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年時光
來到店鋪門口，張晨在台階處停了一下。
小時候，他最喜歡坐在自家店鋪門口的台階上，羨慕的看着其他小孩玩耍。
他們玩的開心，張晨也會跟着開心，露出傻笑，彷彿自己也在和他們玩，陪着他們喜怒哀樂。
也只有在這裏，其他小孩才不會驅趕他，欺負他。
可是後來，那些小孩為了不讓他看，去了其他地方玩耍。
即便如此，他還是經常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盯着他們以前玩耍的地方，盼着他們出現，回來玩耍。
無聊的時候，就和紙人模仿那些小孩玩的遊戲。
雖然紙人不會動，但他依舊玩的很開心。
直到獲得《紙人秘術》后，張晨才改變這個習慣。
為了看懂紙人秘術上的字，他哀求爹送他去學堂。
為了讓紙人能早點陪他玩，張晨學的很認真。
哪怕其他孩子，經常偷偷朝他扔東西，騷擾他，也沒有理會。
為了能讓紙人陪他玩，哪怕在學堂經常受到欺負，他也很開心。
因為每學會一個字，紙人就能早一點陪他玩。
回到家后，張晨便開心興奮的，和紙人分享今天學到的知識。
教紙人認字，給紙人讀書，學先生講大道理。
但後來，他爹就不讓他去學堂了，為張晨請了私人先生
因為每次他從學堂回來，不是衣服上被潑墨汁，就是臉上被畫成了各種模樣。
回過神，張晨朝着店內走去，同時心中有些忐忑，感覺自己犯了錯。
他留下書信，不辭而別，離開幾個月，現在回來，也不知道爹娘會怎麼樣。
此時的張父，正拿着賬本，比對貨物庫存。
只是，他的身形比幾個月前佝僂了一些，頭上白髮多了許多，面容顯的蒼老，帶着疲憊，心事重重。
“爹！”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張父身軀一震，有些驚喜，卻不敢相信的緩緩轉過頭。
“啪！”
手中的賬本掉落，張父看着張晨，雙眼濕潤。
“是你嗎？晨兒！”
“是我，爹，孩兒回來了。”看着父親，張晨滿是愧疚。
雖然張晨孤僻，很少和父母溝通。但這個對張晨惡意滿滿的世界，唯有父母給過他溫暖。
十一歲時，張晨怨恨父母，覺得都是因為父母開棺材鋪，才讓他被人排斥欺凌。
可是，每次因為紙人秘術，身體出現問題時，父母都會抹着眼淚，一臉擔憂，整夜陪在他床邊，這讓張晨想怨也怨不起來。
長大了才明白，父母沒有虧欠他，是他拖累了父母。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張父顫顫巍巍的走向張晨。
“你偷偷跑出去，沒人照顧，又沒帶銀兩，你知道你娘有多擔心你嗎？”
“你身子骨弱，又有病在身，從沒出過家門，不知世道險惡。”
“擔心你在外面挨餓，擔心你受寒，擔心你遇到危險，擔心你找不到家，擔心你……回不來。”
張父雙眼被淚水朦朧，卻隻字不提自己。
“爹，對不起，讓你和娘擔心了。”張晨低頭認錯。
“沒事就好，回來就好！”張父沒有說怪張晨的話，輕輕拍打張晨的肩膀，查看張晨有沒有受傷。
“好像有些冷，晨兒你身體弱，可不要受風寒，我這衣裳想給你披上。”張父感到周圍有些寒冷，立馬要脫衣服給張晨。
張晨連忙說到：“爹，不用了，我不冷，我的身體好了，以後不會再生病了。”
“好了？”張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爹，我不是留信說了嗎，我是去找醫治身體的辦法。現在我的身體好了，所以我回來了。”張晨張口雙手，顯示出自己健康的模樣。
“真的好了？”張父依舊難以置信，以前他為張晨找了許多名醫，每一個都說醫不好，沒幾年可活了。
“真的。”為了讓父親相信，張晨還到旁邊拿起一個重物，單手舉起：“爹，你看，我不僅好了，身體還很強。”
看着張晨手中幾十斤的重物，張父一臉震驚：“這……是真的？”
“爹，現在你相信了吧。”張晨露出笑容。
不等張父開口，後堂傳來張母的聲音：“當家的，我好像又聽到晨兒的聲音了，最近一有動靜，就覺得是晨兒回來了。”
“娘，是我回來了。”張晨連忙喊到。
後堂沉默片刻，然後喜極而泣：“晨兒，真的是晨兒！晨兒……”
接着，張母跌跌撞撞的從後堂跑來，緊張的尋找着張晨的身影。
“娘！”張晨連忙走向張母。
張母一把抱住張晨，淚眼婆娑：“晨兒，你終於回來了，娘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
“對不起，娘，讓你擔心了。”張晨充滿了愧疚。
“晨兒，娘好你擔心，在外面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飯吃，有沒有……”張母不停的詢問，想要將這一段時間來的擔憂，全部傾訴詢問。
很快，張母感受到寒冷，連忙說到：“晨兒，你身體好冰。”
“當家的，快去拿衣服。對了，還有火盆。”
“不行，還要把醫師請來。”
張晨連忙解釋：“娘，我沒事，我的身體已經好了……”
“真的，你不要騙娘。”張母依舊有些不相信。
“你可以問爹，爹剛剛看見了。”
見張母詢問的目光看來，張父只能點點頭。
接着，張母又關心道看着張晨：“晨兒，你在外面經歷了什麼，都和娘仔細說說。”
張晨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述說。
最終，張晨還是選擇了坦白，因為他覺得紙人好，希望所有人都成為紙人，其中自然包括父母。
向二人解釋說明了身體為何會病弱，然後現在成為了紙人，擺脫了生老病死。
張晨十分興奮：“爹娘，我會湊齊材料，讓你們也成為紙人，這樣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父母二人臉色蒼白驚嚇，仍然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晨兒，你不要嚇唬娘。肯定是你胡說八道，嚇唬娘。不要做紙人，答應娘，不要做紙人。”張母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孩兒說的是真的，成為紙人有什麼不好的，不會飢餓，不會寒冷，不會生病，不會死，不用為生計發愁，沒有生老病死的痛苦。”張晨一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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