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永別小列兵(2)
“......特批准東南軍區第三么六師獵豹特種大隊少校吳澤晉為中校,擔任獵豹特種大隊第二中隊長之職;
批准東南軍區第三么六師獵豹特種大隊少尉周瑜晉為中尉,擔任獵豹特種大隊第一中隊一排長之職;
批准東南軍區第三么六師獵豹特種大隊少尉黃景行晉為中尉,擔任獵豹特種大隊第二中隊一排長之職;
批准東南軍區第三么六師獵豹特種大隊少尉華炎晉為中尉,擔任獵豹特種大隊第二中隊二排長之職;
批准東南軍區第三么六師獵豹特種大隊列兵陳京墨晉為少尉,擔任獵豹特種大隊醫療班班長之職;
批准東南軍區第三么六師獵豹特種大隊列兵陸依曼晉為少尉,擔任獵豹特種大隊第二中隊女兵班副班長之職。
特此通知”
陸依曼現在的造型非常奇怪,她堅信自己的胳膊已經沒問題了,可是裘醫生不准她拆下固定好的紗布,所以陸依曼只能倔強地用左手手指捻住這張紅頭文件,可以自由活動的右手指着字挨個挨個大聲讀過去。
“老黃和二爺可以啊!造這個速度明年就能升校官了!”陸依曼把紅頭文件甩地嘩嘩作響,雙眼閃着光芒祝賀黃景行和周瑜。他們這群人中周二爺的軍旅生涯是最長的,成為中尉無可厚非,不過人家老黃是軍校選送選手,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能夠晉陞為中尉,不愧是眾人公認的吳中隊接班人。
不過黃景行並沒有特別開心,他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嘆口氣:“照這個速度,我估計明年開始咱們獵豹大隊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唯一沒有被批准晉陞軍銜的謝大鳥雖然並沒有鑽牛角尖黯然神傷,但聽見黃景行這種不知足的發言跳起腳:“哇塞老黃你有沒有人性啊!沒有好日子過也是我,你們一個兩個都升級了,哎哎哎哥兒幾個,到時候可要罩着我啊!”
“你怪誰?”陳京墨也不是很開心,畢竟謝大鳥沒能和他們一起晉陞是因為他。不過陳京墨也沒有對謝磊報什麼同情心,他又沒求着謝磊去救他,是這小子毛毛躁躁擅自離隊,說到底和老陳也沒太大的關係。
“嘖,我誰也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笨!行了吧!”謝磊沒心沒肺地笑着,“咱小陸都是少尉了,嘖嘖嘖,我告訴你們,老謝我啊就等着沾你們的光!”
陸依曼大約是最高興的一個人了,她終於憑藉自己的努力成功擺脫了“列兵”的稱號!雖然陸依曼能夠理解黃景行說“明年開始獵豹特種大隊沒好日子過”是因為吳中隊即將接任大隊長的職務,不過眼下陸依曼才沒那閑工夫為明年的日子擔憂呢!她湊到謝大鳥身邊挽着他笑盈盈地問道:“鳥哥,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去參加慶功宴啊?”
謝大鳥求婚成功了,邁基納那位老闆娘現在是獵豹特別突擊隊第一位準媳婦兒!她這幾天一直在張羅着給從中國千里迢迢來得軍人們開一次回國前的慶功宴,感謝他們為拉維斯做出的貢獻。陸依曼聽說拉維斯政府已經在籌備重建愛霍普了,看着那些從荷魯斯手下活出來的愛霍普百姓並沒有因為家園被毀而意志消沉,陸依曼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雖然已經快要進入冬天了,但地中海的陽光永不吝嗇地照耀着這片大地,今年的冬天或許是個暖冬呢!
“後天。”謝大鳥瞥瞥陸依曼吊在胸前的左胳膊,“就算參加慶功宴你還想幹嘛?人家裘醫生說了小陸你不能吃辣的不能吃海鮮不能吃發物不能喝酒,你還想幹啥?”
“我——”陸依曼被堵得發現自己的確什麼也做不了,但她不甘心,伸着脖子瞪着一雙杏眼,“我湊人數,不行啊!”
院子裏獵豹特別突擊隊的各位在談天說地地閑聊,二樓黃景嵐的辦公室中氣氛卻相當嚴肅。拉維斯相關部門要求黃景嵐的部隊上傳本次任務的英文版報告,這可難為住了各位沒什麼文化的隊長們。吳澤不屬於這次任務的主要領隊人,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偷閑,不過黃景嵐就算讀書的時候學過英文,可也遠遠達不到撰寫公文的程度啊!所以他叫來了比較有文化的唐爾嵐,兩個人一邊查字典一邊逐字逐句地翻譯。唐爾嵐看着這接近一百頁的文稿,心想看來後天的慶功宴她是沒時間參加了。
可是唐爾嵐必須參加!這幾天夜裏她冥思苦想才想到一個完全的既能夠成全自己又能夠斷了陸依曼念想的計劃,怎麼可能因為翻譯一份文件就被打亂?可是,就算唐爾嵐苦讀這麼多年書,翻譯這樣的正式公文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誰具備高水平的外語能力,能夠快速將這些枯燥的文稿翻譯出來呢?唐爾嵐一邊敲着鍵盤一邊在心中篩選免費勞動力。
有了!她忍不住輕聲笑出來。人在努力的時候老天爺都會幫他的!果然如此,唐爾嵐翻着字典一邊故作漫不經心地對黃景嵐說:“黃隊,照咱倆的速度可能沒有辦法按時完成文檔的上傳啊!”
黃景嵐也正在心無旁騖地尋找相對應的英語單詞,所以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先做吧,實在不行再想想別的辦法。”
“其實,我們小陸就是學外國語的。”唐爾嵐抬起頭看向黃景嵐,“讓她幫幫忙肯定速度會快很多的。”
黃景嵐皺起了眉頭,啊,他想起來了。唐爾嵐口中的小陸似乎就是那天吳澤“非禮”的那位小女列兵。不過看樣子這位小陸同志並不是一位熱心腸的人呀,“她會願意幫忙嗎?”黃景嵐問唐班長。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唐爾嵐挺起胸脯,“我們小陸可是人美心善的熱心腸,你可別小瞧了她!”
第二天陸依曼最後去了一次邁基納的醫院,裘醫生幫她換了新的紗布。陸依曼是手肘骨折,如果該拆的線也已經拆掉,剩下的就等着人體的自動修復能力好好養着呢。所以當天晚上陸依曼就央求着謝磊打電話給老闆娘,叫她準備好酒好菜,小陸要大快朵頤一番!
“人家老闆娘特意在二三樓修了客房,不能讓她白修啊!”陸依曼跟在謝大鳥身後絮絮叨叨。
謝大鳥被這丫頭催得煩,直接將她按在椅子上:“你就不怕吳中隊懲罰?”
“咳!傻大鳥!”陸依曼拉住謝磊的胳膊眼中閃着興奮的光,“那我們就把吳中隊也灌醉,拉他下水!”
謝磊聽了這話,立刻撇開陸依曼直起身子來,並且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她。這丫頭也太膽大了!沒人知道吳中隊的酒量,就算是知道,也不敢做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啊!是不是這丫頭拿到晉陞通知之後飄飄然了呀!她以為當個副班長就能擺脫吳中隊嗎?做夢!
可是陸依曼並不因為謝磊的驚恐而失去信心,她又去找到了唐班長謀划這件事情。
“哎喲班長,沒事的,吳中隊只不過看起來嚇人,其實他也沒什麼招數了!”陸依曼在慶功宴當天上午拉着唐爾嵐閑聊,“你難道不想看他酒後失態的樣子嗎?難道班長你不想揪住吳中隊的小辮子嗎?”
唐爾嵐被陸依曼這個小瘋子死死纏住,午飯也只能在苦笑中吃完。
下午唐爾嵐幫陸依曼收拾行李,陸依曼坐在床邊又開始絮叨。實際上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吳中隊的私生活的,獵豹特別突擊隊中華炎是有女朋友的,安分些是自然地;陸依曼一直覺得像謝大鳥那樣在拉維斯找到一個女伴才算正常男性應該具有的操作……況且他們誰都沒有聽說過吳中隊有女友或者家庭的,只有陸依曼見過吳中隊的母親躺在病床上念叨着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除非吳中隊的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好!
陸依曼稀里糊塗地想着,不知不覺就到了晚飯時間。她和唐爾嵐手挽着手——事實上是唐爾嵐小心翼翼扶着陸依曼那隻受傷的手——來到了老闆娘新裝修好的酒吧里。
“小陸來啦!”老闆娘認識陸依曼,所以格外熱情一些,“來來來,特地給你準備的檸檬氣泡水!這位是——”
“這是唐班長。”陸依曼大方地向老闆娘介紹唐爾嵐,“班長這就是鳥兒的未婚妻!”
“你好!”唐爾嵐顯得有些拘謹,不過還是客客氣氣向老闆娘打了聲招呼。
老闆娘也並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她把自家招牌的檸檬氣泡水遞給陸依曼和唐爾嵐,笑呵呵地又去照顧其他客人了。
“班長你嘗嘗,這裏的氣泡水簡直是人間絕品!”陸依曼誇張地介紹着老闆娘的招牌飲料,一邊到處張望想看看有沒有好玩的東西。
陸依曼已經太久沒有參加過派對了。上大學的時候她和夏伶幾乎每周都要泡一次吧,喝酒做遊戲蹦迪跳舞……雖然陸依曼並不是夜場女孩,但也能算得上是半個“派對動物”了。可是來到軍隊中后那個人送外號“打浦橋骰王”的陸女俠似乎把自己隱藏起來,除了陸建勛沒有人知道陸依曼還能夠在這種聚會上遊刃有餘。
她和唐爾嵐沒說幾句話就被不遠處的桌球桌吸引過去,幾個黃景嵐手下的年輕士兵們說笑着玩桌球,唐爾嵐看見陸依曼幾乎天生就和他們認識一樣瞬間融入進去;打了幾桿后陸依曼又端着那杯氣泡水加入了桌棋團隊,她的角色應該是臨時救兵,把本來要輸的那一方救活之後陸依曼在大家依依不捨地起鬨聲中離開,轉着圈和不同的人打着招呼自己跑到吧枱要了一杯新的飲料,唐爾嵐猜測陸依曼點了杯含酒精的飲品。
唐爾嵐太討厭這種聚會了!因為她什麼都不會,不會桌游不會桌球不會喝酒甚至不會像陸依曼那樣講俏皮話,她只能端着陸依曼遞給她的檸檬氣泡水,安安靜靜坐在卡座里不知所措。
“哎嘿!”
陸依曼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華炎在叫她。
獵豹特別突擊隊的幾個小夥子聚在一起非常不道德地討論着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每一個女孩子,本來華炎想讓哥幾個看看他們小陸同志多麼矮,結果順着陸依曼的身影望去就看見靠近樓梯那邊的卡座中吳中隊和黃大哥坐在一起聊天,可是眼睛卻一直停留在小陸身上。
“陸兒,安靜點吧!”華炎拽着陸依曼不讓她走,“老吳盯着你呢!”
“吳中隊來啦?”陸依曼在酒吧兜了一圈,愣是沒發現吳中隊的身影。
華炎抬抬下巴示意陸依曼往樓梯口看去,吳中隊的眼神已經說明陸依曼死定了。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把陸依曼護在身後,別叫這小丫頭再撒野了。
我的天!陸依曼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吳中隊,身體立馬僵硬起來強迫自己背對着他,挨個看向她的隊友,希望某位仁兄能夠出個什麼主意補救補救。
這誰能幫得了?大家紛紛低下頭來講話從嘴縫中流出。
“想個辦法離開這裏,小陸。”
“我去,吳中隊起身了!他不會是要來找我們吧?”
“小陸,趕緊走,趕緊走!哥幾個幫你擋一會兒。”
黃景行直接一把將陸依曼推到了酒吧門口,然後抬起頭準備和吳中隊對視。陸依曼心中又一陣感動,老黃真是他們的好隊長!總是獨自一人面對吳中隊的責難!加油,老黃!陸依曼正打算離開酒吧去外面避一避風頭,就聽見唐班長喊住了她。
“小陸!”唐爾嵐跑上前來匆匆遞給她一把鑰匙,“小陸有件事兒你要幫幫我呀!你也知道我不太懂英文,翻譯那個文件實在是太費時間了,小陸你趁這個機會趕緊回去幫我翻譯,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將功贖罪!”
唐班長真的是天降救星!說話間陸依曼已經看見黃大哥告別了吳中隊匆匆離去,想來也是回營地去處理那份報告的翻譯了。於是陸依曼來不及多想,拿過鑰匙轉身就走,她可不想在這樣一個歡慶的日子裏被吳中隊責難。
陸依曼前腳剛離開,唐爾嵐緊跟着就端起她早就準備好的兩杯酒走向吳澤。
“吳中隊!”唐爾嵐溫柔地笑着將其中一杯遞給他,“給,我一定要和你喝一杯!”
吳澤其實並不打算喝酒的,他默許了獵豹特別突擊隊今晚沒有規矩,所以作為指揮官他必須保持清醒。這些年輕人難得遇到一次由當地百姓舉辦的慶功宴,吳中隊心疼這些跟他一起受苦的孩子們,也就對他們今晚的放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和唐爾嵐喝一杯。
“當然了!這一杯首先是共同慶祝我們任務圓滿成功!”唐爾嵐晃了晃酒杯,“第二呢是你們在拉維斯這段日子的確辛苦,我代表我們獵豹的女兵班向你們致敬!”
吳澤聽了這話扯了扯嘴角略微有些笑容:“不用。”
“第三,是我私心要敬您一杯的。”唐爾嵐再一次將酒杯遞給吳澤,“感謝您這些日子以來照顧我們家小陸……小陸她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孩,跟我的關係也很好,我也知道她一直在給您添麻煩,所以吳中隊,我是真地想感謝您,幫助小陸成長起來。”
吳澤還是那句簡短的回答:“不用。”不過這一次他接過了酒杯,唐爾嵐都這樣說了,喝一杯也沒什麼大事。
“吳中隊,我敬您。”
唐爾嵐輕輕和吳澤碰杯,然後一飲而盡。吳澤沒多說話,將這口酒喝下去,然後轉身打算繼續尋找他手下那幫小子。
大約過了五分鐘吧,吳澤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不知道是他從沒有喝過這種拉維斯的當地酒還是這酒有問題,他開始覺得手腳無力。不行,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吳澤當年也是一個千杯不倒酒混子,怎麼可能被一杯酒撂倒?他立刻反應過來是這酒有問題,可是唐爾嵐喝了同樣的酒,怎麼她沒反應?吳澤想要找唐爾嵐問清楚。
“喲,吳中隊,吳中隊您怎麼醉成這個樣子啊?哎呀!”唐爾嵐一邊扶着吳澤一邊皺眉頭責怪他不應該喝這麼多酒。
老闆娘看見這場景立刻走上前來幫着唐爾嵐扶住站不穩的吳澤,一邊安慰客人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們把他扶到二樓去,二樓有客房,讓他躺一會兒就好。”
唐爾嵐有些尷尬地笑着對老闆娘說:“謝謝你啊,我自己來吧,辛苦你了!瞧瞧今晚你還要照顧那麼多客人,去忙吧!我可以的。”
老闆娘倒也不是個假客氣的人,既然唐爾嵐都這麼說了,她朝唐爾嵐點點頭,又匆匆忙忙下樓去照顧其他客人。
另一邊陸依曼已經回到了警察總局的後院,今天除了值班的人,大家都去老闆娘的酒吧玩耍了,所以後院裏安安靜靜的。陸依曼藉著昏暗的燈光用唐班長給她的鑰匙捅進黃景嵐辦公室的門,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年久失修,陸依曼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開鎖。正在這時黃大哥也回到了辦公室。
“你在幹什麼?”
陸依曼被嚇了一跳:“哎喲喂!黃隊長!唐班長說讓我來幫你們翻譯文件的。”
嗯,唐爾嵐的確說過她要叫陸依曼來幫忙,想不到這丫頭還真地來了。黃隊長點點頭,他把自己辦公室的鑰匙交給了唐爾嵐,所以現在也只有等着陸依曼開門了。不過黃景嵐越等陸依曼越尷尬,不是她不靠譜啊,是這把鑰匙不靠譜!陸依曼把鑰匙拔出來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除了刻着阿拉伯數字二零二,沒有任何證明他就是黃景嵐辦公室的鑰匙!
難道說唐班長把鑰匙拿錯了?
陸依曼沒有手機,只好硬着頭皮抬起頭來:“黃……黃隊長,可能,鑰匙錯了……我這就回去找唐班長拿正確的鑰匙啊!您別著急,我還會回來的,您一定要證明我幫你們幹了活的啊!不然吳中隊會殺了我的!我去去就回,您等等啊!”
陸依曼邊說邊跑,心想大概率是唐班長把鑰匙拿錯了,可這一把又是什麼鑰匙呢?
酒吧里唐爾嵐把吳澤放在二樓客房的床上,呼哧呼哧喘着氣叉腰站在床邊看着吳澤,吞了吞口水。其實到目前為止她並沒有完全下定決心,唐爾嵐給吳澤下了葯,這種葯是前半小時讓人感到頭暈眼花,接下來全身會慢慢充滿情慾。這是唐爾嵐在一個地攤上買到的催情葯,她等不了了,如果不儘快把生米煮成熟飯,陸依曼在吳澤身邊一天,唐爾嵐的不安就會增加一分。可即使用了這樣的辦法讓吳澤無從抵賴,唐爾嵐也不敢保證這個男人就能對他負責。最起碼,唐爾嵐就有了資本威脅吳澤!
想到這裏,唐爾嵐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開始脫掉自己的帽子。
滴滴滴!
一陣手機響動打斷了唐爾嵐,她接通電話,是黃景嵐打來的。
“黃隊長,有什麼事嗎?”
“那個姓陸的小丫頭拿錯鑰匙了,你趕緊回來。”
“是!”
掛了電話,唐爾嵐看了看錶,只是去送一趟鑰匙,她立刻調頭趕回軍營。把任務完成了再來也不遲!
雖說黃景嵐的確打擾到了唐爾嵐的計劃,但唐爾嵐向來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她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就算手頭上躺着吳澤這樣一個大活人,但該完成的工作必須要完成,唐爾嵐已經支走了陸依曼,還有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她折騰!
陸依曼慌慌張張一頭扎進酒吧,大家這時候已經進入到高潮部分,每個人都漲紅着臉沉浸在屬於自己的小團體中打鬧吃喝,沒有人注意到陸依曼。不過她可沒時間再一次融入進去,陸依曼直接沖向了吧枱問老闆娘:“您看見唐班長了嗎?”
“小陸呀!”老闆娘今晚的確操勞過度,顯得有些疲憊。不過她仍然興緻高昂,一邊對陸依曼來了一個貼臉禮,一邊指着樓梯說,“應該在二樓,二零二房間,和你的長官一起。”
陸依曼根本沒聽見老闆娘說的後半句話,只聽說唐班長在二零二,就又衝上樓去。這數字怎麼這麼熟悉?陸依曼一邊找着二零二的門牌一邊摸出唐班長給自己的鑰匙——天吶!唐班長把酒吧客房的鑰匙和黃大哥辦公室的鑰匙弄混淆了!不過她怎麼會有客房的鑰匙來着?陸依曼推開二零二房間的門,並沒有鎖上。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陸依曼把鑰匙塞進了鎖孔中。“咔噠”一聲,房門輕易地被反鎖起來。果然如此!陸依曼長出一口氣,起碼自己搞清楚了為什麼會拿錯鑰匙。她稍稍冷靜了一些,現在只需要找到唐班長換回正確的鑰匙就能回去了!
不過,陸依曼環顧了一下這間屋子,只有床頭燈微弱的光芒充滿房間,並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迹。陸依曼“啪”地打開房間內所有的燈,餐桌下散落的迷彩服立刻映入眼帘。
“嚯!難道唐班長在洗澡?”陸依曼彎下身去撿起迷彩服,“欸,不對啊。”她本以為這是唐班長的衣服,怎麼撿起來一看是男裝啊!陸依曼把衣服湊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洗衣粉的味道鑽進鼻孔。這衣服應該是今天才換上的,陸依曼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那麼......這件衣服的主人應該就在套間裏,陸依曼張望了一下四周,聽到了衛生間裏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奇怪什麼人在裏面不開燈?陸依曼捏住腰間的手槍朝衛生間走去。
嘩!
衛生間的門沒等陸依曼上手就被人推開。
吳澤本來頭暈眼花地躺在床上,唐爾嵐離開后不久他便覺得好多了,於是打算起來找點水喝。可是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吳澤頭不疼了眼不花了,他卻感受到體內一股燥熱窩在心口。這種感覺對於一個三十歲的男人來說並不陌生,不過吳澤已經很多年沒有產生過如此強烈的慾望了,他敢肯定,自己喝的那杯酒有問題!然而現在不是討論酒有沒有問題的時候,而是要解決這股慾望的時候。吳澤非常冷靜地走進浴室打算沖個冷水澡澆滅這團邪火。正當他靠在冰冷的瓷磚上自我發泄時,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開門和關門的聲音,緊接着是輕快的腳步聲,然後屋子裏的燈就全部被點亮。他慌亂之中想起自己的衣服被脫在餐廳,於是只好胡亂用衛生間裏的浴巾包住下半身。他聽見那個腳步在緩緩朝他走來,所以吳澤大力推開衛生間的門準備和外面的闖入者赤手肉搏——可那人舉着槍。
陸依曼一見門被拉開立刻抽出手槍舉起來,於是她和赤裸着上半身渾身發燙的吳澤就這樣面對面了。
“吳中隊!?”陸依曼看清對面人的臉後放下手槍,“你怎麼在這兒?”
她上下掃視了一番只裹着浴巾的吳中隊,這還不明顯嘛!吳中隊肯定是在這裏私會佳人了呀!陸依曼感到大事不妙,自己是不是闖入了什麼不該闖入的地方。可是她從來也沒想過吳中隊竟然會私會佳人!不知道為什麼,陸依曼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怒火來。
“你怎麼會來?”
吳澤的臉色非常難看,他體內那團火焰還沒熄滅,陸依曼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頭到來無疑是火上澆油,可是吳澤十分不願意這樣做。
“我來找唐班長拿鑰匙!”陸依曼看見吳澤用浴巾裹住的下半身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吳中隊,我真的是去幫黃大哥,啊不,黃隊長翻譯公文的,只是唐班長把這間屋子的鑰匙給了我。現在黃隊長還在辦公室外面等着呢!您瞧!”她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向吳澤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不過現在的吳中隊沒有心思聽陸依曼解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什麼東西下去,沖了一個冷水澡怎麼那種慾望會越來越強烈?他低着頭抬眼看了陸依曼一眼,咬牙吞了下口水,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個字:“滾。”
怎麼,又莫名其妙就罵我嗎?陸依曼已經不止一次地向吳中隊抗議過這種沒由來的批評,她一聽這個字,心中的怒火更勝一層。我還偏不走!陸依曼心想,你自己在這裏偷雞摸狗的,被我抓住了還不承認嗎?
“吳中隊您是在私會佳人嗎?”
陸依曼叉着腰打算挑戰吳中隊的底線。
雖然話說得這麼嗆人,可是陸依曼竟然聽到了自己聲音中的哭腔。還用得着問嗎,吳中隊肯定是有別的情人來着!一口氣堵在陸依曼胸口,連她都不知道為什麼。
吳澤失去了耐心,陸依曼再不離開,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管這個丫頭胡思亂想些什麼呢,現在只要她離開這裏,不然她會有危險!
“是。”吳澤根本不敢看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他閉上眼睛,已經忍到了極限,指着門口再一次警告陸依曼,“我做什麼都跟你沒關係,現在趕緊走!”
“我!”陸依曼的話被堵在嘴邊。是啊,吳中隊就算有別的情人也和她沒關係。可是陸依曼腦海中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叫喊,她不想讓吳中隊有別的女人,似乎吳中隊和其他女性在一起就不在屬於陸依曼一個人了。
陸依曼想要吳中隊完完整整地只屬於她。
可是吳中隊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吧。唉,這種話說出去也怪丟人了。陸依曼猶豫着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向吳中隊服軟,告訴他自己不想他擁有其他女人,可害怕吳中隊生氣,陸依曼耷拉着腦袋慢慢走向門口。
難道說吳中隊的情人是唐班長?陸依曼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鑰匙,否則唐班長怎麼會有這間屋子的鑰匙呢?大概是唐班長臨時被黃大哥叫回去,自己又貿然闖進來,才誤打誤撞攪擾了唐班長和吳中隊的約會吧。陸依曼垂頭喪氣的,也對,唐班長那麼優秀,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同樣優秀的吳中隊。陸依曼愛戴唐班長,也同樣愛戴吳中隊。她多麼想祝福這兩個人啊,可是陸依曼做不到。
她做不到。
陸依曼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了,可她不願意連話都沒說清楚就這樣離去。所以正當吳澤鬆了口氣以為這丫頭要離開時,突然又看見陸依曼眼淚汪汪從門口衝到自己面前,向灰姑娘請求仙女教母給自己一套禮服一般請求說:
“吳中隊你能不能不要別的女人?有我還不夠嗎?”
陸依曼天生一副靈動的杏眼,說活潑也活潑,說溫柔也溫柔。而且在吳澤看來這丫頭是非常愛哭的,所以陸依曼的眼睛總是水汪汪、亮閃閃的。陸依曼還有一張飽滿的小嘴唇,嘴角天生微微朝上,總是一副天真爛漫少女的模樣。不過陸依曼到沒有書里描寫的美人那般皮膚白皙,白是白,但陸依曼有小雀斑。吳澤曾經有過一次細緻地觀察陸依曼的長相,那是在上海,在靜安區的那棟小別墅里,藉著月光吳澤發現了陸依曼長長的睫毛和彎彎的眉毛。直到現在,吳澤才發現這個小丫頭還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和由於情緒激動而微微泛紅的翹鼻頭。
吳澤沒說話,只是閉上眼睛不理睬陸依曼。他在極力忍耐,如果陸依曼再不趕緊離開,吳澤也必須再次鑽進浴室冷靜自己。
“好了,我知道了。”陸依曼聳聳鼻子,知道自己又莽撞了,把鑰匙塞進衣服口袋裏轉身離去——
“陸依曼!”
吳澤忍不了了,他倒是沒有偶像劇中那些浪漫的橋段,只不過突然睜開眼一把抓住陸依曼的右手腕,直接把她抱起來壓在了餐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