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副校長聽到巫旭堯這痞里痞氣的用詞,反應了幾秒,才明白巫旭堯是要他帶路,去找那兩個輟學的學生。
副校長正想答應,站在他旁邊的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老師開口道:“校長,山路不好走,我帶他去吧。”
“不用,你等下有課。”副校長擺擺手,“我走了那麼多年,這點路不礙事。”
“可是…”那老師還想說什麼,但是突然,一道冷光閃過。
他下意識轉頭,就看到巫旭堯在冷冷地看着自己,身體一個抖擻,不敢再說話了。
巫旭堯輕哼一聲,把那兩個老師趕回去準備上課。
想要公費翹班?哼,門都沒有!
隨後,小助理連忙告辭去收拾住所。
年紀最大副校長,則帶着巫旭堯上山去綁…咳,勸失足學生返校。
——
牛角山的面積有27平方公里,跟牛角縣的行政面積一樣大。
兩座形如牛角的高峰有343~357米高,其餘大大小小的山峰有三十多座。
但這些小山峰,最高也只有一百多米。所以除開主次峰,牛角山的地勢說陡峭也算不上。
在建國以前,牛角山因為地處偏僻,少有戰亂,所以山上聚居了十來個村子的人在這裏繁衍生息。
但是自從進入工業時代之後,山民們自給自足的生活已經顯得落後了許多。
山上的交通不便,物資運不上去。加上耕地面積和土壤肥沃程度跟山下比差太多了,於是陸陸續續就有許多戶人家搬下了山。
五年前,牛角縣成為國家重點扶貧項目后,政府又花了很大的力氣,把大部分山上居民都挪到了山下。
如今還留在山上居住的人,除了思想頑固不願意離開生活了一輩子家的老人,就剩下窮得離開了大山就過不下去的人家。
而巫山小學的兩名輟學學生,都住在牛角山上。
由於山上的居民不多,所以上山路沒怎麼修過,在山腳下還有一米寬的破舊水泥路,但離開學校,向上走了五百多米后,就只剩下一道被人用腳踩出來的山間小路。
這山間的小路繞得彎彎曲曲,而且大多在山崖邊上,還少有圍欄,如果是平衡感不好的人,說不定會摔下去。
副校長拿着一根拐杖,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帶路。
而巫旭堯則仍舊是雙手插兜,步伐平穩,慵懶的神態彷彿只是飯後在壓馬路。
每個幾分鐘,他還會抽出戴在脖子上的藍繩,看一眼夾在名牌袋裏的一張小紙片。
那紙片大約撲克牌大小,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從某張紙上撕下來的一角。
紙片有着好看的細微紋路,顏色帶着歲月侵染后的淡黃,看起來很有歷史的厚重感。
如果叫古董書畫愛好者見了,說不定會嘆息一句:可惜,被撕碎了。
巫旭堯看着紙片邊緣還在以肉眼看不見的縮小着,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一個月了,從那該死的“遊戲”中出來已經一個月了!
一個月前,這張紙片還是一副兩米長的畫卷,現在就已經縮水成這樣子!
也不知道…崇阿在裏面怎麼樣了…
一想到這,巫旭堯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讓他肝腸寸斷的一幕。
五年前,巫旭堯因為爭奪家產,被人設計車禍身亡,靈魂卻進入了一個無限逃生遊戲中。
每隔幾天,跟他遭遇類似的人,會被“主神”投入一場場的“遊戲”中。
“玩家”經歷九死一生的艱難求生后,倖存者會獲得力量的饋贈。
而傳說,經歷五十一場遊戲還沒有死的玩家,就能脫離遊戲,回到現實中去。
巫旭堯跟崇阿在第一場遊戲中相識,後來兩人便一起組隊參加遊戲。
在共同經歷了一次次生死之後,沒有意外地,兩人相愛了。
而且他們很幸運,在拼盡全力活下去的時候,不知不覺成為了別的玩家口中的大佬,並且一起來到了第五十一場遊戲。
然而這一次,兩位大佬翻車了。
遊戲中,因為一次意外,崇阿為了救巫旭堯犧牲了!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但巫旭堯仍舊能清晰地記得崇阿身體一寸寸消失的那一瞬間的每一個細節。
每每回憶起這一幕,巫旭堯都會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彷彿隨之消失。
到那種明明沒有受傷,身體卻每一都在撕裂的錯位痛苦,讓巫旭堯本就白皙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起來。
然而巫旭堯卻是眼神都沒變一下,仍舊平穩地朝山上走去。
看到小紙片沒什麼動靜,巫旭堯又把它收回緊貼着胸膛的位置。
在副校長戴項禹的帶領下,兩人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一間破舊的農家小院外。
他們剛一靠近,就聽見院子裏突然傳來了霹靂乓啷雜物倒地的巨響!還混雜着女人小孩的哭聲!
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憤怒道:“哇!!你不要打我媽媽!不許你打我媽媽!!”
“滾開!”一個成年男人有些含糊的聲線粗聲粗氣道,“小崽子也敢來管你老子的事!”
已經累到快斷氣的戴項禹一聽到這聲音,哪裏還顧得上休息,杵着拐杖健步如飛的衝進了院子裏,高聲喊道:“孟大富!不是說好了不再打媳婦了的嗎?!”
“呸!老子的媳婦想打就打!關你們什麼事!”孟大富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酒氣,“老頭你滾開!”
巫旭堯慢悠悠地走進來,就看到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矮小男子,正醉醺醺地伸手想要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戴項禹。
巫旭堯看着戴項禹顫顫巍巍的模樣,眉頭一皺。
戴項禹這個年紀,這下要是被孟大富推了個結實,那恐怕半條命都要沒有了!
巫旭堯眼神一冷,直接上前抬腳狠狠地往孟大富肚子上一踹!
“嗷!!”
孟大富慘叫一聲,跌倒在地,痛苦地蜷縮着滿地打滾。
巫旭堯這一腳可不是隨便亂踢的,保證孟大富痛到不能自已,卻沒有什麼大傷。
哼。
敢對巫大佬的人動手,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巫旭堯這一踹,反而把戴項禹給弄愣了。
這,怎麼能在學生面前使用暴力呢?!
戴項禹剛想勸阻巫旭堯,孟大富卻已經在地上滾了幾圈,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便口不擇言地沖巫旭堯破口大罵:“艹!狗雜種敢踢你大爺!!”
巫旭堯聞言,眼眸一沉。
他踱步來到孟大富跟前,抬腳輕輕踩住了男人的胸膛,紅艷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輕聲道:“你再說一句?”
“我艹你…”孟大富下意識的國罵還沒說完,踩在他胸膛的腳突然一個用力!
“嗷!!”孟大富再度痛苦地蜷縮起來,這一次,他彷彿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憤怒地抬起頭,正打算無能狂怒,可當他對上巫旭堯那雙冰冷的鳳眼時,氣得通紅的臉色剎時變得慘白!
這…分明是看死人的眼神!
沒來由的,孟大富突然堅信:這個人,會殺了他!!!
意識到這一點,孟大富的雙腿之間突然蔓延出了一股帶着騷氣的黃色液體。
“……“巫旭堯嫌棄地抬起了腳,轉頭看向院子裏的另外三人。
這個農家小院並不大,巫旭堯和戴項禹進來之後,就沒剩多少空間了。
戴項禹就站在巫旭堯身側半步之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他。
這,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他們身為教育工作者,怎麼說也不應該動手打人啊,而且還打得這麼厲害…
戴項禹眉頭微皺,而被他護在身後,一個身材同樣矮小,皮膚黝黑的十二歲小孩,正一臉驚恐的看着巫旭堯。
小孩子總是最敏感的,剛剛巫旭堯的戾氣雖然全部都是衝著孟大富去,他在一旁卻也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這…這個叔叔好像比他爸還要可怕!!!QAQ
小孩拽着戴項禹的衣袖瑟瑟發抖,而在他身旁,一個中年婦女癱倒在地,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毫無反應,甚至連位置都沒有挪動半分,隻眼神空洞地兀自垂淚。
她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包括一張臉,已經全部青紫一片,看起來分外駭人。
巫旭堯輕輕掃視一圈,最後一雙鳳眼對上了小孩驚慌的眼神,開口問道:“你就是那個輟學的小崽子?”
“小崽子”一哽,不知該如何回答。
戴項禹連忙劇烈咳嗽幾聲,沖巫旭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用詞注意一些,才答道:“校長,他叫孟元亮。就因為他爸這情況,所以他才不肯…”
巫旭堯不等戴項禹說完,直接大長手一伸,將孟元亮從戴項禹身後滴溜出來,拎着他就往外走:“行了,下一個。”
戴項禹:……?
等等,所以原來真的就是過來把學生“綁”回去的?!
孟元亮:??!
QAQ哇!!校長爺爺救命!!我被大魔王抓住了!!
“等等!”
“等等!”
戴項禹和孟大富突然異口同聲地開口,讓巫旭堯的腳步一頓。
巫旭堯轉過身,抬眸看向顫顫巍巍的戴項禹,眉頭一挑:“要休息?”
“不是,我…”戴項禹還沒說完,孟大富突然高聲打斷了他的話。
孟大富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捂着胸口面色猙獰地沖巫旭堯道:“那是我的兒子!想要帶走他,你得給我一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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