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次暗鯊

第十九次暗鯊

因為昨晚那事,樂望江幾乎一晚上都沒能睡着。

他又不想再來個遲到給江翡玉撞上,所以沒能在早上睡意漸起的時候躺下睡一覺。

就在車上去學校的那二十多分鐘裏勉強躺在後座補了一下覺。

樂望江到教室時早自習還沒開始,江翡玉每次早自習都在學生會的,不會來班上。

他支起了書本,正想找個姿勢借早自習的時間補覺,窗戶就被人輕輕的扣了扣。

樂望江以為是梁羽天又跑過來借練習冊抄,正抬眼想要罵一句,結果直接對上了一隻筋骨分明的手。

那隻手的骨節隨意的壓在窗戶上,手背上殘留着的舊傷並沒有破壞它的美感,反而添了幾分莫名的硬氣。

樂望江壓住了自己的脾氣,伸手開了窗戶,沒好氣道:“你們學生會沒人了是嗎?你一個會長來巡邏早自習?”

江翡玉的視線落在他的耳朵上,沒頭沒尾的問了句:“沒戴消毒棒?”

樂望江:“……”

他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和軟骨,這才發現自己今天因為沒睡好忘了這茬。

但他又沒法跟江翡玉說自己忘了,這老狗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他導致自己沒睡着……怎麼聽怎麼不爽。

不過他出門的時候他媽跟他一起吃了個早餐都沒發現,這老狗怎麼就一眼注意到了?

樂望江有點煩:“關你屁事。”

他今天這火.藥味比之前還要濃,聽得前桌默默的挪了一下自己的椅子,生怕這兩位二話不說就直接開打。

別人都能察覺到的事,江翡玉不可能忽視。

他微微側目看了教室一眼,一班早自習早讀的時候一般都沒有老師。

老朱對他們很放心,畢竟都是年級中成績翹楚的學生,像其他班打牌、玩遊戲的,在他們班還是基本不存在的。

有的只是因為晚上肝題肝到太晚補覺的。

但補覺這事,老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學生會值日巡邏的風紀委員不會。

所以江翡玉屈指勾了勾:“出來。”

他的聲線天生是冷的,乍一聽只覺他在挑釁樂望江。

尤其這兩個字搭配的前言是樂望江毫不掩飾的煩躁語氣。

就連樂望江都覺得江翡玉是忍不下去了要跟他干一架。

他忍不下去了。

樂望江重複了一下他自我猜想的這個念頭,忽然覺得更加的煩悶躁鬱。

他有種這全世界誰都可以受不了他的脾氣,唯獨江翡玉不能受不住的無理取鬧的想法。

樂望江這人一直都很惡劣。

他只管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想法起來,卻從不會去尋找根源和答案。

他只放下書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關節骨,掃了一眼穿的規整的江翡玉。

這老狗因為學校對學生會會長的要求,所以總是穿着白襯衫和黑色的長褲。

就連扣子都規規矩矩的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顆。

如果不是那張買都買不起的臉帶着獨屬於刀鋒的寒芒與冷冽,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個刻板的獃子。

樂望江一邊轉身收椅子一邊想,這老狗細看身材不錯,alpha值又比他高,估計比地下拳場的那些人要能打。

就是他和他還沒打過,也不知道打起來會不會是一場災難。

樂望江體內的血性被喚起,他微微舔了一下上唇,睡意消散了大半,已經躍躍欲試了。

論壇里的人總在討論他和江翡玉打起來誰能贏,他也想知道。

然而等到樂望江站定在江翡玉身前,直勾勾的看着江翡玉、一班的不少吃瓜群眾默默的將視線放在了他們身上,等待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打響時,江翡玉只是微垂了眼眸,視線也不知道落在了何處。

他說:“去我辦公室睡。”

樂望江:“?”

一班的同學們:“?”

江翡玉淡淡道:“你不是沒睡好么?在這睡待會風紀委員抓到你要扣平時分。”

他掏出自己口袋裏的鑰匙遞給樂望江:“我辦公室沒人。”

學生會會長是有屬於自己的獨立辦公室的,雖然不大,但這在學生中可以稱得上是特權了。

高一的時候樂望江想進學生會競選一下會長就是因為這個辦公室。

好逃課。

而現在樂望江看着江翡玉手裏的鑰匙,一時間有些不確定了。

這他媽還是那個在他高一是揪着他的耳洞不放,非得在他的儀容儀錶那一欄扣分的江老狗嗎?!

他狐疑的看着江翡玉,心道這人絕對被奪舍了。

江翡玉舉着手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人接過鑰匙,便催了一句:“不要我就走了。”

“……要。”樂望江心說管你是怎麼了,反正誰也不能打擾爹補覺:“你要去哪?”

他邊問邊伸手接過了江翡玉手指捏着的鑰匙。

鑰匙就那麼小小的一片,兩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了一起。

別看江翡玉常年是個冷麵神,但因為信息素的原因,體表溫度從來不低,冬天就跟個小太陽一樣。

其實這點在他分化前就有所預兆了,那時候樂望江和他都還沒有分化,樂望江一到冷天就手冷腳冷,他又不喜歡暖空調和電熱毯,覺得乾的厲害,所以小時候只要一到冬天,樂望江就成了江家的孩子。

他每晚都是在江家睡覺,然後跟江翡玉擠在一張床上聊明天要去哪玩,今天學的哪個單詞有點拗口,晚飯放多了鹽嘴裏到現在還是鹹的……

後來他和江翡玉分化后,他們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張床了。

於是到了冬天,樂望江就老是睡不好,總得捂兩個熱水袋。可熱水袋又不能熱全身。

樂望江沒由來的忽然起了個念頭——江翡玉都過了十八歲了,已經是個完全分化的alpha了。那他是不是在冬天的時候堪比夏日小太陽?

這個想法剛起,樂望江就在心裏狠狠的嘔了一把。

艹!

他在想什麼啊?!

樂望江攥住手裏的鑰匙,努力去忽視自己指尖殘留的溫度,就聽江翡玉微啞了嗓子說:“上午我帶隊去外校參加辯論賽。”

他說:“你需要的話一上午都可以在那睡。如果朱老師抓你,等我回來再幫你寫檢討。”

樂望江心裏的嘈雜煩亂在一瞬間平復:“……哦。”

他耳邊是有些混亂的讀書聲,心卻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樂望江低頭看着自己手裏握着的鑰匙。

他想,

今天一上午都看不見江翡玉了。

.

樂望江每次心情煩悶的時候都不大想見人。

尤其是教室,除開他和江翡玉還有三十幾號人,有點聲音他就躁的更加厲害。

所以這一上午樂望江都躲在了江翡玉的辦公室裏頭。

這邊是行政樓,大部分房間都是給學生會的,和校長,剩下的就都是會議室了。

上課的時候就特別安靜,樂望江躺在小沙發上直接睡了一上午。

徹底把覺給補回來了。

他醒來的時候正好是上午第四節課下課吃中飯的點,他沒急着走,只坐在沙發上發獃。

他總覺得他這一次易感期前兆來勢洶洶,可能易感期會有點問題。

平時他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那麼大的。

畢竟他的信息素是冰薄荷。

信息素是會影響到一個人的性格的。

樂望江摸出自己口袋裏的口香糖,發現已經吃完了,於是他乾脆起身參觀了一下江翡玉的辦公室。

江翡玉的抽屜沒上鎖,他也沒說不能看,再說了,他和江翡玉之間……要是江老狗敢怪他窺探他的私隱,他就敢跟江老狗絕交:)

樂望江隨手打開了江翡玉的抽屜,沒瞧見什麼秘密文件,也沒看見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他只是發現了一抽屜的薄荷糖。

滿滿的、一抽屜全部都是薄荷糖。

樂望江:“……”

這人不是不怎麼喜歡吃甜的嗎?

樂望江隨手摸了顆糖放到自己嘴裏,在心裏嘀咕連牌子都沒有,這是怕別是什麼Omega送的野東西,然而這個念頭剛起,他就被口裏的糖涼的徹底醒了睡意。

他倒抽了口冷氣,心道這不是薄荷糖,這是薄荷提純晶體。

樂望江咬着糖去開辦公室的門,準備趁着食堂還沒關門去吃個飯,結果門剛一打開,迎面就瞧見了個男同學。

他微頓,順帶着後退了一步,同時也是眯起了眼睛:“Omega?”

那男生矮他快一個頭,身形纖弱,一雙眼睛大大的,眨起來跟蝴蝶扇翅膀似的,撲閃撲閃的。

他似乎很意外樂望江會在這:“……是。”

那Omega紅了臉,低下了自己的頭,聲音細弱蚊蟻:“樂、樂哥。”

樂望江在楓滿的人緣還不錯,不少人都喊他一聲樂哥,所以論壇上也有很多人這樣喊他,於是有時候有些人他見都沒有見過,也會跟着喊哥。

對此,樂望江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但是現在面對面前這個Omega,樂望江輕輕磨了一下牙,挑起的唇有幾分危險,也許是因為他嘴裏含着那顆過度冰涼的薄荷糖,導致他的語氣也有幾分冷意:“你找江翡玉?”

男生察覺到了他話語裏的森冷,沒忍住一抖:“是、是的,但、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樂望江脖子上的黑色圈圈中間那條線倏地亮起白光,樂望江“咔擦”一下咬碎了嘴裏的薄荷糖:“滾。”

他冷冷的看着他紅着的臉,腦海里爆發了無數的念頭:“江翡玉不會喜歡Omega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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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會喜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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