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影響惡劣，以資鼓勵
覺醒歷480年。
清晨，雲海市，風雲學院，廣場。
晨練剛過，每個人都氣喘吁吁，但卻無人離開。
所有人都保持着隊形，看着前方的高台。
今天是月底，很快就會有學院領導站到上面，進行本月總結和下個月展望之類的講話。
只是讓大家驚訝的是今天上台的不是往日負責這一事務的副院長，而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長夏龍圖。
所有人都知道有些特殊的事情要發生了。
“佔用大家幾分鐘時間，”夏龍圖在舞台中間站定，沒用話筒，但聲音還是輕易傳遍全場，“我今天站在這裏主要是宣讀兩份通報。”
“讓院長親自宣讀的通報？猜猜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四院會武咯。”
“沒錯，算算時間，筆試成績應該出來了。”
夏龍圖緩緩掃視一眼，所有人慢慢閉上了嘴巴。
“第一份是一個處罰決定，”夏龍圖緩緩開口，“高三（5）班方勉，本月缺課26節，並在32節理論課上睡覺，屢教不改，影響惡劣，經校方研究決定，給予方勉同學警告處分，希望全校同學引以為戒。”
一個月才150幾節課，曠課26節，睡了32節，超過三分之一了。
這是元界入侵四百多年後的末世地球，不是什麼歲月靜好的和平年代，學校教的不僅是數理歷史政治，還有能在這個操蛋的世界裏活下來並安身立命的東西。
雖說一種米養百樣人，世上什麼荒誕的人和事都有，但一個月連曠帶睡58節課，多少也算一朵奇葩。
大家立刻議論開了。
“我記得一個月的理論課60節都不到吧？”
“52節。”
“剩下那20節課的老師教得得有多精彩？”
“一不小心，我班睡神上頭條。”
“自古5班出人才啊。”
“這都不開除？留着過年嗎？”
下面討論得沸沸揚揚，上面的夏龍圖卻無心制止，因為第二份通告。
“第二份通報。”
底下安靜下來，整個廣場只剩下夏龍圖的聲音在清晰回蕩。
“四院會武筆試成績已經揭曉，我院有兩位同學進入前十，其中一位獨佔鰲頭，獲得第一名的好成績，這在我們風雲學院的歷史上尚屬首次。”
剛才還只是熱烈討論，這下是真炸了鍋了。
四百多年前，異次元通道開啟，各種通過元界進入地球的次元生物成了人類最大的敵人。
為了抵抗和反擊，人類各國在重新洗牌並穩定局勢后紛紛成立了各種靈能學院，用以培養最高端人才。
雲海市作為雲州首府，大小學院數百所，其中升學率最高的四所高中被稱為四大學院。
四個學院之間當然不可能有什麼重大的爭端或衝突，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競爭、攀比在人類社會中無處不在，在官方的默許甚至鼓勵下，學院之間的競爭愈演愈烈，四院會考年年都是雲海市的重大節目，會考第一名往往也是歷年雲州的高考狀元。
但如今四院會考已經漸漸變成了三院爭鋒。
因為風雲學院參加了二十年，年年都是墊底。
無論是文試還是武考。
誰都沒想到今年卻有了那麼大一個驚喜，雖然只是個人筆試第一，但也是風雲學院的歷史上從未有過的。
“我沒聽錯？第一？”
“雖然只是筆試，但也算是突破了吧？”
“重點是，這個人是誰？”
“還能是誰？葉學姐咯。”
“該說真不愧是葉流蘇嗎？”
瞬間成為焦點的葉流蘇卻毫無反應。
她知道不可能是她。
她是第三次參加四院會考，但這次的感覺是最差的，就估分來看，恐怕前五都進不了。
三千多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到底是何方神聖。
學院的學霸們都被猜了個遍，但卻沒有誰敢說那個人就是自己，畢竟風雲這些年的成績太慘了點。
夏龍圖再次開口打斷了人們的議論：“下面兌現學院的承諾，筆試第一名獎勵超凡品質裝備一件，希望同學們再接再厲，在即將到來的武考中取得好成績。”
大家都想知道結果，所以都安靜了下來，讓他後面的話更清楚地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下面請方勉同學上台領獎。”
“你看，我就說是……誰？”
“方勉。”
“有點耳熟。”
“睡了三十幾節課那哥們兒。”
“同名同姓？”
“所以我成績那麼差是因為睡覺不夠？”
“自古5班出人才啊。”
廣場上沸反盈天，高三（5）班處卻顯得異常安靜。
大家都面面相覷。
同窗兩年多，他們當然知道方勉是誰。
但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敢相信。
方勉雖然文科成績確實不錯，但就算在班裏也只能排個十來名左右，這種水平好像和四院第一沾不上邊吧？
“抄襲？”
“抄出個第一？抄誰的？”
“那就是作弊咯？”
“嗯，在兩個白銀級監考的眼皮底下下作弊，我覺得這個比得第一難。”
每個考場都由不同學院的兩個老師監考，每個老師都是白銀級以上的實力，在他們面前作弊……不是天真就是真傻。
“方勉”兩個字充斥廣場，大家都在詢問他是誰。
作為所有人討論的對象，方勉竟然還在閉着眼睛，昏昏欲睡。
蘇煙無奈地搖搖頭，走到方勉身旁，伸手往他後腦勺拍了過去。
還沒拍中，方勉已經如觸電般醒來，雙眼瞬間睜開，一下將拍向自己的手抓住。
兩人目光相接。
蘇煙微驚。
這樣的反應，這樣的眼神，是一個高中生能有的？
她雖然只是隨意揮手，但恐怕很多在戰場上打滾多年的老兵都沒辦法這樣精準擋下。
這小子……果然不對頭。
方勉這一個月來的異樣她當然看在眼裏，時而精神抖擻時而恍恍惚惚的，檢查又檢查不出什麼，該問的也問了幾次，但每次方勉給她的感覺都不一樣。
好像一個人在迷茫中慢慢找到了方向，在短短的幾十天時間裏迅速成熟起來，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到如今竟有了些深不可測的味道。
被驚醒的方勉則放鬆了下來，凌厲的眼神也慢慢變得柔和，輕聲笑道：“蘇老師，你的課我可一節都沒睡啊，用不着出手傷人吧？”
“那我還得感謝你給面子了？”蘇煙眯了眯眼睛，看向了自己被方勉握着的手。
狗命要緊，方勉趕緊鬆開，“那倒不用。”
蘇煙道：“還不上去？”
“收到。”方勉笑着應了一聲。
重生回來一個月，他最享受的就是看着眼前這個人的一顰一笑。
老師，能再聽到你的聲音，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