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送子觀音
次日,學堂門口十分熱鬧,縣衙派來兩輛馬車來接去往京城趕考的舉子。
這是新皇登基以來,10年來的首次全國舉子聯考,各個地方都很重視,三月辦的學堂趕考的舉子最多,所以,她這裏成了舉子們的匯合地。
送學生們的家長比學生多出幾倍,這個和文明社會裏的參加高考,等在考場外的父母一樣的多。
三月看到眼前的場景,想起了自己參加高考時的場景,別人都是幾個家長陪着,只有她與那個夜思夢想的男人,形單影孤的相互安慰着。
三月想想就心酸,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自己穿越過來都8年了,他是否已經娶妻生子,是否過得幸福快樂。
五月從學堂里走出,在人群中找着三月,見孩子們跟三月在馬車前,就急忙的跑了過來。
“姐,這是你要的銀票和散碎銀兩。“
五月把一沓銀票和一個包袱交給三月,看着孩子們也有些戀戀不捨,她年齡比較大了一點,也沒有心思跟孩子們一起去趕考,只想留守在家裏,一心的想幫着姐姐。
三月讓五月接手了小南和小北的工作,全部的賬房裏的事情都交給了她一人管着,五月在這8年裏刻苦的學習,管個賬目還是綽綽有餘的,又是三月的妹妹,也讓三月放心。
三月把銀票交給了小南,包裹丟給了弟弟小寶背着,她雖支持他們去闖蕩,心裏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不斷的叮囑他們。
“小南,這些銀票你拿着,做盤纏、應個急啥的,給花就花別委屈了大家。
小寶,包袱你背着,他們都是你的外甥外女的,你這個當小舅的就多辛苦點,把他們照顧好了。“
小寶把包袱斜背在肩上,拍了拍胸脯,有些男人的氣魄。
“姐,您就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一定照顧好他們...“
五月看着弟弟的樣,眼眶微紅起來,小寶雖然長得挺大,但他畢竟也是個孩子,五月把小寶拉到一旁,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小寶,出門在外的,多留點心眼,照顧好小東他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姐可就你這麼一個親弟弟,你可不能在外面給家裏闖什麼禍。
有什麼事情不要獨斷專橫的,要與小東、小南他們商量着來。
知道了嗎?“
五月和小寶的感情還是挺深的,他們都是三月的後娘陳氏所生,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分開過,弟弟要離開,她心裏真的很難過。
小寶看着五月,眼裏也是濕潤了,平時和二姐打打鬧鬧的,這真的要離開了,心裏還真的酸酸的。
“二姐,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爹媽就交給你了,等我回來在好好的孝敬他們。”
五月抿了下嘴,扭頭看了眼囑咐孩子們的三月,笑了笑說道。
“有大姐在,爹媽哪裏用的着咱們擔心,咱爹的病早就被大姐醫好了,身體好着呢,咱媽心情也好了,家裏什麼都不用你惦記,你就順順利利的早日回來就好。”
小寶聽了五月的話,撓了撓頭,也瞟了眼三月,嘿嘿笑着說道。
“嘿嘿,也是哦,有大姐在,哪裏顯得着咱們。
爹的老病都給治好了,二姐,你說大姐咋就那麼能耐。
有時我還真的懷疑,大姐到底是不是人...“
小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五月堵住了嘴巴,她有些氣憤的瞪着弟弟,小聲的呵斥着說道。
“小寶,你怎麼能這樣說大姐呢?
大姐哪裏對你不好了,沒有大姐的照顧,我們還在鄉下種地呢,做人可不能沒良心。“
小寶的最被五月堵的滿滿,憋得他小臉通紅,有些傳布上氣來,他知道二姐是誤會自己了,你總得讓弟弟把話講完吧。
小寶‘嗚嗚’兩聲,示意五月把手鬆開,他還有話要說呢。
“二姐,你這急脾氣,也該改改了,我還真擔心你嫁不出去,沒人敢娶你。“
五月剛剛鬆開小寶,就聽到小寶說了這句,她羞得滿臉通紅,瞪着小寶說道。
“誰說我要嫁人了,就這樣和爹媽、大姐在一起不是挺好...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大姐怎麼就不是人了?“
小寶見五月真的生氣了,他撓了撓頭,笑了笑說道。
“二姐,我的意思是,大姐根本就不是人,她是仙女下凡塵。
呵呵。“
小寶說著,拉了一把五月,附在她的耳邊說道。
“二姐,你有沒有想過,以前大姐是什麼樣子?
沒嫁人的時候,大姐在家裏窩窩囊囊的,什麼事情都是娘說的算。
你看大姐現在....“
小寶說著,用下巴指了指三月。
五月聽弟弟這樣說,舒出了一口氣,這麼說大姐還行,算你小子還有良心,不過小寶的話也提醒了五月,這個姐姐也確實變化太大了,自己怎麼也跟以前的姐姐聯繫不起來。
三月囑咐完幾個孩子,一一的把他們扶上了車。
周志兩口子也趕了過來,牽着兩個孩子的手,戀戀不捨的也把他們送上了車。
“小雲,照顧好弟弟,記住娘說的話。”
周氏眼裏含淚,不斷的叮囑着女兒。
車上的小西給小雲騰了一個地方,幫小雲把行囊放好,回頭笑了笑跟周氏說道。
“周嬸,你就放心吧,有我呢,我會幫笑雲照顧好小缸的,呵呵。”
大家聽了小西的話,都有些驚訝,目光都看向了小西。
小雲白了小西一眼,臉紅過了耳後,低着頭不語,坐到了小西騰出來的空位上。
小西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話,他臉也紅了起來,抓了兩下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嘿嘿,我的意思是說,有我們呢,這些人在意起,周嬸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呀,嘿嘿。”
三月和周氏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車上的兩個孩子,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的不語。
是呀,8年了,孩子們都長大了,小西已經大小夥子了,小雲也16、7了,三月想想原主,16歲已經嫁人了。
來送行的家長們,把學生們都送上了車,戀戀不捨的跟孩子們揮着手,隨着一聲鞭子響,兩輛馬車的車輪開始轉動,帶着家長們的希望,載着孩子們的前程,踏上了趕考的路上。
眾人目送着遠去的馬車,大家都沉默不語,各種表情都有,牽挂、擔心、不舍...
“先生,哥哥姐姐他們幹什麼去呀?”
一個小男孩背着書包,從人群里鑽了出來,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又看了看遠去的車輛,撲棱一下大眼睛,看着教書的先生,好奇的問道。
眾人聽了小男孩問話,視線才轉了回里,都被小男孩吸引。
先生低頭看了看小男孩,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微微一笑說道。
“哥哥、姐姐們,進京趕考去了,我們學堂就要出狀元嘍。
呵呵。“
“狀元有什麼好的呀,俺娘說‘學好了,不是可以升官發財’的嗎!?”
小男孩聽了先生的話,不肖的撇了撇嘴,嘟着小嘴說道。
眾人聽了小男孩的話,頓時無語,還真是讓這個小男孩的無邪給打敗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先生也忍不住笑,哈腰把小男孩抱了起來,呵呵的笑着說道。
“你娘說的沒錯,學好了就是可以‘升官發財’,走,我們回去上課嘍。”
先生說完,看了眼三月,點了點頭,招呼着其他一些年齡小的孩子們走進了院子。
門口的其他家長與三月打過招呼,也各自的散去,院子裏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
“人之初,性本善,......“
三月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眼學堂的招牌‘三月學堂’,笑了笑,笑得很燦爛。
學堂對面的當鋪,開了個門縫,當鋪夥計周成探出頭來,看見了三月站在了門口,急忙的跑了過來。
“蘭老闆,這麼早就起來了呀,呵呵。”
三月回頭見是周成,她笑了笑,略微思索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扭頭看了笑身邊的五月和周志夫婦。
“五月,周哥、周嫂,你們回去做事吧,我去當鋪看看。”
五月她們也知道,當鋪也有三月的股份,三月要去當鋪,她們也不方便跟着,就答應了一聲,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許老闆沒在嗎?”
三月隨着周成進了當鋪,很隨便的坐在了廳堂里,看着周成問道。
周成點頭哈腰給三月沏着茶,嬉皮笑臉的回答道。
“呵呵,許老闆每天中午才過來,最近訂首飾的多,他忙着給人家送貨,到店裏拿了貨就走,一忙就是一天,嘿嘿。”
“周成,這麼早就有生意上門了呀!?”
周成正在和三月寒暄,從裏間走出來以為婦人,沒有看清三月是誰,就有些興奮的喊道。
周成愣了一下,心想,我的奶奶呀,這個時候你跑出來幹嘛,這不是給我上眼藥嗎。
三月順着聲音看去,認出了是周成娶的王寡婦,她看了一眼周成,笑了笑說道。
“周成,你還真夠敬業的呀,把當鋪當成家了呀,呵呵。”
周成聽了三月的話,嚇了一跳,拿着的茶壺,差點扔到了地上。
“蘭老闆,您別誤會,我...我這不是為了貨物的安全嗎?
昨天,你送過來的那些首飾,都在店鋪櫃裏。
我怕有人惦記,丟了我可是賠不起...“
周成說著,回頭看了下王寡婦,使了個眼色說道。
“玉蘭,快過來拜見一下蘭老闆。”
王寡婦認出了坐着的人是三月後,也是有幾分的懼色,她可聽周成說過,蘭老闆的背景深后,從來她都不敢來當鋪,昨天想周成了,就來這一次還讓蘭老闆給堵着了,你說喪氣不喪氣。
王寡婦有些羞澀,硬着頭皮走了過來,給三月做了個萬福,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蘭老闆好,玉蘭給您請安了。
這事兒不怪周成,都怪玉蘭不好,玉蘭膽小,一個人不敢在家裏住...“
三月喝了口茶,眼睛盯着眼前的這對夫婦,你們還真夠情深的,周成沒有責怪王寡婦,王寡婦也在給周成打着掩護。
三月笑了笑,當鋪的規矩是不能留外人住的,但周成的忠心三月也懂,想想昨天自己給了當鋪不少首飾,留在當鋪確實讓心擔心。
“坐吧,我知道你。
周成是為了貨物安全,這事兒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
呵呵。“
王寡婦見三月和藹可親的樣,也不知道她是真是假,看了一眼周成,沒有敢坐下來。
周成多少了解點三月的脾氣,跟了三月8年了,三月這樣說就是真的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他緊張的情緒也放了下來。
“玉蘭,蘭老闆讓你坐,你就坐。
老闆可不喜歡吱吱扭扭的人,我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託了蘭老闆的洪福。
蘭老闆的話,我們還是要聽的,呵呵。“
周成的嘴還是挺甜,奉承的話都不用回家取,張口就來呀。
三月明知道周成是在奉承自己,但聽起來還挺舒服的,好話誰不願意聽呀,哄死人哪有償命的呢。
三月見王寡婦有些扭捏的坐下,仔細的觀察了起來,小模樣還是不錯的,看着也還算順眼。
“玉蘭是吧,你和周成成親有幾年了吧。
聽你剛才的話,好像你們沒有要孩子是嗎?“
三月不想讓氣氛過於尷尬,想起王寡婦說自己一個人不敢在家住,就隨便的跟她拉起家常來,緩和一下氣氛。
王寡婦聽了三月的話,臉紅了半片,偷偷的看了眼周成,唯唯諾諾的說道。
“蘭老闆,我們成親差不多8年了。
不是不想要孩子...
可是...可是怎麼努力也沒有...“
三月聽了王寡婦的話,皺了下眉頭,抬頭往了眼周成,用眼神詢問了一下。
周成一臉無辜的相,我可是純爺們,哪天也沒閑着,就是種不出來,這事上哪裏說理去。
三月見周成的表情,基本明白了些什麼,她也聽人說過,王寡婦之前的男人,是死於礦上,他們在一起生活幾年也是沒有孩子。
三月想了想,問題應該出在女人的身上,為了叫小貓她們醫術,三月還真的看了不少的書,加上可以上網,又有在現代文明社會裏生活過的閱歷,她很想試試幫着這對夫婦,解決一下這個難題。
“玉蘭,把你的手腕給我,我幫你切一下脈。”
三月看着王寡婦笑了笑,伸手抓住了王寡婦的脈搏,閉上眼睛,認真的號起脈來。
周成知道三月會醫術,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沒有孩子是女人的錯,見三月給媳婦把脈,他也想到了問題有可能出現在媳婦身上。
王寡婦心裏跳的厲害,她雖然年齡不大,可閱歷卻挺多的,和頭一個男人生活了幾年,就因為沒有孩子,前夫才不願意回家,整天的長在礦上,要不也不至於出了橫禍。
和周成一晃也生活了8年了,還是沒有孩子,她覺得對不起周成,想離開但是不舍,所以她總是找機會跟周成干點什麼,求子心切折磨得她都快成了婆婆。
王寡婦也想到了是自身的問題,但是,在這個社會裏,這樣的難言之隱,她還真的沒處去說,各種的偏方也試過,各地的寺廟也沒少進過,願不知道許了多少回,頭不知道磕了多少個。
王寡婦想到這些,看了眼三月,她突然的愣住,三月微閉雙眼的面容,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像,真的太像了!
‘送子觀音’,對蘭老闆就是活脫脫的‘送子觀音’,絕對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