評論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