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朝陽天師

楊柳陰陰細雨晴，殘花落盡見流鶯。春風一夜吹鄉夢，又逐春風風陽城。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春天。微風拂過，柳樹舒展開了黃綠嫩葉的枝條，在春風中輕柔地飄動，就像一群群身着綠裝的仙女在翩翩起舞。夾在柳樹中間的木棉樹也開出了鮮艷的花朵，綠的柳，紅的花，整個風陽城顯現出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轉眼間，距離小風羽的出生已經整整過了八年。在這八年裏，風羽已經長成了一個十分俊俏的少年。他五官精緻，彷彿天然雕琢一般，眉宇間陰陰透漏着一股正氣，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出塵的氣質。可是這樣一個出眾的少年，卻生來體弱多病，動不動就得重病，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幾乎已經成了風毅的一塊心病。

八年來，風毅也不知道帶着風羽走了多少地方，訪遍了多少郎中，可是都查不出什麼原因。甚至風毅不惜重金，請來了宮廷的御醫，御醫給風羽開了幾服藥調理身子，也不見得好轉。眼見着風毅一天天的虛弱下去，風毅和王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夜深了，整個風陽城都沉寂了下來，將軍府里還是燈火通明，一隊隊士兵在來回巡邏。風毅在自己的房間裏焦急的走來走去，一個勁的嘆着氣。縷縷銀髮夾雜在黑絲中來回飄動，他兩鬢微白，寬廣的額頭上已經有了淡淡的皺紋。八年來，他似乎老了很多。

“夫君，時候早了，早點歇息吧！”絕美的容顏在燈光的照耀下，也顯得有些憔悴，王琳（風羽的母親）給風毅披上了一件大衣。

風毅轉過身來，握住了王琳的手，嘆道：“羽兒的病最近越來越嚴重，他的氣色很不好，我真擔心這個孩子啊！”

想起了風羽的病，王琳也突然掉下淚來，說道：“這些年我們帶着小羽也沒少走訪名醫，可是他的身體就是不見好轉，我。。我真怕。。。”說到這裏王琳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風毅嘆了口氣，輕輕的擦了擦王琳臉上的淚水：“好了，別哭了，為了這個小兒子，你也沒少流淚！”

王琳輕聲道：“如果能讓羽兒的身體有所好轉，我的眼淚就是流幹了，我也願意。夫君，我真怕，我們會失去這個孩子！”

風毅將王琳擁在懷裏，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脊背，說道：“不會的，我們的羽兒不會有事的。你難道忘了羽兒出生那天，我們府上突然出現了天兆嗎？羽兒應該不是一個命薄之人，我打算明天羽兒的誕辰一過，我就帶着他上龍虎山的天師道，請求天師道傳他武功強身！”

王琳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天師道武學博大精深，羽兒學了說不定身體會漸漸好轉。可是那天師道收徒極是嚴格，我擔心他們未必肯收羽兒為徒！”

風毅突然哈哈大笑道：“你難道忘了天師道掌門的師弟阮朝陽了嗎？他可是我的昔年好友，如果我向他懇求的話，他一定會答應的！”

王琳恍然大悟：“我倒忘了還有這層關係！等羽兒好了之後，讓他和虎兒（大兒子風虎，今年十六歲）一起和你上戰場殺敵，保衛國家！”

風毅搖了搖頭：“羽兒天性善良，他不會受得了戰場上那種屍橫遍野的場面的。還是讓他做一個江湖俠客為好。並且羽兒剛出生時，有一件事給我提了個醒！”

“什麼事情？”王琳問道。

“在羽兒出生的第二天，皇上就派來使臣前來道喜，並且提到了天兆的事情，說什麼羽兒將來必成大器之類的話。”風毅面色嚴肅，嘆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這裏距離京城有幾百里路，皇上怎麼那麼快就知道了天兆的事情？”

“你是說。。。”王琳驚道。

風毅點了點頭：“不錯，皇上肯定是在我身邊安排了眼線，監視着我府上的一舉一動。枉我風毅一聲忠肝義膽，到頭來皇上還是不相信我！”

“為人臣子，只要我們對得起國家，問心無愧，又怕他作甚！”王琳雖一介柔弱女子，但又不失一股俠氣。

“唉！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不是擔心當今皇上，而是擔心太子！”風毅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默默道：“這幾年來我的名聲越來越大，大有功高震主之勢。太子為人心胸狹窄陰險狡詐，又和丞相走的很近，將來一旦太子登位，恐怕第一個就會拿我風毅開刀！”

風毅讓風羽學武還有一個目的沒有說出來，就是將來一旦太子拿他開刀，那麼風羽就有可能憑藉武功避過一劫，為風家保留下一點血脈。

“不要想那麼多了，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明天還要給羽兒過生日呢！”王琳嘆了口氣。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薄雲照在了整個風陽城的時候，將軍府里也開始為風羽的誕辰而忙上忙下。

風毅站在大廳中，看着小廝們忙裏忙外。“爹！”一個身穿錦衣的少年從後堂中跑了出來。少年十分英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風毅看到少年立馬露出了笑容，一把將少年抱了起來，說道：“羽兒，怎麼了？”

小風羽小嘴一撅，氣鼓鼓的說道：“娘又讓我喝葯，我不喝！”

“這孩子又調皮了，快來把葯喝了！”只見王琳端着一個葯碗，從後堂里走了出來。

“我不喝，從小到大我總是喝葯。這葯太難喝了，我喝不下去。”風羽的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

風毅摸了摸風羽的頭，說道：“小羽聽話，要是你哥哥回來看到你沒有喝葯，他就不會給你禮物了！”

“大哥給我準備了禮物？”風羽眼睛裏都是小星星。

“當然！小羽趕緊喝葯！”這時屋外傳來一聲大笑，一個身穿鎧甲青年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大哥！”風羽見到這個青年頓時喜上眉梢，拿起葯碗，閉着眼睛就把葯喝了。

“嗯，這才聽話，你看這是什麼！“風虎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對銅人遞到風雨面前。

“羅漢銅人！你從哪裏得到的？”風毅看到風虎拿出來的東西大吃一驚。

原來這風虎拿出來的銅人也不是凡物，它是百餘年前梵國寺一位精通機關的高手打造而成。這一對銅人在機關運作下能夠演繹一套羅漢拳，所以又被稱為羅漢銅人。這羅漢拳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武功，但是這銅人本身的機關構造之巧，實在匪夷所思。所以神舟大陸無論是武林高手還是達官貴人都想把這位奇寶據為己有，但是後來這對銅人不知道被哪位武林高手所得，已經十餘年沒有消息了！

風虎也沒想到自己拿出的銅人這麼珍貴，說道：“我在回府的時候，遇到一個怪老頭，他二話不說，非要我這對銅人，我看着好玩就打算回來給弟弟做生日禮物。”

“怪老頭？”風毅眉頭一皺，暗暗猜測怪老頭的身份。

“哈哈！故人到訪，風將軍可否讓貧道進來！”將軍府外突然飄進來一個聲音。人雖在府外，可是給風毅的感覺，就好像是在耳邊說話一樣。可見這人的功力之深，簡直匪夷所思。

“既是故人，何不現身相見！”風毅大聲說道。

青影一閃，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大廳中已經多了一個人。這人一身紫衣，面相古拙，一束白髮很自然的挽在腦後，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就是他，就是他給我的銅人！”風虎指着來人說道。

“虎兒，不得無禮！這位是龍虎山天師道的阮朝陽天師！”風毅擺了擺手，指着老者介紹道。

“不妨，不妨！風將軍一別二十年，風采依舊！”阮朝陽說道。

風毅爽朗的笑了笑：“哪裏哪裏！原來這對羅漢銅人最後落到了朝陽兄手裏！虎兒，羽兒趕緊過來拜見道長！”

朝陽天師連忙將二人扶起，說道：“虎父無犬子，好啊！”

“朝陽天師今天怎麼有空來風陽城逛逛？”風毅問道。

阮朝陽捋了捋雪白的鬍鬚說道：“前些年我一直在閉關，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近幾日，我才剛剛出關，聽門下弟子說了貴府二公子出生時出現了天兆的事情，就想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會得到上天如此眷顧，順便看看故人。”

風毅看了看風羽，嘆道：“朝陽兄實不相瞞，羽兒自幼體弱多病，訪盡了名醫，也不見效果，我正打算羽兒的生日一過，就帶他上龍虎山求武呢！”

風毅這句話，正中朝陽天師的下懷。本來他一看到風羽就頓生好感，想到他出生時的天兆，認定此子以後絕對不簡單。自己專心修鍊，年過半百，卻還沒有一個弟子，這次看到風羽，竟然起了收徒之意。可是自己與風毅二十年沒見，這次一見面就要收人家二公子為弟子，不但失禮，面子上自己也過不去，好像自己收不到徒弟似的。

他是一個高傲的人，這種沒面子的事，他是不願意做的。剛才他就在考慮，怎麼樣開口。“好吧，沒問題！小羽你可願意做我的弟子！”風毅的話一出口，阮朝陽就一口答應。

搞得風毅莫名其妙，差點都沒反應過來。本來他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才能說服阮朝陽，想不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

“小羽快答應啊，朝陽天師可是龍虎山天師道的頂級高手，你做他的弟子是你的福分！”風毅在一旁催促。

阮朝陽在一旁也很緊張，他生怕風羽一口拒絕，那自己的面子往哪擱。他也在一旁說道：“小羽只要你拜我為師，我就把我一生所學全部傳給你，並且傳你天師道無上武學玄天心法，保證把你培養成一個絕世高手。不過要受些苦！”

風羽想了一會兒，說道：“吃苦我不怕，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你說，別說一個條件，只要你拜我為師，就是一百個我也答應！”朝陽天師完全不理會眾人異樣的目光，樣子有些失態。

風毅夫婦目瞪口呆的看着朝陽天師，心想：到底誰拜師啊？

風羽說道：“我不想離開我的父母，你能在我家裏教我嗎？”

阮朝陽面露難色，考慮了一會兒，突然把心一橫，說道：“好吧，我答應你！”轉身對着風毅道：“風兄，可否容貧道在你家中住上十年？”

風毅笑道：“求之不得！朝陽天師那可是多少人請都請不動的！”

阮朝陽說道：“那好！小羽，從明天開始我就對你進行訓練！”