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半驚擾
藉著月光，能看出這是兩個乞丐，滿臉的污垢，衣衫又破又舊，身上還散發出難聞的臭味。小的八、九歲的樣子，大的也不過十二、三歲，姐姐一出來便將弟弟擋在身後，微微氣喘，看來真的是有病在身。
“大，大官人，請恕，恕罪。”女乞丐定了定神，施了一禮，結結巴巴地說道：“奴家兄弟不懂事，偷取了大官人的東西，請大官人看他年幼，原諒則個，若是還氣惱難休，或打或罵，由奴家一力擔承。”
一個乞丐說話都比自己文雅，陳華剛才在外聽見他們說話，氣已經消了大半，再被這女丐低聲下氣的一求，倒覺得剛才那番惡罵有些過分了。
“算了。”陳華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姐弟情深，我也不會苛責，食物我會再煮，這一鍋就送給你們吃吧！”
“這，這如何使得？”女丐忙開口拒絕。
陳華沒理她，轉頭對小男孩說道：“你把食物留下，鍋還給我，夜晚寒冷，吃些熱食，病也好得快些。”
小男孩只關心姐姐的身體，聽陳華這麼一說，立刻端起鍋鑽進了屋子，又迅速地跑了出來，將空鍋還給陳華，作了個揖，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大官人，謝謝大官人。”
女丐見沒容自己說話，兄弟已經將事情辦完，只好深深道了個萬福，說道：“多謝大官人。”
陳華淡淡一笑，轉身走開，邊走邊象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寒風冷夜，不生火取暖，好人也受不了啊！”這荒廟的平房看來是兩個乞丐的棲身之地，只是見自己在大殿上，女丐有些害怕，回來后連火也不敢生，現在既打了照面，自己又做出和善的樣子，想必他們能打消些疑慮。
回到大殿，陳華又重新裝雪燒水煮飯，等他吃飽喝足，又出外拾了些爛木枯枝，但見那邊的平房也閃爍出微弱的火光，不禁釋然一笑。
這不是兩個普通的乞丐，特別是那個女的，聽她說話，就知道絕不是那種天生粗俗的人，或許是不幸落難於此吧！陳華只是略想了想，便很快將這事放在一旁，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力幫助別人，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吧，祈禱明天進縣城會有好運氣，那種穿越者的好運氣。
將破爛的廟門掩上，倒不指望它能擋住什麼，起碼來人或來野獸時能起個報警的作用，陳華在火堆旁躺下，緩緩閉上眼睛，很快便進入了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態。
星漢高遠，夜色寂靜，月亮高懸中空，兩條大漢順着大路，正急急忙忙地向荒廟走來。
“大哥，那個女花子身上惡臭，又無色相，恐賣不得好價錢。”臉上帶疤的漢子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不由得抱怨道。
另一個大漢眼睛細長，透出一股陰氣，他瞪了疤臉漢子一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要不是今晚輸得太慘，我也不會打她的主意，再說，你可有得錢的辦法？”
疤臉漢子搖了搖頭，默不作聲地趕路，半晌，突然咧嘴怪笑道：“那女花子身材倒是纖細，沒準洗洗乾淨，去了臭味，倒是個標緻的小娘子呢！”
“嘿嘿嘿嘿。”陰沉漢子不由得也怪笑起來，拍了拍疤臉漢子的肩膀說道：“那咱哥倆運氣可就轉過來了，得了錢就去大賭一回，定要張小乙輸得精光。”
“對，讓他輸得精光，連老婆都賠上。”疤臉漢子興奮起來，撫着刀疤笑道：“那個小娘子，細皮嫩肉，媚眼亂飛，嘖嘖，着實讓人心癢。”
“不錯，那個**，着實要得，哈哈。”陰沉漢子兩眼放光，嘴角有一絲晶亮，口水都流出來了。
兩個漢子邊說邊走，不一會兒便到了荒廟外面。
“大哥，是這裏嗎？”刀疤臉從懷裏掏出繩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應該就是這個荒廟。”陰沉漢子點了點頭，從腰裏拉出鐵尺，晃了晃，獰笑着說道：“走，奔着火光去。”
咣當一聲巨響，廟門應聲而倒，塵揚灰起之中，兩個漢子昂首闊步進入大殿，但見一個男人正慌慌張張地從地下爬起……
這兩個漢子不過是縣城中的地痞無賴，少有今日這等威風凜凜的舉動，疤臉漢子踢倒門扇，但覺意氣風發，豪情滿胸，看見陳華只是愣了一下，便大聲喝道：“兀那撮鳥，可知女花子藏在何處，答得好，爺便……”
撮鳥？是說我嗎，什麼意思？陳華急速站起，手持棍子，頭腦還有些不太清醒，只是望着兩個大漢發獃。
兩個漢子卻被嚇了一跳，好大的個子，疤臉漢子的後半句話也憋進了肚裏，大張着嘴，半天才合攏。
這兩個漢子不過一米六十左右，而陳華身高卻是一米八二，這在宋朝可是絕對少見的大個子，可別聽演義評書里胡亂吹牛，什麼身高丈二，膀闊三停，眼似銅鈴，血盆大口……呵呵，宋朝人的平均身高也就在一米六十左右，超過一米七的那就稱得上昂藏七尺，但比陳華還要遜色三分。
陰沉漢子咽了口唾沫，露出一副笑臉，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官人，某家兄弟莽撞，粗言得罪，見諒，見諒。”
陳華看出這兩個傢伙不象好人，見他們有退讓之意，也不想招惹事端，便輕輕點了點頭，手裏卻緊緊握着棍子，警惕地望着他們的舉動。
陰沉漢子已經看清大殿內沒有旁人，便拉了拉刀疤臉，又沖陳華拱了拱手，說道：“打擾了，請官人繼續安歇。”
兩個漢子走出大殿，陰沉漢子駐足四下觀瞧，刀疤臉覺得剛才有點丟人，想找回點面子，便湊近過來，低聲說道：“大哥，怕這廝做甚，雖長了大個子，我看卻也單薄，不如合力打翻了他，搶些錢花花。”
陰沉漢子橫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停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們自然不怕這廝，可看這廝的穿着，又宿在荒廟，身上能有幾錢？”兩個漢子平日打架鬥毆是家常事，這個陰沉漢子更是會點武藝，雖然只是三腳貓功夫，可說出這話也不是強撐，只顧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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