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漠龍王的歸宿
沙坪驛。
大火燒了半宿就已經熄滅了,並不是有人去刻意的救火,實在是這戈壁上的土驛站實在沒什麼可以燒的東西。
地上的屍首大部分還是可以分辨的清楚歸屬。
“大將軍,經核實身份,確實是北原的狼騎兵,這些狼騎兵沒有編隊,看着像路過。”
岱嶽手中的劫刀還沾着沒來的急擦拭的狼血。
這劫刀可不是尋常之物,寧州是當朝文太師的封地,寧州軍又被御封征衛軍,全軍配備的最多的常規武器便是劫刀。
一丈之內,在劫難逃!劫刀便是這戰場上一丈之內的判官!
“有逃出去的么?”岱嶽這才不緊不慢的用手臂處唯一的布質擦拭着劫刀。
“狼騎兵十八人全部斬殺!”
“嗯!”岱嶽將劫刀扔給手下,“處理乾淨!”
“是!可……蜀山,鬼宗,還有幾個不知名的門派,他們的屍體……”
岱嶽沒有回應,他轉身看着身後的一個穿着斗篷的人,期待着他的回答。
那人低聲說:“蜀山劍門為了秦子生而來,鬼宗也是為了秦子生而來,既然秦子生已死,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通報他們來收屍吧!”
岱嶽點點頭。
那人又說:“那些其他門派的人都厚葬了,這裏交給你,昨夜逃出去的那個少年大概會去找鬼宗,最近的鬼宗門人可都在永泰城。”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北原的狼騎兵都來到這裏了,想必這場仗不好打,請您先行回城!”
能讓征衛大將軍如此畢恭畢敬的,大夏朝不多,而直接可以指揮他的,只有寧州府慶寧公太師文元君!
文太師戴着斗篷來到邊境,必有不願讓旁人知曉的秘密。
岱嶽看着文太師和幾個同樣打扮的人一同走遠,這才重新上馬,命令全軍開拔,目標永泰城!
邊境的風凜冽刺骨,如刀刮著臉頰,待久了都會掉一層皮。
秦子生如同睡着一樣躺在沙子上,旁邊坐着一個老人,他一身素衣,頭上箍着發筒,綉着金絲,點着玉石。
老人花白的頭髮在風中凌亂,卻怎麼也遮不住臉上的剛毅,任憑風吹沙揚,那種世外高人的氣息絲毫沒有退卻!
“老八,這是宿命,老夫一生都在做這一件事,我卻沒有你看的透徹!”
老人用袖子擋着風沙,不讓它吹進秦子生的口鼻,人死了,就吹不走口鼻處的沙粒了,難不難看,難不難受,都是活着的人看的,受的!
“你堅持你的選擇,老夫尊重你,可是你的承諾沒有做完,你逃避了,那就那小子來承擔!”
太陽慢慢升起,沙漠中的氣溫也不再那麼冷。
老人拿出懷裏的羊皮卷,已經乾巴的像紙一樣,皮卷上清晰的刻着秦子生的名字。
當年他們八人在龍陵北部草原對飲,火中烹制着全羊,羊皮乾脆被分成了八塊,每一塊都各自淋上血,刻下了名字:李伯禪,弦陽,雲瀾,水鬼,風歌,藺中澤,燕霖閣,秦子生!
他們就是後來名震天下的大夏承天宮護國八子!
這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就是李伯禪,當今夏朝皇帝李元啟的哥哥,原本太子李伯禪即位,可李伯禪卻讓位於李元啟,天下可能沒人相信他是主動讓位,可皇帝李元啟相信!
一陣風將他手中的羊皮卷吹飛,他也只是嘆口氣,任它隨風而去。
“老八,你和老三的過節,你們自己下去解決,你們哥倆可以好好的打個痛快,做大哥的,我就送你到這裏,我很忙的,你看我的頭髮,沒幾根黑的了,沒幾年我估計也能去給老三雲瀾賠不是!”
李伯禪又用袖子打去秦子生臉上的沙粒,將他輕輕從沙丘上推下,秦子生僵硬的身體如木頭滑下水一樣,一頭扎進沙海,慢慢被吞噬!
這片流沙就成了他這一生的終點,也不負他的名號,沙漠龍王!
李伯禪起身看着遠方,軍隊已經開拔,遠遠看去就是一條線。
秦子生化身一條龍,在一個巨大的發光的綠色石頭周圍盤旋,那巨石一個勁兒的將綠光往他的身上照去,直到石頭變得暗淡無光,可這能量大到巨龍身體無法承受,忽然一身巨響,這龍炸成了碎片,到處都是燃燒的綠火!
“秦叔!秦叔!”
劉煉瞬間驚醒,他滿頭大汗,嘴角乾裂,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已經干成塊兒。
原來是做夢,他記得秦子生傳給他靈力功法,自己生命耗盡,又被劍士刺中要害……
“花姐!”
他轉身看着母親,母親均勻的喘着氣,可就是無法清醒,後背的綠掌印已經變成一塊黑印,和被燃燒掉的衣服殘留牢牢的粘在背上。
他脫下外衣,裹在母親身上,背着母親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鬼宗!”
他不知道如何救母親,可這傷是鬼宗門人造成的,那就去永泰城找鬼宗大弟子洛溪子!
剛走幾步,劉煉聽到坡后罵罵咧咧的聲音,他趕緊將母親放到草叢中,摸着聲音爬上去。
一個黑瘦的小個子正在路上刨着一尺深的小溝,邊刨邊罵著。
劉煉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心想這個小個子就算不是好人也沒什麼危險,去問問他永泰城怎麼走。
“小兄弟!”
這小個子正罵的起勁,一聽有人叫他,嚇得一激靈連榔頭都掉在地上,險些砸着他的腳!
“誰?”
這黑瘦小子一看只有劉煉一人,這才喘着粗氣說:“你是幹什麼的?想嚇死我?”
“在下劉煉,想跟小兄弟問個路!”劉煉微微鞠躬。
“問路?去哪裏啊?”
“永泰城!”
“永泰城?等等!你叫什麼?”黑瘦小子放下榔頭,一臉不可思議。
“我……我叫劉煉!有什麼問題嗎?”劉煉疑惑,這地方還有人認得自己?
“劉煉?就是你!我說誰這麼狂,原來是你啊!哈哈!”
劉煉更加疑惑,一臉茫然,心想,我很狂么?
“小兄弟,你可認得我?”
“不認識,可是刻在石碑上的字我認得!”
劉煉下巴都快驚掉了,夢中與秦叔交流劍法,在秦叔傳他功法之時刻了誓言,他是如何看的見的,莫不是自己還在做夢?
他使勁甩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嘴角都打出血了,很疼,眼前確實有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個子獃獃的看着他。
“不是夢!”
“傻子!怪不得那麼猖狂,算了,你要去哪裏?”
在這小個子眼裏他不就是傻子么,哪個正常人會把自己打出血呢。
劉煉一把抓住這小子的手,眼睛盯着他,那樣子就像半夜撞到鬼一樣。
“你見過我刻的字?”
“當然見過!”小個子想掙脫,怎奈劉煉比他勁兒大。
“你刻的字兒很好看,就是太狂妄了,我記得很清楚,上面刻着:我若得一劍,就叫煉之劍,劉煉一劍必定乾坤!我刻此石書為證,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得明君,則助其一統天下!如違此誓,孤獨終老!”
“你看,多狂妄,大衛朝的國師也不敢這樣說話,我還以為哪個醉漢所為,看來相差不大,傻的人也能為之!”
劉煉看着眼前這個小個子笑的直不起腰,覺得不可思議,夢中之事居然成真!
“小兄弟,你還記得石刻在哪裏?”
這一下倒把這小個子問住了,他抓耳撓腮的想了半天,記不得在哪裏看到過。
“放開我,胳膊都被你抓斷了!不記得在哪裏看見的!反正就是見過的!真是傻人說胡話!”
“不記得?”
劉煉放開他,皺着眉,難道是秦叔用十里無影的功法帶自己而去?可是……又是怎麼回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