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谷鎮的災難

在酒館後面的簡陋小屋睡過一夜，清晨的太陽出來前，艾琳就悄悄離開後門，不帶走任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帶走自己。

酒館老闆已經知道艾琳離開，在被龍角冒險隊的隊長西德傑尼斯騷擾之後，艾琳當時默默忍受幹完活直到深夜關門，然後當夜再找他談及離開的事。

艾琳的理由簡單而且一直是她的準備，冒險者酒館不止她一個女孩是服務生，比她年小的小女孩有，比她年大的大女孩也有，她們都有成長的必經階段會做的事。

那些比艾琳年大的女孩，對於冒險者的騷擾已經習慣了，甚至會在酒館深夜關門之後外出一段時間，很晚才從後門回來。艾琳不止一次聽她們說冒險者的身強力壯，包括比艾琳小的女孩們都知道未來有一天會引起冒險者的注意。

艾琳很小心，但已經引起冒險者注意，西德傑尼斯不是第一個碰她的傢伙。艾琳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跟從在酒館幹活的大女孩，成為她們的一員，二是像以前在酒館幹活的女孩，悄悄離開。

艾琳離開的打算不是首次，酒館老闆勸過她如果走出酒館外，紅谷鎮和周圍的地方都沒法保護她安全，畢竟連鎮長的辦公屋都曾經被冒險者踹開門進去搗亂。

這一次，艾琳心意已決，帶着酒館幹活數年賺取的小袋金錢離開了。接下來要去哪，艾琳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太陽出來前，冒險者們基本不會睡醒，所以鎮上還算安全。許多紅谷鎮的普通人都在這個時候早點出門，大家見面可以帶有笑容打招呼，清晨的氛圍顯得無比和睦。

“艾琳！你離開酒館啦。”鎮上的人看見艾琳很驚訝，現在的艾琳可比以前漂亮多，即便服裝簡陋也遮掩不了她的美麗。

艾琳回答了鎮上的人，自己確實離開酒館。鎮上的人非常擔心，告訴她趕緊找個有實力的地方受保護，或是嫁給別人待在家裏不要隨意外出。

“謝謝你們的關心。”艾琳還沒想好去哪，可能離開紅谷鎮去南面的大城，在那裏冒險者不能為非作歹。

這時，清晨的鎮上傳來一陣叫罵聲。艾琳隨人們過去，看到一夥冒險者在腳踹一個抱頭的男孩，艾琳認出那個挨打的男孩是凱爾。

“多管閑事！今天出門準備大收穫的心情都被你糟蹋沒了！”

“喂！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敢叫我們別惹事！剛成為初級的傢伙就這麼驕傲！”

“讓你瞧瞧什麼才叫實力！知道不！”

三個冒險者輪番對男孩腳踢，他們力氣非常大，普通的壯漢都不一定經得住，但是抱頭的男孩還能睜着眼咬牙忍耐。

四周圍的普通人都認識凱爾，這個男孩有職業者的天賦，不久前向路過前往王國北域的人求得指導成為初級職業者，現在是一階的程度，職業者中最弱小。

正因弱小，即便成為職業者，凱爾也無力對抗這伙冒險者。

這伙冒險者是巨鱷冒險隊，在鎮上出名的強悍。隊長是正在笑看手下圍毆男孩的鎧甲巨斧手班葛諾丁，中級職業者。圍毆男孩的三個人是二階的初級職業者，還有一個二階和一個三階的初級職業者拿着一袋水果和干肉。

凱爾正遭到挨打，卻沒有人敢上前幫他，周圍的普通人要麼低頭走開要麼默默注視，就連被搶走水果和干肉的人都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住手！”艾琳衝出人群，來到了一夥冒險者面前。

“……艾琳？”凱爾抬頭一看，原本應該待在酒館準備一天忙活的艾琳竟然出現在這裏，可是凱爾高興不起來，因為這裏可比酒館要危險。

一夥冒險者看見艾琳，驚訝過後明白怎麼回事，那三個圍毆凱爾的冒險者奸笑，但不能搶隊長的威風。

“艾琳！你怎麼離開了酒館？難道說你要換工作了？我正好有份工作給你，非常輕鬆，還對你非常有幫助。”班葛諾丁一臉壞笑的走來，那隻手就要摸到艾琳的臉蛋。

“我沒興趣！我是來警告你們！不準打凱爾！把拿走的水果和干肉還給別人！”艾琳向後退一步躲過又一隻色狼的手，並說道。

“艾琳的話我們當然願意聽，我們對凱爾可好了，這是對他的鍛煉，還有攤主的水果乾肉是送給我們的贈品，我們可以不要，但是要換一個贈品，比如你。”班葛諾丁靠近點，他高大的身形加上鎧甲，和已經成長的艾琳比起來都像大人對小孩。

“班葛諾丁！”凱爾叫吼着衝過來，剛剛圍毆他的三個冒險者都想不到他這麼快站起來。

但是，凱爾連冒險隊手下都打不過，何況冒險隊隊長。班葛諾丁只是手掌一扇，就把凱爾打到牆上然後倒下。

“凱爾！”艾琳喊着要過去卻被班葛諾丁抓住，又一次，她的手臂掙脫不開冒險者力氣。

“艾琳，你都離開酒館了，索性以後跟着我吧，我保證以後的生活一定很棒。”班葛諾丁盯上艾琳這個女孩，衣服包的嚴嚴實實，但是依然看出身體的成長，班葛諾丁不禁想像出艾琳真正的身體一定比這樣更好。

所以，班葛諾丁忍不住了，他抓住艾琳的手，就像隨意搶走攤主的水果和干肉，班葛諾丁把艾琳視作已經屬於他的東西。

凱爾奮力想要再爬起來，可是三個冒險者立即對他毆打，而且比之前更狠。

艾琳面對班葛諾丁一張對她充滿危險的笑臉，一時後悔離開酒館。這個鎮已經成為惡魔的地獄，這群惡魔肆無忌憚，她的尖叫只會吵醒更多惡魔。和從前一樣，惡魔不會對惡魔的行為有所制止，那些女性多數陷入黑暗的無底深淵。

“放開我！”

艾琳的叫喊沒用，她抵不過冒險者的力氣。班葛諾丁拉着她走，周圍的普通人害怕顫抖，不敢看這個美麗的女孩被帶入無人看見的黑暗時有多絕望。

“停止你們的行為！”

在這時，鎮上的治安隊聞訊趕來，十多個普通壯漢手持木製防具和棍棒，四個一階的初級職業者由一個二階的初級職業者率隊，這就是紅谷鎮的全部保衛力量了。

“別這麼早巡邏嘛。”班葛諾丁不滿地看着這些衛兵，論實力，根本不怕這些弱者。

“這是我們的職責！放開她！否則我們將對你進攻！”率隊的治安長官手握鐵劍武器，但面對中級職業者，哪怕對方一個人，他們都敵不過，唯一的辦法只有治安罪名。

“班葛諾丁！我們不想雙方衝突，你放開她，把搶走的東西物歸原主，否則你們在紅谷鎮將被通緝，惡名會傳到南北的王國各地。”

治安長官用這個唯一的手段與實力強大的冒險者談判，雖然這樣的通緝犯四處都有不一定被王國的職業賞金獵人抓捕，但對於四處闖蕩的冒險者也是一種麻煩。

“我今天心情不好！什麼狩獵收穫都還沒有！”班葛諾丁一點不退讓，以前可能就算了，但是今天逮到美麗的艾琳，就是和治安衛兵打一場都不怕。至於後面的通緝，只要夠強，王國的職業賞金獵人見到自己都要逃跑，何況城裏紀律散漫的士兵和懶惰的城主。

治安長官皺緊眉頭，打起來一定是自己一方慘敗，甚至付出生命代價。這樣的事情時常有發生，遇到強勁的傢伙，治安隊都會謹慎判斷是否進行衝突，遇到班葛諾丁這樣的傢伙，發生衝突導致治安隊大規模傷亡是絕對的，而且都不需要班葛諾丁親自出手。

“艾琳……”凱爾被打得幾乎要昏過去，但是堅韌的意志仍然要醒着。如果他有更強大的實力，他一定用儘力量保護艾琳不受班葛諾丁的傷害。

“我把水果和干肉給你，班葛諾丁先生，請你放過她。”攤主忍痛說道。

這伙冒險者出門又搶走他一早準備賣的東西，凱爾見到和冒險者打起來，現在艾琳也牽連進來，治安隊的實力根本不能對抗冒險者的惱怒。

只有把他們要的東西給他們，攤主選擇了放棄自己賣的商品，換回艾琳這個勇敢的女孩。

治安長官默許這樣的談判做法，只希望班葛諾丁對此的心情可以好點。

“……這一點不夠！”班葛諾丁示意手下搖一搖麻布袋，他們只拿到一半，攤主那裏還有另一半。

“都給你們。”攤主悲痛不已，最終決定放棄所有水果和干肉。

班葛諾丁讓手下去拿到另一半的東西，治安長官內心嘆息然後警示班葛諾丁。

“艾琳，來，吃個新鮮的蘋果，下次我再來找你。”班葛諾丁終於放開手，又塞給了艾琳一個搶來的水果。

艾琳此時非常想摔掉這個蘋果，但這是攤主換回她的代價。艾琳牢牢抓住，內心卻是極度的憤怒和自責，害怕被冒險者帶入黑暗的她，只能求得別人的捨棄和幫助。

“出發！今天又是個狩獵的好天氣！”班葛諾丁的巨鱷冒險隊帶走一大袋水果乾肉出發。

冒險者熱鬧的遠去，艾琳、凱爾、治安隊和攤主等人卻安靜的沒有言語。太陽已經出來，可是黎明的光芒被天邊的一片陰雲遮住，紅谷鎮上的早晨沒有陽光照射。

治安隊驅散眾人，因為冒險者們都醒了，大家也趕快躲起來各忙各的。

艾琳感激攤主的幫助，用酒館幹活賺取的金錢彌補水果和干肉的損失。最後攤主只接受了一半的商品補償，剩下的留給勇敢又善良的女孩，並希望她未來過得好。

治安長官帶艾琳和凱爾來到鎮上的警衛小屋，在這裏不會被此時出門的冒險者盯上。外面街上的冒險者蜂擁而過，卻像狼群一樣可怕。

“艾琳，為什麼離開酒館了？”治安長官不解，鎮上有幾家酒館，艾琳待的那家無疑是最安全的，畢竟酒館老闆是少有的厲害傢伙。

艾琳回答了原因，酒館老闆提供的保護有限，終究是要接觸那些噁心的冒險者，如果不走只能淪為那種服侍冒險者的大女孩。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治安長官問，凱爾也關心這個問題。

“不太清楚，但我想回去村子看看。”艾琳曾經的家在紅谷鎮東邊的銀環山脈下，那裏有一個小村莊。小村莊還在，但那個家已經不在。

“發生在你身上的那場遭遇，我們這些在鎮上有點實力的人都清楚真相，抱歉，我們調查不出更多證據，那時候案件的迷霧成為犯人逃脫的借口，唯一安慰的是那個冒險者後來在另一個地方與人爭鬥被殺，就在你十歲那年，為了不想刺激到你的過去記憶，我們隱瞞着沒告訴你。”

治安長官終於說出口，現在的艾琳，已經變得堅強又勇敢，令他欣慰。

“謝謝你告訴我……”艾琳說到這裏，伸手擦過低頭的臉。

凱爾在旁安撫，同時高興，他知道這些淚水是艾琳積蓄已久的。

“長官！讓我加入治安隊吧！”凱爾又提到這個請求，他很小就有天賦，現在成為職業者實力在治安隊是少有的戰力。

但是治安長官搖搖頭，凱爾確有實力，又能怎樣？即使他加入治安隊也不會改變紅谷鎮的絕境。

紅谷鎮現在是冒險者的地盤，搶劫掠奪時常發生，鎮長都一天到晚害怕冒險者闖進家裏，鎮民賣東西極少獲利，周邊村民經常被攔路要錢，農田和牧圈等等更是被糟蹋。

紅谷鎮的財政每天見底，治安隊的人都是靠着保護家園的力氣拿起棍棒與強大不知多少倍的敵人對峙，甚至無論普通人還是職業者都會付出傷亡。

“凱爾，你需要栽培成長，艾琳，你需要安全的環境，你們離開紅谷鎮。”治安長官提醒兩個孩子，有一個離開紅谷鎮的機會。

“離開？”凱爾和艾琳吃驚，然後沒有當即點頭同意，因為，這裏是家鄉。

“紅谷鎮正處於危險時期，大家都不安，冒險者們也成群出動。”治安長官說出這件事。

“有一頭龍來到紅谷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