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偽裝者

大門處忽然響起一個明朗的聲音，明鏡驚喜的轉頭，“明台！”

“大姐，我回來啦！”明台笑的像個孩子，天真明亮。

“你這個孩子，不是說不回來了嗎，怎麼又自己悄悄地跑回來，”明鏡驚喜高興的不得了，“這位是？”

“您好，我叫於曼麗，是明台的同學。此次來的冒昧，打擾您了！”於曼麗穿着淡雅的旗袍，乖巧的站在明台身邊，笑容清麗，明鏡看着就歡喜。

“大姐，這是我大學同學，和我一塊回來的，她家是湖南的，本來是要到親戚家過年的，不過親戚不知道搬到哪裏去了，她沒有地方去，我就把她帶回來了。大姐你不會怪我吧？”最後一句明台搞怪的湊到明鏡的耳邊，聲音卻能讓每個人都聽到。

“你這孩子，大姐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明鏡拍了明台一下，“不打擾，不打擾！”

“大姐，我們別在外面站着了，快進屋吧！”喻清看到於曼麗就挑了挑眉，這是要多一個弟媳婦了？

“大哥！”

明鏡很熱情的帶着於曼麗先進屋，後面明台就找上了明樓，卻被明樓三言兩語的壓制住，明鏡在屋子裏喊人，明台跳脫着進屋，又把矛頭對向喻清。

“汪姐姐，不對，現在該叫你大嫂了！”明台笑着，一副小孩子不懂事的樣子，“已經嫁進我們明家這麼久了，準備什麼時候把你的工作辭了啊？”

“看來明台是對我的工作有意見。”喻清輕飄飄的瞥了明台一眼，明台一僵，“或是偏見，不如我明天帶你去76號玩玩？”

“你呀，不要一看見明台就嚇唬他，”明台心裏有鬼，僵住，明鏡卻以為是被嚇住了，“和你大嫂怎麼能這麼說話，你的禮貌呢？”

“什麼禮貌？”明樓和阿誠拿着箱子進屋，只聽到了話尾。

明台一直覺得自己這次回家好像是進錯門了，大姐答應大哥娶了汪曼春不說，還對她很不錯，而對大哥也是一樣的態度，一點勉強都沒有，可是這兩個人，一個是新政府官員，一個是76號的特務，大姐的性子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接受？

但要說大哥的身份可疑，汪曼春的身份總不能也可疑吧？明台有些手足無措。

明鏡一直沒忘記於曼麗，明台大年夜帶回家的女孩子，長得又漂亮乖巧，明鏡簡直喜歡的不行。不但把人家的家庭情況都問了一遍，上了飯桌，也是熱情的直夾菜。

“唉，一代新人勝舊人，明先生，也只有你來照顧我了。”喻清做在明樓身邊，看於曼麗窘迫的樣子，終於好心的給她解圍。

“在我這裏，你一直都是新人。”明樓淡定的給喻清夾了筷青菜，得到喻清的怒目而視。

喻清癟着嘴乖乖的吃青菜，明鏡就笑開了，“我看那，咱們家你比明台還小呢，快別吃醋了，大姐疼你！”

年夜飯接近尾聲，明台終於還是決定要試試大哥，和明鏡鬧着要聽戲，讓明樓唱。

“怎麼，當了大官，給咱們唱戲，掉身價呀？”

“身價倒是不掉，但是你大哥今天，還真就唱不了。”喻清對明台沒有什麼印象，在原主的記憶里，就是一個討厭的讓明樓受委屈的礙眼的孩子，之後所知道的，就是於曼麗傳遞過來的消息了。

喻清沒什麼好感，也沒什麼惡感，不過這熊孩子一進門就四處撩撥，還真是慣得毛病。

“為什麼唱不了？”

“因為我之前不知道你大哥會唱戲啊，”喻清笑眯眯的，“所以我一定要私下裏聽一遍才行。這是夫妻情趣，你小孩子就不要鬧了。”

“大姐，你看，大哥娶了大嫂，不疼我卻只會欺負我！”

於曼麗拉了拉明台的袖子，他要是得罪死了汪姐姐，肯定討不了好的。本來看着明台欺負他大哥，於曼麗還是很暗爽的，汪姐姐這麼好的人，一大波人等着娶呢，也沒看出來這個男人有那點好，裝腔作勢的。

不過看喻清眯起來的眼睛，於曼麗心裏一凜，“明台，今天是大年夜，合該小的表演的，如果大家不嫌棄，我就給大家彈奏一曲如何？”

“好啊，好啊，於小姐還會彈鋼琴？哎呦，彈鋼琴的女孩子最優雅了……”

明鏡積極捧場，明台一肚子話只能憋着，氣鼓鼓的跟在後面，喻清笑眯眯的挽上明樓的胳膊，明樓就在喻清臉上落下一吻，“今天有勞夫人維護了。”

倆人的溫情脈脈沒能維持兩秒，就看見阿誠嗖的一下竄出去，還帶着椅子和桌子發出哐當一聲，明樓一窒，“這個臭小子！”

於曼麗鋼琴彈得很好，還有明鏡的捧場，本來氣鼓鼓的明台，在看見於曼麗認真彈鋼琴的樣子，也有些怔愣，喻清微微靠着明樓，兩個人顯然很享受現在的氣氛，忽然聽到哐當一聲，門口站着一個一身灰撲撲的老婦人。

“桂姨？”

“大小姐！”

阿誠陰着臉上樓，喻清挑眉，拉了一下明樓，示意有話說，兩個人剛到書房，阿誠就過來了。

對着兩雙等自己說話的眼睛，明樓輕咳一聲，“前段時間，大姐收到了桂姨的來信，說她在農村生活不下去了，還有很嚴重的風濕病，大姐心軟，就同意她回來。”

“我不同意！”阿誠低垂着眼睛，拉着臉。

喻清是知道明誠的事情的，就拍了拍阿誠的肩膀，“我們得把她留下來，南田洋子前段時間說會給我派一個幫手，桂姨回來的時間，還真是正好。”

“如果是這樣，我們在家裏也不得安寧了。”阿誠陰着臉，好一會才釋懷。

“阿誠哥，只是要委屈你。”喻清一直自詡比阿誠大，從來不叫阿誠哥的，這麼一叫，明誠就打了個寒顫，“難得聽大嫂叫一句阿誠哥，放心，我對她本就沒有多少感情。”

……

大年初一，除了明台，大家都起來了。喻清收拾妥當之後，很悠閑的拿着一本書在明樓的書房裏看，旁邊的桌子上還擺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花茶。

“明台這性子，你就這麼放任下去？”喻清翻了一頁，打破一室寂靜。

“只是在家裏，”明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台的性子，被大姐慣壞了——”

“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寵弟狂魔，”喻清把書放下，撐着下巴很認真的看向明樓，“明先生，我也做你的弟弟吧？”

然後喻清就看見了明先生對弟弟“疾風暴雨”的一面……

明樓吩咐阿誠去把明台叫起來，阿誠就一陣說情，“你還有空心疼他？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阿誠撇着嘴，“行，我去叫！”臨出門，卻又回來，“別發火啊！大嫂，勸着點啊！”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發火？”明樓好奇。

“你發不發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會讓你發火。”明誠說完就竄，喻清就樂，“不如，讓我做你們倆的弟弟吧！”

接着就被明樓瞥了一眼……

明誠去叫明台，明台甩噠甩噠不情不願的開門，“他要是敢罵我，我就去告訴大姐！”接着又曖昧兮兮的眨眼挑眉，“那邊是什麼情況，是晴天，還是陰天？”

“我不負責天氣預報！”明誠以不變應萬變，接着就被明台甩門，笑了笑，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門都不敲就進來。”

明台甩噠着把自己摔在沙發上，喻清瞥了一眼，手裏的書又翻了一頁。

“大年初一也不讓人睡個好覺，這麼早就把我叫起來，大嫂，你也不幫我勸勸大哥！”

“我為什麼要幫你啊，好處呢？”喻清漫不經心，頭也沒抬。

“大年初一，更不能睡懶覺，早點，快吃吧！”明樓收起報紙，走到沙發旁的椅子上坐着，“回家舒服嗎？”

喻清就乖乖的坐着看明樓審問明台，隨着明台抖機靈的對答如流，明樓也問出了火，一語雙關，“你是說你突然變成好學生了？”

明台不吱聲，明樓就微笑，典型的笑面虎式的微笑，“怎麼，跟我說話還緊張啦？”

“誰緊張了？”

“要麼吃，要麼放下，那個蘋果放在手裏倒來倒去還說自己不緊張？”

回應明樓的是，咔嚓一聲，明台憤憤的將蘋果咬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