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捉姦
俞氏哄了那謝榮堂幾句,肚中卻想道:“謝榮堂在外已有家眷,若他此刻得了銀錢,怕是想不起我來。”
謝榮堂與她自小相識私定終身,謝家家貧,俞氏爹娘逼着她和凌家定親,哪知謝榮堂卻不聞不問,直到兩年前才復又尋上門來。
兩人感情又死灰復燃。
他也是個聰明的,自知俞氏心性也不同以往做女兒時的,便不強求在這一時,往後時日長了去,還怕她不把銀子捧給他?
想着便動手動腳起來,要解俞氏的黑斗篷,再摸上紅色摸胸……
“燕兒,我可想煞你也!”
俞氏不由得心神一盪,臉上羞紅了一片,謝榮堂攔住她盈盈細腰,輕輕抱起,輕薄了好一會兒,兩人才耳鬢廝磨地走向床邊。
突然,門邊傳來“咿呀”一聲。
俞氏嚇得心神一震,謝榮堂感覺到她身子猛然一動,嘴唇貼上她耳邊,呼氣如蘭,道:“是風聲,瞧你嚇的,我來的時候小心着呢!”
她安下心來,便立馬用中指撥了金漆桌子上的燈台,架子便移動開來,緩緩可見里房別有洞天。
裏面安了一張三面棱花的床,兩邊都是欄干,上掛着一頂紅羅幔帳。月色傾瀉而下,不多久就照見床頭欄乾子上拖下的一條紫羅鸞帶。
此刻外門卻已經堵滿了人,眾人連根針都不敢掉。
海氏嚇得俏臉發白,沒有主意地只知道望着葉氏,揪着心地驚恐不已,葉氏卻也進退兩難,此刻若破門而入擒了這兩人,他日小叔回來該如何做人。
好在凌安卻顧忌不多,趁此良機,喚了阿萊來到跟前,耳語幾句,阿萊便帶着四五個小廝去堵住後門。
“給我破門!”她拿着根木棒直指夜空,怒吼了一聲。
埋伏好的人從草叢中一齊竄了出來,高舉着火把。
“你——“葉氏和海氏望着突然冒出來的這麼多人,望着凌安驚呼,未想到她竟如此周全。
但凌安此時如同殺紅了眼,一腳就登在門閂上,木門“呲”地就裂開了。
……
“啊!!!”
裏面傳來一陣驚呼聲。
五六個壯漢齊齊破門,把木棍絞下那紅羅幔帳,俞氏尚在那謝榮堂身下如痴如醉,突然闖入人來,不禁花容失色。
謝榮堂已起身朝那窗外奔去,通身只剩一條褻褲。
“我是凌家的二夫人,你們是誰?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俞氏氣勢十足,嚇得那幾人都不敢近身,只能避開一條道來,等凌安親自過來。
先是雨竹提着黃鸝兒來,扔到俞氏腳下,
“姑姑,救我!”
她自綁了總不老實,被婆子們連掌摑了半個時辰,才知道凌安是動了真格,把事情都招了出來。
“您讓我去小姐房中,監視她一舉一動,若有什麼事情就及時稟報給您,出了什麼事情都不關我的事啊!”
俞氏氣的柳眉倒豎,若不是她衣不蔽體,身前攏着蠶花被子,她此刻必要撕爛她的嘴。
她正要開口抵賴,卻聽一道清淺聲音傳來。
“嬸嬸做的事情,卻不敢認了?”
所有人都看過去,來人正是凌家嫡長女凌安,後頭跟着葉氏和海氏。
她將一件梅花紋紗袍扔過去,“嬸嬸先穿上說話罷!”
俞氏又氣又惱,卻急忙和衣裹上。
“放了我,放了我,快給我放開!”聲音中氣十足,叫囂個不停。
俞氏心裏一緊,朝窗外那邊擔憂地望去,想必是謝榮堂被抓住了。
“還真是有些聒噪呢!”凌安輕啟朱唇,湊到俞氏面前,聲音輕柔,卻把她嚇的哆嗦了一下。
往日裏,還真以為她凌安是個繡花枕頭……
俞氏往牆角瑟縮地後退了幾步,窗外卻傳來一聲悶響。
凌安嘴角揚起一絲得意,冷笑:“阿萊下手是知道輕重的,不會將人打死了,只有半死不活的。來人,給我帶上來!”
謝榮堂像蹴鞠一般,被踢着進了門。
這些敢縱火燒她家玉貴齋的人,她一個也不要放過。
俞氏看謝榮堂在嚴冬的夜裏才待了半刻,就已經凍得渾身發紫,嘴唇發白,身上還多了鞭痕,哆哆嗦嗦地跪在冰涼的地上。
她氣的咬牙,怒看向凌安,吼道:“你這小賤人,有什麼衝著我來,你有什麼資格跑到我凝萃軒來捉人,你二叔都沒把我怎麼著,你算個什麼東西?”
俗話說,人急燒香,狗急驀牆。
海氏在門外時,還準備了一番說辭想羞辱俞氏,到了她面前,見了這張牙舞爪的樣子,卻是二話都不說。
葉氏也擔心起來,俞氏是開鏢局的人家出身,一家子的野蠻,她只恐凌安逼急了再出事端,便上前勸道:“安兒,送官罷!”
凌安卻一撫冰涼的臉,將耳邊鬢髮理至腦後,似笑非笑。
緩緩走到謝榮堂身前,再蹲下,手腕處已拿了一把鳴鴻刀來,聽說這謝榮堂極其怕受皮肉之苦,這刀還未挨到他分毫,他卻嗷嗷叫喚起來。
“等等!”說話的是阿萊。
“小姐,我來罷,莫髒了您的手!”
凌安便把刀遞給他。
“嬸子,你也莫生氣,你既入了我們凌家門,你便是我二嬸,我們長幼之別,自奈何不了你,可是,弄死一條這樣的泥腿子,我還是賠得起的!”
眾人皆屏氣斂聲,王婆子對葉氏說道:“夫人,這姦夫既然來了,斷不可再放走,今日小姐出手教訓他,也是維護凌家的名聲!”
海氏也默然同意。
一刀,兩刀,謝榮堂面上已經起了血花,“奸”字才剛寫好兩筆。
他疼的暈死過去,蜷縮在地上,如同一條幹蝦。
此刻連喊叫聲都漸小,只有陣陣呻吟。
“嫂子,嫂子,我錯了,我錯了,您快讓人住手罷!”
“他以前為我受過一次傷,身子骨不行了,再刺下去要出人命的!”
俞氏再沒了囂張氣焰,跪走到葉氏腳邊,緊抱着葉氏裙角,淚如泉湧。
葉氏看了眼凌安,眉頭一皺,兩邊為難,又想起自家那被燒的玉貴齋來,便問:“你把玉貴齋的東西都藏到哪裏去了?”
“都放在城郊西街林氏胭脂隔壁一家空宅里,鑰匙在老槐樹底下埋着!”
“阿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