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度相遇

第九章 再度相遇

蹄聲響起,床上原本處於昏睡的白衣人緩緩張開雙瞳,冷冷地射出銳利的光芒。“輕雨,我活下來了,你呢?”幾不可聞的聲音輕緩地從那張紅潤的唇齒間逸出。

一個月前,他的手下終於在好燕國一個荒蕪人煙的小山村找到隱姓埋名的綠珠——當年昭雪的貼身婢女,更是殺害付輕雨的幫凶。

“不要殺我,我說我說,”綠珠哭着跪在他腳下求饒,“當年小姐因妒嫉輕雨小姐的美貌,還有付閑公子的疼愛,所以下手把她的臉毀了,然後讓紅霞鞭打了三十下,還……還……”。

“說下去!”亦蕭閑雖帶着面具,但他越聽臉色越無表情,全身發出一種陰森森的氣息,恐怖無比。

綠珠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凍得渾身發抖,“我說……我說……,小姐還說把輕雨小姐的雙手和雙腳都廢了,然後處理乾淨。她讓紅霞侍候她換裝拜堂,要我處理輕雨小姐。”吸了吸鼻子,綠珠三魂不見了七魄,可頭上的惡魔仍然用冰冷的雙眼直射她,“我迫不得已,只好聽命挑斷了輕雨小姐的手筋和腳筋,叫人把她裝在麻袋裏拉到城外扔下懸崖。我是一個婢女,必須事事聽命於主子,實在是迫不得以,請公子饒命啊!”

亦蕭閑雙手緊緊握拳,青筋暴起。冷冽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綠珠,“索命,剛才她說的你都聽清楚了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帶下去。”

“公子請饒命啊,公子饒命啊……”凄愴的哭聲遠去。屏退了手下,想着付輕雨死前所受的罪,他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絕望的淚水遍佈雙頰。以她當時的身體狀況,就算完好無缺被趕出門也活不了,更何況被毀容,還受鞭刑,連斷手筋腳筋都用上,最後還被扔下懸涯?試問就算是一個強壯的男子,恐怕也早已一命歸西了吧?

他用力地握着雙拳,連指甲陷進掌心也渾然不覺,咬牙切齒道:“昭雪!總有一天,輕雨曾受過的痛和罪,我都要你十倍、百倍償還!”

昭無一畢竟在商場和江湖打滾過幾十年的人,雖然當年無涯山莊的喜宴無疾而終,但對於付氏兄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還是上了心。為了以防後患,他暗地裏把當時知情的婢女護院全殺了。綠珠的消息比較靈通,提前逃了出去,隱姓埋名的藏了起來。半年後,好燕國的無涯山莊與夏舞國的醉霞山莊聯姻,成了江湖上又一出讓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回想過去,仍痛不欲生。他愣愣的望着敞開的窗戶,暗暗自問:不是輕雨嗎?為何身上的氣息如此近似?為何眼裏的純凈如此相象?可是一想起對方眼中的陌生,又不得不否定自己的感應。

其實,在他們快到小鎮時,他已經清醒了,但他更享受被綁在他背後,頭枕在他肩上的“擁抱”,感受“輕雨”的氣息,使他很安心,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天要踏下來,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舉起雙臂,回味抱“他”的觸感,那纖瘦的身子沒有一點男子的健碩,倒有幾分女子的嬌弱。真的是他嗎?還是她?矛盾的思緒在他腦中混戰。

忽然,他一下子從床上跳起,順手收起桌上的銀兩往櫃枱走去。“小二,結賬,剩下的立刻給我找一匹最好的快馬。”

是夜,月華如水,空曠的山野間充滿昆蟲愉悅的歡唱,植物的香氣瀰漫在空中,銀白的月光灑在萬物之上,仿似一張柔軟的網,籠罩着世間萬物。小道上,一人一馬急速的往前追趕,遠遠聽到前方隱隱約約的蹄聲,他連忙催促身下的疾風加速,轉眼間消失在月色朦朧的小道上。不到一刻鐘,終於看到前方一青一藍的身影,笑紅塵迎了上去。

“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依然是一臉溫和,語調輕緩。

青衣身影聞言,收韁回眸,滿眼興奮,“紅塵,你怎麼比我們還慢?”

“總算碰上了,不然我這師妹指不定會日夜兼程趕去普京找你呢。”步驚葉鬆了口氣。

雲非雨含羞帶嬌的偷偷看了笑紅塵一眼,不依不饒的喊:“師兄你住口啦。”

聽罷,笑紅塵滿臉無辜狀,“咦?你們說找我?”

“非雨還沒搭謝你的救命之恩,而且,我擔心你一人去救那些姑娘有危險,所以和師兄一起趕來,希望能幫上忙。”儘管知道他的武功比自己強很多,甚至可能勝過師兄,但雙手難敵四掌,讓她不得不擔心。更何況,她希望看到他。

笑紅塵發現這師兄妹兩人一個滿眼估量,一個滿臉擔擾,不好當面拒絕,於是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雲姑娘言重了……”

“我都叫你紅塵了,你也要叫我非雨,什麼雲姑娘的,多生分。”雲非雨不滿的打斷他,為自己言正名順。

“師妹,不得無禮。”步驚葉見此不禁一個頭兩個大,江湖女子豪爽是好,但太失禮又會讓人看了笑話。

“無妨。”

笑紅塵溫潤的笑意使雲非雨心跳加速,感覺臉上燙燙的,暗自慶幸夜色朦朧。

“既然如此,我們以後直呼名字。紅塵,當晚師妹回來時,我發現她身上有何故的笑迷人,你是如何發現她被人暗算了?”這是步驚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當他發現師妹身上的迷香時嚇了一大跳,後來聽她講述經過,才放下心頭大石,同時對笑紅塵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如果師妹發生什麼意外,他無法面對師父,以死謝罪也難辭其疚。

發現步驚葉能識別出笑迷人,他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是俠醫。於是不打算隱瞞,“其實,我並不知道非雨被人暗算。只是聞到笑迷人的香氣,尋過去才發現珍寶齋的秘密。”

步驚葉不禁對他另眼相看,可以聞出笑迷人的人,在江湖上並不多見,否則何故不會如此盛名。

“紅塵懂醫?”

“略懂皮毛,鼻子相對靈敏些罷了。”

“啊,我們是同道中人。”雲非雨高興得眉飛色舞,滿臉自豪:“我們的師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妙手神醫’江無盡。連我師兄都是響噹噹的人物,被人稱為俠醫,你師父是誰?”

“家師隱世已久,不喜紛擾。故此,未得師父允許,不敢辱沒師門。”笑紅塵如實相告,風不覺不喜世事紛擾,隱世多年,早已參透名利。下山前曾對他耳提面命:大隱隱於市,不可宣揚師門。“本人初次下山,對江湖之事所知甚少,不知千稀樓是怎樣的一個存在,驚葉兄可否賜教?”

“說來慚愧,在下也所知不多。據我了解,江湖上傳聞千稀樓是一個地下交易的黑市,只要有價,就有市。以稀世珍寶居多,但沒想到居然連何故也在那裏做起交易,實在可恨。”步驚葉一想到不知多少無辜少女就此毀於一處,難掩心頭憤恨。

“你說有價就有市,何故會把自己的獨門秘葯在千稀樓兜售嗎?”笑紅塵神情凝重。

“說不準。一切謎底只能等到了千稀樓才能解開。”步驚葉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三人一行風餐風宿露的趕了一天,終於在進入普京的前一天尾隨上珍寶齋的車隊。車隊的守衛更加深嚴,怕是馬車裏少了人的事已經被發現。

經過商量,三人約定,步驚葉和雲非雨易裝暗中跟蹤珍寶齋車隊,探查他們的落腳點。而笑紅塵則快馬加鞭前往普京,對何故的笑迷人是否曾在千稀樓出售過進行確認。儘管這個安排被雲非雨否定,可是兩票對一票,反對無效。

一早進入商青國的國都普京,滿眼繁華。城內,百姓安居樂業,小販沿街而售,店鋪林立,人來人往,熱鬧不已。

笑紅塵習慣性的牽着小棕馬一邊觀賞一邊圍城而轉。當他來到一處客滿為患的酒樓前,一輛看起來比較威嚴的馬車停在他眼前,車夫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精神飽滿,身穿默綠錦衣,下盤穩實,兩腳生風,一臉恭敬的來到他面前,彎腰作輯,低眉垂眼的問道:“我家主人有請,請公子上車。”

笑紅塵不禁納悶,自己首次到商青國的國都,什麼人也不認識,這人卻說主人有請,真是太奇怪了。雖然他這麼想,仍是一邊回禮一邊笑着回答,“老人家,你認錯人了。”

車夫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瘦弱男子。“請問公子是否姓笑名紅塵?”

“正是,不知你家主人如何稱呼?”這下,他確定那車夫的主人確實認識他,只是是誰呢?

“姓亦名蕭閑。”

他一愣,按道理說,亦蕭閑並不識得他,為何有此一舉?於是問道:“老人家,我並不識得你家主人。”

“請問公子是否認得此物?”車夫從懷中小心奕奕的掏出一個由綢緞包裹着的小包,謹慎的遞給他。他疑惑的接過綢包打開,發現是一把手工粗糙的齒梳,看起來那麼的眼熟。番過來一看,‘輕雨蕭閑’四個字赫然映入眼中。原來,當時的他並沒有昏迷!見他習慣性的把齒梳收進懷裏,車夫為難道:“公子,我家主人非常珍重此物,請還給老朽交差。”衡量一番后,他上了馬車。“老人家不必擔心,我跟你走一趟就是。”如若此事有亦蕭閑和他的麒麟山莊相助,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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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求生,凰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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