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一點恆心九分豁達行功德事得一世善

三月的杭州西湖並沒有北方的寒冷，依然是溫暖如春的好時光。wwW.晚上沒有回家游西湖的客人依然很多，當斗魁會的煙花在夜空中絢麗的盛開后，一條條畫舫便在租客的要求下劃到一片開闊的水域，那裏已經有舞舫掛好了大大的紅燈籠在等候，可以看見十幾個丫鬟正在佈置舞台，在主位方向的兩條畫舫上不斷有船工在燃放煙花招攬遊客，當時世道太平，杭州也漸漸富甲一方起來，有那豪富員外{員外就是現在大款老闆的意思}出巨資在西湖上建造舞舫來彰顯自己的財富，當時舞舫長寬各有十丈比之陸上戲台還要寬闊有餘，上下高兩丈，上有十六根桅杆撐開寬大紗帳做頂棚，每到佳節盛會的時候用三條大船牽引到西湖開闊處舉行樂舞唱戲表演，當時但有舞舫出現必然是引得人山人海的觀看，就好像現在召開文藝晚會一樣的盛況空前，只是今天不知道是那兩家豪富員外動了火氣竟然出動了舞舫，讓趕來的遊客頓時興奮起來，紛紛在各自畫舫前擺開酒宴落座等候。

梁雨自是不能免俗，讓舫家在木庭前擺下酒宴和兩位崑崙的劍仙坐下等候，王大刀率領護衛在周圍保護，春畫按禮制帶着四夏丫鬟在木庭中是不得拋頭露面的，但是木庭窗扇大開倒也不影響視野，梁雨已經吃飽，端了一杯茶細細的品嘗，陸岩卻興緻頓起，他剛剛被外放出來跟着師兄歷練，早已經不嘗人間煙火美味良久，看到美酒佳肴的心中痒痒，倒是不客氣的伸手拿起筷子夾菜喝酒，上官啟先是尷尬的看了一眼梁雨，私下咽咽口水，接着一曬‘本是世間逍遙一劍仙’那能有些許顧慮，當下拿起酒杯動起竹筷品嘗起江南美味來。

梁雨在心裏很是無奈‘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好像吃我的喝我的是給我天大面子的樣子一點也不講究客氣，眼巴巴的看着舞舫上忙碌佈置的小丫鬟們心想：快快演完好回家睡覺去，無聊的拿着眼睛四下看看不斷增加的畫舫在舞舫周圍圍成裡外幾圈，舫挨着舫，點點紅燈籠下一桌桌酒宴擺開，三三兩兩的遊客有認識相隔不遠的互相抱拳見禮，聲音喧鬧正等好戲開鑼。

突然梁雨的眼睛被一處光亮吸引，仔細一看，不由心中嘆息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邊已經坐着兩真人劍仙，那邊可好果然來了一位和尚大能，而且正是自己躲避不及的法海方丈，要是梁雨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到也無知者無畏，可是等穿來后只有鬼才相信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大能和尚會表現的那麼幼稚，既然不是人家幼稚就是自己幼稚了，連忙站起來遙遙的行了一禮，所謂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等抬頭一看，人家已經沒有影子了，心中吐了一口氣。

剛抬起身子就聽見身旁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梁施主可康復了，身體可好?”

梁雨感覺自己麵皮有點僵硬的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法海方丈乾巴巴的笑道：“好，哈哈，很好。”

法海方丈別有深意的看了梁雨心口一眼，念了一聲佛號，和已經起身的上官啟和陸岩互相見禮，然後大大方方的坐在胡凳子上並不動用酒菜，而是又念了一聲佛號說道：“今日有緣碰到梁施主，正有一事相商。”

梁雨頓時偏頭疼，口中客氣道：“方丈儘管提就是了。”

這個時候舞舫上開始敲起鑼鼓，有一中年人中氣十足的四下抱抱拳說道：“今日是百花樓和天香樓夢如大家和香緣大家在西湖為各位尊客一展才藝，萬望大家不吝賜教。”說完退下，立刻有舞妓從兩旁飄然登台，環繞着一絕色美人姍姍起舞，舞姿婀娜多嬌，僅僅是一揮水袖便引得四外畫舫上一片彩聲。只是梁雨除了看上一眼外表示了對美人舞蹈的關注之心，接着全副精神都放在應付法海方丈的這邊，美人和大能者比起來，孰輕孰重梁雨還分辨的出，前者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後者得罪了就是被彈壓的下場，齊天大聖利害不利害，還不是被人家和尚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阿彌陀佛，”法海方丈白須飄飄的一臉的祥和：“梁施主當日所見可知老衲沒有誑語？”卻是早就告訴梁雨白淑貞和小青是蛇妖的事情，可是當時梁雨沒穿之前被小青調皮浪漫的性子吸引的三迷五道着的，動不動就主持正義要燒了金山寺，省的和尚妖言惑眾。

現在的梁雨卻小心翼翼的賠笑：“是，是在下冤枉好人了。”

“如此老衲便詳細告知梁施主明委，這天下當然不禁人妖接觸，這一點兩位崑崙儃越可以作證。”上官啟和陸岩都點點頭，表示認可。

“然，”法海方丈肅然道：“人妖相和必亂乾坤，擾干天數，是以天規律令佛祖法旨‘凡是人仙、妖、鬼等相和着，當令其分’卻是為何施主可是知道？”

梁雨搖搖頭，心想我去那裏知道什麼？

法海方丈接着言道：“上天是不願天下黎民再歸蠻荒，上古蠻荒不禁人神、妖等相和，然其相和之後人皆代表一方勢力，人間的征伐終於引發封神之戰，不知多少仙人精怪隕落，不知多少黎民凡軀在翻江倒海的**力之下無力掙扎破碎，其魂魄被**力煉化后不得輪迴，更是因果循環引發天崩地裂，蒼天不在，大地破碎，距今聖人補天劃分六道也不過萬年，難道世人便忘記上古人間的慘烈景象了么？”聲音低沉接着道：“是以才有老衲干擾白淑貞之舉，一人犯則眾人犯，此規一旦被開後果將重演上古之事，卻不是一人所能承擔的，一家事天下事，孰輕孰重梁施主可明白了。”

梁雨深吸了一口長氣，心想原來如此，看來權威理論害死人啊，想想也是，誰受了委屈不找自己的後台，一次兩次的就是現在的本二大爺也敢炸了美國大樓，何況誰也壓制不住的神仙們，要不然齊天大聖就不會鬧天宮了，想像一下到時候神仙打架，整個杭州還不夠人家一巴掌拍的，連連點頭：“對，對，應該這樣做，只是方丈和在下說這些有什麼用，解鈴還須繫鈴人，您這話該對白淑貞說才對。”

那知法海一句話卻差點把梁雨噎死：“天機不可泄露，不然因果循環必引大禍臨頭。”

梁雨苦笑：“那為什麼可以給我泄露？”

“因為梁施主已經入了此事因果，見了前因當然可以知曉後果了，既然梁施主牽扯到這因果之中，這化解之道卻也和梁施主有着緣法在。”法海方丈卻是指梁雨看見小青的原形中了蛇毒一事，從而引發了因果。

梁雨頓時感覺心情一片烏黑，連眼前美崙美央的絕色美人靚麗的舞姿都感覺是一副黑白畫，周圍遊客不斷喝彩的聲音聽在耳朵中是那麼的遙遠，嘆息了一聲，輕輕聲的問道：“我能拒絕嗎？”典型的逃避態度。

法海方丈高聲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頓時讓梁雨腦袋有點偏頭疼，就聽法海方丈道：“即在因果之中，既是功德緣法也是一念入魔，因果循環，禍福難料，梁施主自己可要拿定主意，此事但能得到梁施主化解，當是一場功德，天機感應，必有福祿臨頭，反之也然。”說完仔細的盯了一眼梁雨的心口，卻是小青感應到法海的氣息醒了過來，把對話也聽得明白，可是更有難堪的在等候小青。

梁雨嘆口氣，在心中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這個世界有滿天神佛這一點就這樣不好，看的你死死的，有點什麼事情就因啊果的，要是現在沒有神仙的世界，我管你什麼因果報應的，可是到什麼地方要守什麼地方的規矩不是，一想起自己要勸即使把眼前法海方丈的金山寺廟淹了，即使被壓在雷峰塔下幾十年也要和許仙在一起的白淑貞，梁雨頓時無力的用手揉揉額頭，怎麼感覺今天自己偏頭疼的利害。

梁雨抱着一線希望問道：“那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心想最好不要我去做最好，能派什麼人就派什麼人。

法海方丈微微一笑：“阿彌陀佛{梁雨頓時又偏頭疼}，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更是慈悲為懷，只要不行周公之禮相和之道，不留下後代便是相處百年卻也不違反天條佛旨，即不干擾天機因果，當無事安康，那怕小小的和人爭一些風頭，甚至行些因果助紂為虐之舉也自有運數報應，但卻不在‘當令其分’之中，比如她們。”說完法海方丈用手一點梁雨的額頭，施展佛門神通用法力開了梁雨的天眼，自己卻突然一怔。

梁雨直覺額頭一熱，雙眼順着法海方丈的手指再看舞舫之處，卻苦笑連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宴無好宴。在開了天眼的梁雨目光中，在那紅紅的大紅燈籠襯托的豪華舞舫上，給一位絕色花魁伴舞的麗人舞妓中竟然、竟然有在人身後形成本尊形體的妖氣凝聚，就和人的人氣一樣，即使肉身變化**型，可是本尊的氣息卻無法變化，看看吧竟然有人身魚尾的、魚頭蛇身的、帶着彩文貝殼的、甚至竟然有一位是龍形五彩的，梁雨甚至看到舞舫邊角正有一位管事漢子在訓斥一個舞妓，而那低頭學人凄然不已的舞妓背後赫然是一道雙頭龍蝦的氣息，正張牙舞爪的不斷伸出巨大的雙鉗要夾什麼，不過最終被一個凡人管事狠狠訓斥一頓的低頭學人悔改，稍後跟着一隊上場的舞妓表情歡快的揮洒水袖起舞，看的梁雨張着嘴巴合合閉閉的，迅速在春畫、四夏丫鬟，王大刀等一眾護衛身上掃了一眼，心中正萬幸沒有妖怪，不經意見看到一個對面的船工背後竟然是一副青光鱷魚的氣息，收回目光看着法海方丈木木的問：“這樣也行？”

法海方丈卻更有深意的仔細看了梁雨一眼，剛才自己碰到梁雨的額頭卻是禪心一靜，現在仔細想來就如同自己在天地之中參禪修佛般安詳，竟然感覺到天地，雖然天還是天，地還是地，即使仔細算了梁雨前十世今生的因果，和凡人經歷一樣都在輪迴之中**凡胎的一世世輪迴，並沒有在任何一世有梁雨修鍊的痕迹，可是偏偏梁雨能引得自己感覺到天地的存在，阿彌陀佛，法海不認為只有在自己禪悟‘大虛無我佛度世’經后得一千五百年壽命的時候才感覺到得一絲天地氣息、能僅僅是一碰梁雨就感覺的到，那可是自己十世輪迴修兩萬功德才有的造化啊，法海方丈不認為自己數百年的修為會生出迷糊來，突然禪心一動，仔細看了梁雨上上下下一眼，在心中沉沉的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難道梁雨是神人轉世，那倒也不再此間天地運數之中，即使千百世輪迴，一旦神人完成功業便可回歸九天之中，卻不是三清天的輪迴可以看清其前後未來的，難道自己如此放縱白淑貞和小青不像自己以往果斷行佛祖法旨的行為，竟然是因為梁雨么？看到梁雨木木的問自己，法海方丈在心中莫名的一緊，卻是不敢像先前端正的穩坐，而是雙手合什，彷彿參佛見禮一樣回復道：“本是一世間的生靈，既然互不廝殺，更引不得慌亂，各得其樂，各取所需又有何可以不可以的，老衲在金山寺百年來，也不知看了多少這四海龍宮裏面來凡間打工的妖精了，要說道剝削之很，凡人卻更勝妖精了，你看看這些隨便在龍宮中拿起一點鋪地的珍珠牆邊的珊瑚，就可以在人間富可敵國的妖精們這麼辛苦半夜卻只得三十文錢不到！”又一指着那個鱷魚妖精變化的船工說道：“此妖精已經在西湖數十年，每日也不過掙得二十文養家餬口而已。”說著說著，法海方丈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可憐的這些被凡人盤剝的海族妖精啊！”

正喝着一口酒壓壓心驚的梁雨立刻被嗆得咳嗽不已，心中頓時一團亂麻的大喊：這是什麼世道，這是什麼世道，法海竟然可憐起妖怪來，說給鬼，鬼也不信，不對這個世界是有鬼的，鬼會相信，老天啊，蒼天啊，到時候我去找誰講公理去啊！頓時感覺腦袋偏疼的利害，只有一個念頭，看完立刻回府睡覺，然後就不出來了，什麼世道啊！滿大街都是妖怪，萬一不小心惹了對方性子發作還不把自己一口吞了，想想一出門各個都是超級本二大爺級別的人物，誰不心驚膽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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