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

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

一行人爬了一天陡峭的山路后終於進入盆地中,平坦的地勢終是讓當了許久大爺的車廂重新被人騎在身下,李義也終於不用再聞着師叔祖那糟老頭子那滿身嗆人的酒味了,只要不能趁機摸到魏君陌的香懷裏,說實話李義還是不怎麼想讓別人過多的接觸他的身體,畢竟自己的心理年齡都那麼大了,無論男女還是男男都有授受不親的感覺,額......男女好像可以接受,不過前提是美女才行。

“少爺前方有大量流民阻擋了車隊前進的速度,要不要派人進行驅趕?”

李義聽言從車廂里探出頭向外看去,果然有大批難民打扮的百姓拖家帶口的在大道上趕路。

此地已經接近陳國京畿之地,離京師蓉城不過百里距離,黑風寨的勢力在這裏已被無限的弱化,自然不會幹這種仗勢欺人的行為,免得有損自身形象影響黑風寨以後在陳國的發展,不利於各項的工作開展和人才招收。

李義擺手道:“下令讓車隊停下,你們去找幾個百姓過來,我要事情要向他們問話,記住態度溫和點別嚇到他們。”

此次出行的車隊還是頗為奢華的,不說在一旁護衛近兩百人的隨從,光是馬車上的鏤空雕刻就顯得極有格調,難民們看見了都會自行退讓的,但奈何招架不住熙熙攘攘的人群,行車速度自然有所下降。

李義雖着急趕往蓉城,不過卓守中的病一時半會也能拖着,耽擱這點功夫的時間還是能擠出來的,最主要的是這難民潮正好應對徐子清走之前的留下的某些佈置,這讓他心裏隱隱感到不安,不過具體情況還需進行仔細詢問才知。

車隊一停,有資格坐在車廂的一干人等便都下了車,老頭趕到李義所在的位置詢問情況后,便和其他武林高手分散在車隊四周,暗暗運起氣機提防着雜亂的人群以免生出變故。

不一會冬梅侍女便領着幾個流民來到李義的車廂旁言道:“少爺人給你帶來了。”

李義下了馬車對着幾個顫巍巍的百姓露出個自以為人畜無害的笑容道:“本少爺只是問你們幾句話而已,不用感到緊張。”

“你們因何事要這般舉家趕路?”

一個中年漢子雖覺得眼前這大戶人家的少爺有點怪異,但還是鎮定的出聲回道:“回稟少爺,小人乃陳國渠州人士,上個月巴江突發水患,沿邊田地皆被淹,秋收在即卻無果腹之物以充饑,加之水患下瘟疫肆虐,缺少醫病的大夫和治療的藥材,禍及幾州之地,能活着逃出來謀求生路的人就都全逃了。”

李義欲要接着問話,侍女臉色一變就出言打斷,呵斥那幾個百姓退下,把不解的李義抱回車廂急忙拉上窗帘。

“梅姐姐你.......”

“少爺請原諒婢女的冒犯之舉,這些流民恐怕夾雜有瘟病之人,少爺與他們直接觸實在危險,有什麼事命下人去詢問便可。”

李義這才安分下來,同時心中后怕不已,要知道連前世醫療技術如此發達的條件下,在大規模的疫病下還不是死傷眾多,更別提這個落後的時代了,醫治疫病的手段基本靠群體的自身免疫,一個不小心真的要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這裏了。雖然李義還有許多問題沒問,但是心中的猜想已經被印證了七八分。

陳國巴江水患,牽連數州十多萬的百姓,徐子清啊徐子清啊!你好大的手筆,好狠的心,真的是為了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啊!

“傳令下去,車隊撤離主幹道避開人潮,每人都要口戴絲巾,不要與流民有過多接觸,今晚露宿無人郊外,讓隨行醫師逐個檢查眾人身體,凡是有頭疼體熱者都要隔離在帳篷之內,不得隨意出入。”

“派人速速回到行天嶺召集醫者大夫和收購治疫藥材,儘快趕到陳國聽我差遣。”

“傳信外公卓守中,讓他安排使團人員出城與我們會和,告知陳國太子:若想陳國平安渡過此亂,三日後離蓉城五十里的劍亭中與本少會談,讓他不該帶來的人就不要帶來了。”

“去請屠幫主前往災地獲取最新情報,黑風寨會記住他的功勞的。”

接連着發了好幾道命令,李義有點心累的癱坐在軟榻上閉目思索,剛才在路上看到的災民人數連綿成片,估計也剛趕到京畿之地不久,不然彙集不了那麼多的人流,而水患上個月就爆發了,陳國早就做出了一系列應對措施,可災情依然不見好轉,看來也只會是黑風寨從中作梗了。

常言道‘有河患,無江患’,南方雖多江河谷地,但大規模的水災發生頻率還是比較少的,而且此次還是發生在這秋季的枯水時期,當中背後要是沒有黑風寨的影子李義第一個不信,因為此災就是在增加黑風寨與陳國談判的籌碼,可惜平時幫卓清芸處理的事務都是被精心挑選出來后才會交到他的手裏,很多事務他不知情也屬正常。

在李義沒有與徐子清惡交時,就聽他說過關於巴江的一些佈置,但當時徐子清說得模稜兩可,李義得到的信息並不多,時間一久自然沒放在心上了,現在看到此景李義立馬就聯想到是徐子清佈置的後手,母親卓清芸也一定知道實情並且是由她實施的,畢竟徐子清幾個月前就趕往安南了,手還伸不了那麼長,母親臨走時還特意塞給他好幾個大夫,理由是陳國林中多瘴氣邪病帶幾個大夫有備無患,現在想想真是細思極恐啊!

雖然卓清芸有點悲天憫人的情懷,但是她絕對做得出犧牲少數人換取更大利益的決定,沒有點鐵血手段,那可坐不穩黑風寨夫人的位子。

當然這些猜測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黑風寨是幕後黑手,就算猜測是真的,不管是徐子清還是卓清芸,都不會留下任何把柄,而且那麼大的動作估計還少不了其他兩國的參與。

這麼一想若是兩國知道陳國必有禍亂,那燕、宋兩國的使臣出使的目的應該不僅僅只是想破壞黑風寨與陳國合作那麼簡單了,李義覺得自己被籠罩在一張無形的暗網中,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但願自己是杞人憂天吧!

閉目養神的李義突然睜開雙眼外放精光道:“春蘭姐拿我令牌前往黑風堂口,讓各地堂口前去探查各國軍隊動向,一旦有異速速通知我,還有去讓方生大師過來,我有要事託付於他。”

車廂里最後一個侍女領命出去,車隊來到了無人空地,隨從們就地搭起一個簡陋的棚子,依照李義的命令有條不紊的讓大夫檢查身體后便開始就地紮營,好在經初步檢查,所有人並沒有大礙,可李義清楚就算有人染上了瘟疫,短期之內應該看不出什麼問題的,還得再觀察觀察幾日才能確定,包括自己也是如此。

車廂外的門被人敲起,方生的大師聲音傳進來。

“少寨主不知道有何事要交代老衲?”

“像大師這類習武之人會染上疫病嗎?如果不會便可進來說話。”

方正大師聽言搖了搖頭進了車廂才回道:“功力高深的武人自身若不是出了大問題,正常狀態下自然不會被疫病所侵,少寨主無須擔心老衲會傳染。”

李義苦笑道:“剛才我也與那些逃難的百姓接觸過,我是怕自己會傳染給大師才對。”

“少寨主善哉!”

“不知佛家如何看待天下勞苦大眾呢?”

慈眉善目的方生大師思量一番后道:“眾生皆要自度,佛與眾生本是一體,何來有眾生讓佛可度,所謂度眾生不過是度自心眾生也!一切人禍都乃是貪、嗔、痴之故,如來大士以三十二種大悲種大悲救護眾生,修四無心量以拔苦為業,但無量心不沾情愛,佛教聖者雖有慈悲心,但不會因眾生之苦而感到悲傷,應平等的看待眾生萬物,雖無情卻利於眾生,正如道家所言那般,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有又言天之道利而不害,故談行善積德以輪迴轉世去往西方極樂世界。”

“寄託於輪迴,那此世當受業火着身之苦不予反抗嗎?”

“當世無功德何以談來世輪迴。”

“那在下膽敢請大師前往渠州等地查明疫病情況,好讓黑風寨能儘快平定疫情,還一方百姓的安定生活,此乃大功德之事也,我想大師不會拒絕在下這等要求的。”

方生大師合手行禮微微笑道:“少寨主能有此菩提心,老衲先為天下勞苦大眾謝過少寨主,韋陀寺上下自會不留餘力救助受難百姓的,阿彌陀佛。”

方生大師確實有着佛家的慈悲心,就算李義沒有出言求助,這老和尚也不會放任不管的,索性李義就順水推舟讓他前往災地了,可是方生大師畢竟只是母親請來的保鏢,除了對李義的安全負責以外,是沒有責任和義務聽從李義命令的,讓人家辦其它事就只能靠自己去求了。

哎!該做的努力我已經做了,能不能挽回就只能聽天由命了,真的是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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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天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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