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拿我祭天

“201103”是個身份編號，它表示的是一個人在全球的排名，乍一看還不錯，至少在全球僅剩的二十多萬人之中不是倒數第一名。這個編號屬於我，陳放，一個自出生就混在底層的二十歲毛頭小子。

公元2449年，全球的生態系統已經無法保障人類生存，黑色的有毒氣體遮天蔽日將整個世界包裹的嚴嚴實實，陽光也無法穿透，我一直以為生活在黑洞裏，如果不是每周能看見一次他們叫做煙花的光亮出現。

在我出生之前，全世界的人類就已經集中在這片區域了，我們管它叫方舟城，大家吃的用的會被統一發放。我所認識的沒人知道方舟城究竟有多大，我們生活的地方有無數個小單間，像一個個洞穴一樣，每個單間6平方左右，裏面有張小床可供休息，每個房間內都有監控，可以實時對話。當然，也有條件稍好、空間較大的房間，那是科研人員居住和工作使用。

我們每天都要蝸居在“洞穴”里收聽廣播學習，每周要進行一次體格、技能、文化等全面的測試，這些成績匯總後每個人的身份編號會自動更新，最後一名會被安排外出執行任務，至於任務的內容是什麼，我不知道，只曉得再也沒見過他。

我從225494號逐漸變成了201103，不是因為我的成績提高了，主要是比我靠後的人有的自然死亡有的被派出去了。每一次數字的變化都令我膽戰心驚，雖然這個世界已經很糟，但我還想苟且的活着，哪怕每天蜷縮着一邊嚼着壓縮食品一邊聽着各種無趣的教育課程。

我們的考試很隨機，每個人每周的考試內容都是變化的，內容囊括生存技巧、工具製作和使用、人文歷史，甚至還有物種辨識，好在都是選擇題，實在沒辦法了可以瞎蒙。今天又是考試日，題目不算難，我確信至少不會考得太差。兩小時后綜合分數出來，我就可以在安穩的度過一周了。想到這，我感到一絲輕鬆，泛起了瞌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人搖醒。睜開眼睛發現前面站着兩個人，從沒見過，卻令人生畏。他們見我醒了，一把把我從床上拖了起來，對我說：“別說話，跟我們走。”

我勒個去，莫名的緊張讓我覺得事情不對勁，難不成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兩人跟黑白無常一樣一人架我一條胳膊，儘管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我還是無奈的跟着他們進了電梯。

電梯呼嘯上行，211層，一個我從未到過的地方。

“叮咚”電梯門開了，出來之後是我無法想像的巨大空間，一時間讓我無法適從，這裏太大了，從出生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如此空曠的場地，我所認知的世界無非就是我們那一個個小小的幾平方。

我被黑白無常帶到一間辦公室，他們把我放下后便離開了。我環顧四周，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心裏忐忑無比。

屋裏的燈突然滅了，我驚恐萬分，這是要幹嗎？難道我要被吃了不成？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牆面上放映出影像來。我滿臉問號，這是請我看電影？不對，影像里的那個人分明是我，是我自出生到現在的所有影視記錄。我心裏暗說不妙，這是給我放的生涯回憶啊！

這時，房間的門開了，進來了一位四十多歲的眼睛男。他盯着我，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有些愧疚和……嫌棄？沒錯，嫌棄！

“陳放，20歲零17天，體重128斤，身高180cm，……”他念着，表情依舊是嫌棄：“本次排名20220655，倒數第五……”

“啊！”我驚呼道，不是因為成績下滑，而是因為倒數第五我不是該穩穩噹噹的躺着睡覺嗎？來這幹嘛？

“你果真是個憨憨”眼鏡男說：“倒數第一二三名年齡偏大，而且我們進行血壓測試時發現其中兩人的血壓偏高……”

“那不是還有倒數第四？”

“倒數第四倒是個好苗子”眼鏡男略帶唏噓的說道：“可惜，心裏承受能力太差，剛才來的路上心臟病犯了，要不然哪裏用得着你？”

“你……”我被眼鏡男的口氣氣到了。沒想到他不以為然接著說：“就選你吧，反正這周輪不上，按你的成績下周也是要用的。”

“我……要不你們等等第四名吧，我下周努努力還是可以提高點成績的。”我幾乎哀求道。

眼鏡男此時的表情愈發鄙夷起來，他站起身，指着我說：“你以為我在請你？要是不因為……”他沒有說完，想必接下來的話不方便說也不屑說給我聽吧。

“在這等着吃飯，然後休息十分鐘，準備接受任務。”說完眼鏡男轉身離去。緊接着，一位工作人員推着餐車走了進來，他笑眯眯地對我說道：“你今天很幸運，我剛研製的蘋果口味的醬料，他們都沒這個口福。”

他們？是其他所有人還是在我之前接受任務的人？我沒空再去想這些，餐車的美食已經不允許我想別的，除了每天都吃的壓縮食品外，我竟然看到了傳說中的麵包片還有一片人造肉。這兩者搭配果醬（請允許我這麼稱呼）味道簡直絕了。

斷頭餐？那也對得起我碌碌無為的二十年了。

一番風捲殘雲，我把除了壓縮食品之外的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消滅了，站起來活動下四肢，揉了揉肚子，我說：“走吧，帶我見識一下到底是什麼任務。”

“你還要休息十分鐘，當然，這只是為了讓你有時間消化，然後順利的排便。”送餐的工作人員說。

“真他喵麻煩”我心中罵道。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我被帶到了頂樓。這裏於211層不同，這裏更加空蕩，像是在我們房間裏看到的平原一樣遼闊，我遠遠望見眼鏡男跟另一位長者在一起說著什麼。眼鏡男看到我，沖我招了招手，讓我到他的身邊，我不情願的走了過去。

眼鏡男對我說：“陳放，這位是劉教授，天文學家，接下來由他給你說明具體的任務。”

劉教授倒是一臉慈祥，他拉住我，對我笑着說：“小夥子，感謝你的貢獻。是這樣，我們人類一直探索宇宙的奧秘，並且一直致力於探索其他星系是否有生命體，是否適合我們人類居住。你也知道，地球已經名存實亡了。”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我們通過不懈努力終於發現95億光年外有一顆類地行星，以我們現在的技術，飛行300多年就能到達，那裏或許可以成為人類的下一個落腳處，所以……”

“您的意思是，我們要遷移過去？”我問道。

“對，這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不然我們人類只能默默等死了。”劉教授說。

“行，你們看着辦，這事兒不用跟我商量吧。”我有點不解的說。

劉教授顯然不想跟我聊閑天，他說：“陳放，以我們目前的載人飛船技術是無法將二十多萬人一次全部帶去的，而且那邊的情況究竟如何還無從得知，我們需要你作為先行者前去探索。”

“我？開什麼玩笑，群體遷移的話人類還能繁衍，以保證後代可以在新星球上孕育生存，我一個人去到那也是具乾屍啊！”我大聲說道。

“不，陳放，你聽我說完。”劉教授打斷我：“我們研究出如何利用黑洞原理實現空間跳躍，這個解釋起來比較複雜，類似於傳送，將你送到某個位置然後通過空間折射再把你傳送到另一個傳送點，然後傳送點再次傳送到類似星球。”

“說得輕巧，空間內傳送就像彈簧一樣，每次着力點和精準度你們能把握的一絲不差？況且還是多次傳送，時間也得計算準確，不然把我傳到第二個點了結果我在那變雕像啊！”

“所以你是第13720個。”眼鏡男說道：“我們不是在和你商量，為了人類的生存，你必須要試一試！”

“試？你們他喵的就是拿我祭天，就是讓我去送死啊！”我憤怒道：“怪不得我們要考試，就是那我們這些人作為試驗品發射出去，成了就按這數據來，敗了就是優勝劣汰嗎？”。

“陳放……”劉教授略顯激動地說：“如果科研人員足夠多的話，我希望先去的是我這個糟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