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試探

當夏冬家的門鈴響起的時候，他正在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一支金色鋼筆，鋼筆的表面是一層鍍金，外表設計精巧，在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黃色光澤。

夏冬小心地放下鋼筆，朝門口大步走去。

“夏冬。”門外的周夜在看到夏冬的一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雙臂伸開，擺出個擁抱的姿勢。

夏冬的眼睛閃了閃，迎上了周夜的雙臂，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你小子總算回來了，已經五年了。”

“是啊，我終於回來了。”周夜的聲音在夏冬的耳邊響起，有些意味深長。

屋內的光線有些暗，淡淡的暖色光在周夜的臉上折射出異樣的光芒。周夜坐在夏冬對面的沙發上，順手拿起夏冬放在桌子上的金色鋼筆把玩着。

“這支鋼筆你還留着啊？”周夜問道，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夏冬點了點頭，扯出一抹苦笑，“先別問這個，你小子一走就是五年，聯繫一年比一年少，最近一年就乾脆不和我們聯繫了，我還以為你小子把我們忘記了。”

“哪能。”周夜乾笑了兩聲，然後臉色突然一變，嘆了口氣，“趙洋的事情我知道了。”

剛才還較為輕鬆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夏冬埋下頭，不自在地向窗外望去。

“我猜你也是為這事回來的，但你也許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說罷，夏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周夜不解地皺了皺眉，“什麼意思？我聽說趙洋是死於意外。”

“趙洋死前來找過我，他說他殺了顧曉翔。”夏冬頓了頓，有些可笑，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提起趙洋死前的異樣，心中湧上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所以他求我幫他做不在場的人證，但是我卻拒絕了。”

“竟然有這種事！”周夜吃驚地張大了嘴。

“現在想想，我也真夠傻的，還真相信他了，你不知道，他來的時候還特意把衣服上搞得全是血，說他殺了人。”夏冬又想起了趙洋臨走時絕望的表情，有些呼吸困難，“周夜，你說他的死是不是我害的，如果我答應他了他就不會死？他的心臟病是因為被我氣的？”

“你先冷靜，這與你無關。”周夜的面色越發難看，“我也不知道趙洋想幹什麼，但這件事卻讓我想起了我最近看過的一個故事。”

夏冬抬起頭來，不解地望向周夜。

周夜嘆了口氣，開始說起。

一個青年殺了家裏的雞，將自己的衣服用雞血染成了血跡斑斑的模樣，然後他穿上了這件血衣出了門。也許在別人看來並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但只有青年自己知道，自己做這件事情的目的只有一個，為了試探自己所謂最好的朋友。

他來到了第一個朋友的家，敲開了他家的門。

朋友看到門外青年的模樣嚇得不清，問他怎麼回事，青年把自己事先想好的故事告訴了這個朋友，他說自己殺了人，希望朋友可以借給他點錢跑路，絕對不會連累朋友的。但這個朋友卻一再推託說自己沒有錢，沒有辦法幫到他，然後就狠心地關上了門。

青年雖然難過，但他沒有氣餒，又找了第二個朋友，但誰知這個朋友比剛才的那個朋友更心狠，一見到他滿身是血的樣子就像看到什麼病毒的樣子把青年拒之門外。

青年絕望了，他所找的這兩個人是他最好的朋友，連他們都如此對待自己，更何況是其他人。他回家后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的父親，父親想了想，於是就叫青年試着去找自己的一個半朋友。

青年來到了父親所謂的半個朋友家裏，門剛敲開，裏面的人就迅速地將青年拉進了屋，問他出了什麼事情，青年把剛才同朋友說過的話告訴了面前的人，這個人二話沒說就拿出了自己的存摺交給了青年，叫他照顧好自己，青年很感動，哭着告訴了他實情。

離開后，青年又來到了父親所謂的一個朋友家裏，這個朋友一樣把青年拉近了屋，他聽到青年的話后，告訴青年自己有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兒子，如果實在不行就讓他的兒子去幫青年頂罪。青年當時就跪下來放聲大哭起來。

周夜的故事說完后，屋子裏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直到夏冬的一聲嘆息打破沉默。

“朋友？”夏冬自嘲地笑了下，“趙洋是為了試探我才這麼做的？而我卻這麼決絕。”

周夜走過來拍了拍夏冬的肩膀，“夏冬，這不怪你，這個故事只是我突然想到的，並不能證明趙洋這麼做就是為了試探你，而且我覺得你做的並沒有錯。”

“不，不，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夏冬從沙發上猛得站立起來，“我想起來了，趙洋他臨走時說了什麼，對，他說他真是選對了人，還說什麼他死了我們一個都逃不掉。”

夏冬將雙手緊張地按在周夜的肩膀上，“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我覺得趙洋是在拿命賭博，而且被卷進這件事情的不僅僅是趙洋！”

“轟”地一聲，一聲驚雷劃破夜空，大雨傾盆而下。

屋子裏的夏冬和周夜面面相覷，一種異樣的氣流在空氣里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