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審判開始

赫連玉兒頭腦轉得飛快，立刻想到蘇小江體內只有龍魄，而龍魄之力在孤月謹體內，於是手中結陣，一記法杖擊向蘇小江，同時大喊：“大家不要怕她！她體內並沒有龍魄的力量！”

身形未動，蘇小江四隻瞳孔一緊，呼嘯而來的法杖被從天而降的雷電轟然震碎成粉末。

緩緩轉過了身子，蘇小江向赫連玉兒詭異一笑，抬起光潔的腳掌，一腳踩在了血龍的頭上。

即使被破損的龍鱗划傷了腳掌，蘇小江似乎感覺不到一樣，一步步登上五米多高的龍頭。

直到自己站在血龍頭頂，蘇小江俯瞰地面因為害怕而聚集在一起的巫人，向他們報以微笑：“確實，我的力量被你們竊取，你們完全可以【瞬殺】我……但莫要忘了，你們奉我為神……違背誓言，可是要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的。”

赫連玉兒銀牙暗咬，身後林鳶和於昊皆是沉着臉，低聲問：“怎麼辦？”

“若是孤月謹成了龍魄的異鬼，主死仆亡，孤月謹為了活命，必定會背叛巫族！”

於昊為報殺父之仇，狠狠說道：“看來是指望不上孤月謹了……我們上！”

“她體內雖沒有龍魄的力量，可她終究是神，掌控命運審判。就連化龍的孤月謹都敗在了她的審判下，你覺得憑藉你的【息止】就可以殺了她？”

“你的【罹焰】呢？巫火可焚燒一切……”於昊還沒說完，看到林鳶躲閃的眼神，立即反應過來，冷冷一笑，問，“你向巫神承諾什麼了？”

林鳶反問：“你呢？”

於昊語凝——誰沒有亂髮過幾個誓？如若要審判的話，每個人都要受天雷之刑。

看到地面噤若寒蟬的巫人，蘇小江得意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支冒着火光的箭矢，穿透人群，射中站立於龍頭之上的蘇小江心口。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人群深處，從一開始就默不作聲的林重山。

“你愛審判就審判，我林重山，問心無愧。”

林重山急需龍魄治療妻子的癲症，破釜沉舟，目光緊緊盯着高處的蘇小江，右手對着空氣一抓，三隻由火焰幻化成的箭矢搭在拉滿的弓上，凝神瞄準，咆哮，給箭矢注入更多巫力，怒吼：“去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蘇小江四瞳融合成雙瞳，眼神悲傷地看着林重山，懵懂如同林中幼兔，令人憐惜。

“輕舟，是我呀。”

林重山眼底的寒冰逐漸融化，搭箭的手稍稍鬆了下來。

“前世，迫於祭司對我剿殺，我附上長公主的身軀，與你相識相戀，你承諾會永遠保護我……你說話不算話了嗎？”

“你是……阿柔？”

悶哼一聲，蘇小江拔出深陷於體內的箭矢，朝林重山咧嘴一笑，答非所問：“林重山，你自詡活得坦蕩，可敢接受審判？還是……本神直接殺了你？”

林重山呼吸不穩，扭頭，不可思議看着藏在自己身後的孤月霖。

孤月霖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緊貼在林重山身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讓她安心——然而林重山卻在哭。

即使不明世事，孤月霖還是感覺到了林重山眼裏的悲傷，無措伸出了手，笨拙地擦拭林重山臉上的淚水，問：“輕舟……你怎麼哭了？”

“思柔一直是思柔……對不對？”

“我不明白……”

怔怔看着面色蒼白，但眼裏全是自己倒影的孤月霖，林重山深吸一口氣，猛然將她摟至自己懷中。

林重山身後，一道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審判開始。”

孤月霖窩在林重山懷中，熟悉的氣味讓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亦是反手抱住了林重山，像是一隻小獸一般往他懷中鑽去：“輕舟，等秋天的時候，我們將埋在楓樹底下的酒打開吧。自我們成婚，如今這酒已經埋地下三年了，也是時候開壇了。”

“是啊……三年了……”

“輕舟，你還在哭嗎？”

林重山不說話，但身軀有輕微的顫抖。

輕輕拍打林重山的後背，孤月霖安慰：“輕舟，你別哭了。你別怕，這次輪到我保護你了。”

垂頭，林重山埋首在孤月霖脖頸中，闔眸，顫抖着斂下眼底的絕望之情，悶聲說：“思柔，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還要再遇見你……你要等我。”

“怎麼了……”

孤月霖的聲音戛然而止——百米之外，站在高處的蘇小江手中箭矢旋轉，只是輕輕一個彈指，箭矢穿透百米，如同流星滑落一般，貫穿林重山的身軀，又刺入了她的心臟之內。

孤月長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姐姐死在審判之下，盛怒，提起帝王劍便要去殺了蘇小江，卻被林鳳攔住。

“別攔着朕，朕要去殺了那個怪物！”

“陛下曾承諾此生只愛我一人，如今，可曾食言了？”

孤月長虹下意識看向林鳶的方向，林鳳見狀，瞬間什麼都知道了，眸色失去光彩，但為了保持自己天下之母的尊嚴，她還是拾起了笑容：“臣妾知道了。”

蘇小江再次恢復了四瞳，目光遊走在孤月長虹、林鳳和林鳶之間，眉梢上挑，一拍手掌，道：“解決這個還不簡單？你們三個，死一個不就行了！”

“不過……死誰呢？”蘇小江伸出細軟的手指，從孤月長虹身上移到林鳳身上，又移到林鳶身上，無視自己心口流出的汩汩鮮血，蘇小江咧嘴一笑，指尖緩緩移到了林鳳身上，“他們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你在其中也難受，與其繼續痛苦下去，不若……本神殺了你吧？”

林鳳再也維持不了面部得體的微笑，面如死灰，怔怔看着高處的蘇小江，沙啞問道：“元臻與我大婚之時，曾向我許諾，願娶我為妻，生生世世，不離不棄，恩愛白頭，永結同心……為了助他登基，我率領十萬大軍殺入皇宮，負傷無數，甚至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得來的卻是這麼一個結果……不是說巫神最是公正無私的么？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我蒙受如此罹難？！”

“哦？那你的意思？”蘇小江手指徘徊在孤月長虹和林鳶之間，嘴角蕩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然而嘴裏說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慄，“本神將審判權交付於你，你做決定，是殺孤月長虹……還是殺林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